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十二神龍十二釵 | 上頁 下頁
二一


  龍不潛知道自己真元被吸,虧損太多,遂不敢倔強,乖乖服藥,正略加調息行功。

  魏立言替他略診脈象,點頭說道:「好了,我們離開此處,一面為賢侄設法補充消耗,恢復功力,一面把有關往事,對你詳細敘述。」

  龍不潛苦笑道:「小侄的這種損耗,恐……恐怕不……不是短時間內,所能彌補,偏偏我又與『巫山派』定了年底之約,委實令人……」

  魏立言不等龍不潛的話說完,便即微微一笑,向他安慰說道:「賢侄不要著急,你那位塗琬姊姊,著實靈心慧思,高明無比,等到『血靈雞』傳書歸來,她定有特別辦法!」

  龍不潛赧然說道:「魏師叔也真是,怎麼把這種事兒,告知我塗琬姊姊?」

  魏立言笑道:「常言道:『醜婦難免要見公婆』,何況這件事兒,又是由你塗琬姊姊,因事失約而起,索性坦誠相告,她不單不會吃醋,還會引咎自責地,對你加深愛意!」

  對於魏立言的這種解釋,龍不潛委實聽得有點啼笑皆非,只好移轉話頭說道:「我們已要等『血靈雞』回來,便還是不能離開此地!」

  魏立言微笑說道:「血靈雞飛行極速,來去如電,它最多在黃昏時分,便可回轉,我們就在『幽靈峰』上,等它便了!」

  龍不潛想起自己這次荒唐一夢,被吸真元之事,多半是先受了那灰衣人的煙暗算所致,遂向魏立言問道:「魏師叔,你久走江湖,見多識廣,可知道有個巨顱矮身,生性十分陰惡的灰衫人麼?」

  魏立言皺眉說道:「巨顱矮身生性陰險……」

  自語至此,目光一亮,忽然看著龍不潛,向他揚眉問道:「此人是否長了一雙綠豆般的龜形小眼,與他的巨大頭顱,極不相配?」

  龍不潛回憶那灰衣人確實雙目奇小,遂連連點頭,咬牙問道:「一點不錯,此人是誰?」

  魏立言笑道:「這是住在『邛崍山』中的一個凶邪,姓袁名益,號稱『大頭龜』,精於各種迷香暗器,平素為人,確實陰險異常,賢侄突然提起此人則甚?」

  龍不潛恨聲道:「這廝把我害得苦了,我非要找著『大頭龜』袁益,將其碎屍萬段不可!」

  魏立言詫道:「龍賢侄,此話怎講,袁益是怎樣害你?」

  龍不潛遂把袁益來此尋找「地獄金釵」,並用甚麼「山水兩分儀」,對自己發動暗算等事,向魏立言說了一遍。

  剛剛把話說完,突又想起自己在初見袁益時,為了遮掩本相,曾戴上人皮面具,又對魏立言叫了一聲,含笑說道:「魏師叔,小侄忘了在臉上戴了面具,如今且仍以本來面目,和魏師叔相見!」

  魏立言向他盯了一眼,似乎十分驚詫地,「咦」了一聲道:「我竟老眼昏花了麼?怎麼看不出賢侄是戴了人皮面具呢?」

  龍不潛聞言,伸手往臉上一摸不禁也自怔住!

  原來他在初會「大頭龜」袁益之時,確曾戴了副人皮面具,但如今這副面具,卻已不翼而飛!

  龍不潛略一尋思,知道定是在自己神智昏迷之際,被人識破化裝,揭去面具。

  換句話說,這揭去自己面具之人,也必然就是曾與自己鳳倒鴛顛,魂消真個的辛人英。

  魏立言發現他俊臉通紅,面含愧色,也不再深問,兩人相偕走出墓穴古洞。

  出洞,是「幽靈洞」,再走上「幽靈澗」,便到了「幽靈峰」腳!

  龍不潛到了「幽靈峰」腳,便向魏立言,一抱雙拳,恭身叫道:「魏師叔,請你注意那只『血靈雞』何時傳來好麼?小侄想趁此機會,作上一遍功夫,或許可使魏師叔所賜服的兩粒『純陽丹』,加強發揮靈效!」

  魏立言連連點頭,指著峰腳下的一個潔淨洞穴,含笑說道:「賢侄且在這洞內行功便了,我在洞外散步,只要『血靈雞』飛來,就算我看不見它,它也看得見我!」

  龍不潛轉身進洞,盤膝端坐,用起玄門吐納功夫,漸漸神與天會。

  魏立言則既恐與「血靈雞」錯過,又不欲對龍不潛驚擾,遂走出洞外,在附近之處,觀欣山景,來回蹀踱。

  約莫過了頓飯光陰之後,魏立言突然站定腳步,心中暗吃一驚!

