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十二神龍十二釵 | 上頁 下頁
五八


  龍不潛悄道:「魏師叔想些什麼?」

  魏立言傳聲答道:「你父親遭受『花釵公主』長孫豔的迫害,身上傷勢,雖然尚未致命,但也著實不輕,辛人英才須加調治之語,怎可能立即復原,飛馳於峭壁上下?」

  龍不潛皺眉說道:「魏師叔這樣說法,是疑心我看錯了?」

  魏立言仍以「傳音密語」,向龍不潛的耳邊,含笑說道:「賢侄功力,我所深知,在通常情況之下,你的神目如電,決無看錯之理,但如今你是思親心切,也未必不會在眼前出現幻象?」

  龍不潛有點不服,但知事無佐證,辯亦無益,只得默然不語,把兩道目光,遙遙盯在适才人影出現的峭壁之上,繼續搜索!

  他們邊自密談,邊自前行,步下並未停留,忽聽趙勝說:「魏大俠,前面便是『聚泉峰』,想系殿下爺早有關照,他所豢心愛靈猿已來迎客了!」

  魏立言等注目看去,果然見那「聚泉峰」腳,排列著百數十隻猿猴,最前面兩隻猿猴,形狀特異,一隻全身墨黑,高約四尺,形若猩猩,另一隻則高才尺許,全身雪白隱泛銀光,但雙目卻又墨黑。

  除了這一群猿猴隊伍之外,另外還有兩個宮裝少女,也在恭身迎迓。

  石超然笑道:「『巫山』之猿,本以哀啼出名,這一群猿猴,太概受人豢養,個個歡悅異常,看來大概是不會再作哀啼的了!」

  錢虎道:「那倒並不一定,殿下爺愛極這群猿猴,猿猴們也對殿下,有了深切情感,每當殿下遠遊未返,離別日長,馳們往往也結隊哀啼,表示想念的呢!」

  說至此處,業已走到「聚泉峰」下,那群人猿合組的歡迎隊伍之前。

  兩名宮裝少女中的左面一名,向魏立言等襝衽施禮,鶯聲嚦嚦說道:「婢子春蘭,與二妹夏荷,恭迎魏大俠、石大俠、龍少俠等俠駕,殿下适才飛書相告,他在『神女宮』中,因事略有耽擱,要稍時方能趕回,命婢子等先行設宴款待,並請魏大俠等,恕殿下簡慢之罪!」

  魏立言聽完春蘭所說,不禁「哈哈」一笑,軒眉笑道:「貴派的長孫公主,和翁老供奉,對我們太不客氣,但你們這位殿下爺,卻又對我們太客氣了!」

  趙勝深恐魏立言是怪責辛人英只命侍女迎賓,遂在旁加以解釋地,陪笑說道:「魏大俠有所不知,我們這位殿下爺,性愛清靜,故而這『江風小築』中,除了由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四位姑娘,侍奉起居之外,再無別人……」

  魏立言不等趙勝話完,便即側顧龍不潛,含笑叫道:「龍賢侄,你聽見沒有?這位殿下,獨居宮室,四擁佳人,倒真是一位極會享受的俏英雄,風流客呢!」

  龍不潛懂得魏立言如此說話之意,是藉機掩護,表示自己等人,均尚不知道辛人英的真實身份,遂只得迎合他的語氣,點頭笑道:「魏師叔說得對,若有如此江山,如此佳人,旦夕相對,換了我時,我也必在此享受,不會再到『神女宮』中,去惹那煩雜的了!」

  夏荷一傍玉頰微紅地,接口說道:「魏大俠與龍少俠看錯人了,我家殿下爺,守身如玉,私生活極為嚴肅,最恨男女間淫亂之事,前兩天他還處置了……」

  春蘭含笑叫道:「荷妹,我們只是奉命迎接賓客,至『江風小築』侍酒,不可多言談及別的事……」說至此處,又向魏立言等,恭身一禮,嫣然嬌笑說道:「魏大俠、石大俠、龍少俠,你三位請吧,婢子領前引路!」魏立言含笑點頭,春蘭又向趙勝、錢虎,揮了揮手說道:「二位請回崗位,如今這三位賓客,業已奉命由我們四姊妹,善加接待的了!」

  趙錢二人,喏喏連聲,向魏立言等,恭施一禮,便自別去。

  魏立言等在春蘭夏荷前導之下,到了「江風小築」之前,均不禁暗贊這座宮殿,既建造得精美異常,地勢更背崖面江,景色清幽已極!

  尤其是龍不潛的心中,更對辛人英暗添了幾分好感!但他卻因憂疑在懷,兩道入鬢劍眉,仍自微蹙未展!所謂「憂疑」,其實二事合一。

  龍不潛憂的是父親龍潛,身中不少彩色小釵,流血甚多,傷勢非輕,更不知「花釵公主」長孫豔,在釵上曾否淬毒,是不是會有性命之慮?疑的則是适才遙見的峭壁人影,其身法舉動,酷似爹爹,不知那人到底是誰?天下那有如此巧合之事?

  ▼第十四章 蒸狸藏毒現銀簪

  龍不潛正在憂疑參半,心亂如麻,耳邊又聽得嬌脆女子口音,含笑說道:「龍少俠,酒肴已備,請示龍少俠,是喜歡宴設宮中,還是就在殿外平臺飲用,以便盡覽江光山色,以及以變幻奇妙著稱的巫峽煙雲?」

  龍不潛閃目看去,見又有兩個宮裝少女,在對自己恭身行禮,並由左面一個,發話請示。

  這兩名宮裝少女,比迎接自己的春蘭、夏荷,還要年輕,也還要秀美一點。

  龍不潛從春蘭、夏荷的名兒之上,猜出她們的命名排行,遂注目問道:「你們是秋菊,和冬梅姑娘?」

  左邊那名極美秀的宮裝少女,嫣然一笑,垂手答道:「龍少俠說得對,婢子名叫秋菊,那是我四妹冬梅。」

  龍不潛向秋菊說道:「秋菊姑娘,有甚事兒,不必問我,你應該向我魏師叔及石叔父請……」

  他的話猶未了,秋菊便梨渦雙現地,接口嬌笑說道:「啟稟龍少俠,我家殿下爺飛傳令諭,囑咐我們姊妹,好好接待三位,一切都應聽從龍少俠的指示!」

  魏立言聞言之下,遂與石超然交換了一瞥會心微笑!

  龍不潛知曉秋菊如此說法,是表示忠於主人,只得苦笑說道:「好,我如今便指示四位姑娘,凡事都向我魏師叔、石叔父……」

  話方至此,魏立言便含笑叫道:「龍賢侄何必如此拘謹?由你分派她們,不也一樣?」

  龍不潛聽魏立言這樣說法,遂向秋菊、冬梅溫言笑道:「這殿外平臺,環境甚好,我們便在此小坐,不必入宮,姑娘們沏上三杯香茗便可,無須安排酒菜,太以費心!」

  冬梅聲若銀鈴地,嬌笑說道:「菜並不多,酒卻極好,蘭姊,荷姊,下峰迎接龍少俠等,我和菊姊,業已把酒菜準備妥當,龍少等若是不用,我們豈不白忙了麼,少時還怎樣討賞?」

  魏立言覺得這冬梅伶牙俐齒,甚是討人喜歡,遂含笑說道:「姑娘要討賞甚麼?可惜我這『落拓書生』,一向落拓江湖,身無長物……」

  秋菊接口笑道:「魏老人家,我姊妹身在山林,不羨金銀珠寶,老人家與龍少俠等,只要肯賞個一招半式,便叫我姊妹感激不盡的了!」

  魏立言聽她這樣說法,不禁「哈哈」一笑,揚眉叫道:「秋菊姑娘,你這幾句話兒,未必是由衷之言,因為不僅你們的『金釵令主』,神功絕學,蓋世罕儔,便連你家殿下爺,也具曠代身手!常言道得好:『強將手下無弱兵』,我魏立言這點功夫,那裡會看在你們眼內?」