  因為他聽出有位極高明的武林人物,到了自己身後約五六丈處。

  魏立言暗提真氣,備防對萬暗算,並立即電疾回身,注目看去。

  在距離魏立言身後,五丈來遠之處,果然站著一位身材矮胖,鬚髮如銀的漁裝老叟。

  那老叟一見魏立言斜過身形,便笑呵呵地,軒眉叫道:「魏兄一向可好,想不到我們竟在此處遇上,真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了』!」

  魏立言認識這身材矮胖的白髮漁裝老叟,就是與自己齊名,「北海三奇」中的「釣天翁」翁拓,遂淡然一笑,冷冷說道:「小弟青衫一襲,落拓江湖,怎能與翁兄的得意名利相比?」

  翁拓哈哈一笑,目內精光微閃,盯在魏立言的臉上,緩緩問道:「魏兄最後的『得意名利』一語,好似對我有諷刺之意?」

  魏立言搖頭道:「不是譏諷,我是就事論事,翁兄如今業已貴為『巫山派』供奉,不再是『北海漁翁』身份,豈非平步青雲,雙收名利了麼?」

  翁拓笑道:「魏兄,你對『巫山派』供奉一職,有興趣麼?我可以負責推薦!」

  魏立言搖手笑道:「小弟閑雲野鶴,生性落拓,不慣羈絆,只好多謝翁兄提拔之意的了!」

  翁拓微笑說道:「『巫山派』中的『供奉』職位,甚為崇高,毫無羈絆可言,魏兄……」

  魏立言不等翁拓話完,便雙眉一挑,目閃神光地,接口說道。「就算是毫無羈絆,魏立言也不願以昂藏七尺之軀,去伺候婦人女子!」

  這兩句話兒,說得太重,使那「釣天翁」翁拓臉上,忽紅忽白地,似乎掛不大住?

  魏立言發現對方神色不對,因顧忌龍不潛尚在行功,遂又含笑叫道:「小弟不識抬舉,出言太直,還請翁兄,多多擔待才好!」

  翁拓哈哈一笑道:「魏兄說那裡話來,對於你的清高,我只有好生敬佩,並暗自慚愧而已!」

  語音至此微頓,目光電注魏立言,上下一掃,揚眉問道:「魏兄不會無故來到『雪峰山』,你在『幽靈洞』上,負手徘徊,難道竟想到洞下古墓之中,見識見識『七十二屍』……」

  魏立言哂然說道:「翁兄此言,又把我當作三歲孩童了,魏立言雖然不才,總還看得出所謂『七十二屍』,以及『地獄金釵』等無非是個騙局!」

  翁拓聽了魏立言這種說法,臉上神色微變,揚眉說道:「騙局,甚麼騙局?」

  魏立言笑道:「真正的『地獄金釵』定在貴派『金釵令主』辛九香的手中,她遂故意設下『七十二屍』的騙局為餌,希望騙得身懷『天堂金釵』之人,自投她所布羅網!」

  翁拓目光微轉,含笑說道:「很據江湖傳言,『天堂金釵』是在另一位『金釵令主』塗天琴手中,我家辛令主怎會還對『天堂金釵』起甚貪念?」

  魏立言道:「事實雖然如此,但因『真假天堂金釵』,共有一十二根之多,辛九香遂自期望塗天琴所得是假,真的『天堂金釵』落在別人手中,她只要設法使『天地金釵』,同落掌內,便可傲視乾坤,無敵於天地間了!」

  翁拓「嘿嘿」一笑,剛待發話,魏立言目射神光,又急說道:「何況,辛九香如今開創『巫山派』,手下有了『兩大供奉』『三大護法』和『三大公主』,業已羽翼漸豐,便把另一『金釵令主』塗天琴引去,也無所懼,並可趁機一泄昔年情海舊恨!」

  翁拓等他話完,冷冷叫道:「魏兄,你知道的事兒,似乎太多一點?」

  魏立言道:「多知又待如何?」

  翁拓怪笑道:「常言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多知』二字,與『懷璧』相同,是足以賈禍的呢!」

  魏立言雙眉一挑,目光冷注翁拓,嘴角微披,緩緩說道:「聽翁兄之言,莫非想把小弟……」

  翁拓把臉色緩和下來,連搖雙手,截斷魏立言的話頭,含笑叫道:「魏兄千萬不要誤會,我怎會盼你賈禍?只是盼你邀福!」

  魏立言失笑道:「青衫一襲,落拓江湖,這『福』是怎樣『邀』法?……」

  翁拓接口笑道:「簡單得很,魏兄既知『巫山派』中,有『三大護法』,『三大公主』,便知只有『兩大供奉』,似乎是樁缺憾?」

  魏立言道:「翁兄繞著彎子說來說去,還是想勸我去伺候那辛九香麼?」

  翁拓點頭笑道:「魏兄想想,假如我們『北海三奇』,能夠變成『巫山派』的『三大供奉』,豈不是一樁膾炙人口的武林佳話?」

  魏立言搖頭說道:「多謝翁兄,但小弟落拓閒散已慣,自分無此福祿,翁兄還是另外找上一位熱衷名利之人,去湊足『三大供奉』之數吧!」

  翁拓見魏立言一再峻拒,遂無可奈何地,苦笑一聲說道:「魏兄如此清高,使翁拓萬分欽佩,我……我給你看件東西!」

  他一面說話,一面便把手兒伸入襟內,似在摸索物件。

  魏立言正在心中微詫地,注視他究竟取甚麼物件之際,翁拓右手翻處,一線銀光,突從翁拓掌中,電射而出!

  魏立言認得這是「釣天翁」翁拓威震江湖的得意兵刃,天河釣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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