  秋菊把魏立言的這番話兒,靜靜聽完,嫣然一笑說道:「魏老人家說那裡話來,自古道:『他山之石,可以攻錯』,各門各派武功,皆有專長,足堪研習,何況老人家一代大俠,久著盛名,千萬莫嫌婢子們資質愚蒙,吝於指教才好!」

  魏立言居然說她不過,只得目注秋菊,點頭微笑道:「菊姑娘真是靈心慧舌,辯才無礙,好,只要你們所準備的酒菜,能使我吃得高興,我便傳授你們一手小巧技藝就是!」

  秋菊、冬梅,以及春蘭、夏荷等聞言之下,均自喜形於色,趕緊施禮退去,張羅一切。

  轉瞬之間,她們便把桌椅酒菜,在「江風小築」的殿外平臺之上,安排妥當,恭請魏立言、石超然、龍不潛等,入席享用。

  三人一嘗之下,菜肴固然作得毫不油膩,雋美絕倫,酒兒更是香醇得令人略一沾唇,便即芬留齒頰地舉杯愛不忍釋。

  石超然首先失驚說道:「這是什麼酒兒?我久居『北嶽』,曾經嘗試過『百年汾釀』,覺得已是酒中極品,誰知比起今日所飲,醇或過之,香卻遜色!」

  冬梅侍立在石超然的身後,正待答話,魏立言已自笑道:「這是『百花猴兒酒』……」

  冬梅「呀」了一聲,表示贊佩地目注魏立言嬌笑說道:「魏老人家真是多聞博識,杜康知音!」

  魏立言搖頭笑道:「梅姑娘你猜錯了,我老窮酸既不多聞博識,亦非杜康知音,只因『百草先生』公冶陀,以—世醫術,救了一隻猿王,獲得兩瓶『百花猴兒酒』,曾贈我一瓶,才使我識得此酒滋味!」

  石超然道:「『猴兒酒』已極名貴,這種『百花猴兒酒』,定必更複珍奇,梅姑娘等從那里弄來許多,用以待客?」

  魏立言笑道:「石兄!這『猴兒酒』,在常人說來,雖極難得,但在辛人英殿下的這『江風小築』的窖藏之中,卻必其量甚多!」

  石超然詫道:「魏兄此話怎講?你也是初來此處,難道有未卜先知之能?……」

  魏立言接口笑道:「不是小弟未卜先知,只是石兄未曾注意,你難道忘了适才在『聚泉峰』下,歡迎我們的那群猿猴隊伍?」

  石超然恍然笑道:「我真是糊塗,辛人英殿下,既豢養了那多靈猿,這『江風小築』的窖藏之中,自然多的是『猴兒酒』了!」

  這時,龍不潛目光偶瞥,發現那只小小白猿,也隨上峰來,正蹲在「江風小築」大殿的雕梁之上,閃動著墨黑眼睛,注視自己。,

  他既發現白猿注視自己,又覺白猿生相靈巧,潔淨可愛,遂向它試行招了招手。

  誰知龍不潛才一招手,白猿身形閃處,便化為一條銀箭似地,向龍不潛懷中射到!

  龍不潛雖然不知它來意善惡如何,卻也未便示怯,只好張臂一抱。

  但他雖張臂迎抱白猿,心中卻存戒心,已把一身功力,提到極至!

  白猿撲入龍不潛懷中,立即把張毛茸茸的小臉,湊向龍不潛頰邊,不住磨擦,和他表示親善。

  魏立言與石超然,起初也略為懸心,見了白猿如此神情之後,均不禁「哈哈」大笑。

  秋菊並立龍不潛的身後,也看得秀眉一挑,詫然說道:「奇怪,小白極為性傲,一向眼高於頂,除了殿下爺,與我們四姊妹外,不大理睬別人,想不到今日竟會對龍少俠這等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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