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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羅大狂目注卓軼倫,點了點頭,表示嘉許地,含笑說道:「我同意卓賢侄的看法,就請彭賢侄留在此處。」

  卓軼倫見彭白衣滿面沮喪神色,遂拍著他的肩頭,安慰笑道:「賢弟不要沮喪,你的責任大著呢!」

  彭白衣苦笑說道:「我有什麼責任?我是怕死鬼,窩囊廢。」

  卓軼倫不等他再發牢騷,便即微笑說道:「怎麼沒有責任?你要使夏侯娟、東門芳等三位姑娘,服食『天香桂子』,增強功力,並佩戴『錦帶朱螭』皮鱗,防禦突變。」

  彭白衣聽到此處,驀地也想起一事,向羅大狂瞿然叫道:「羅伯父,我怎麼這樣糊塗?差點兒忘了一件大事。」

  羅大狂不知他意屬何指,茫然問道:「什麼大事?」

  彭白衣道:「夏侯姑娘上次被『紫拂羽士』東門柳打傷,服食『伐髓紫雲芝』……」

  羅大狂「哦」了一聲,接口說道:「那『伐髓紫雲芝』的神奇藥力,要在半年之後,才會發作,這件事兒,你可卸責,我來交代卓賢侄對夏侯娟注意防護便了。」

  說完,便囑咐卓軼倫,約莫再過月餘,夏侯娟若感四肢發軟,胸頭火熱,而眉心中又現出一條異常明顯的赤紅細線之時,便是「伐髓紫雲芝」的藥力發作,必須從旁凝足功力,點她「三元大穴」,並點得越重越好。

  卓軼倫細心謹記,羅大狂頗為慎重地,再加以叮嚀,正色說道:「賢侄對於此事,千萬不可忽略,在時限將至前,早為戒備,切忌夏侯娟單獨行動,因萬一到時藥力發作,無人替她點開『三元大穴』,縱不悶脹而死,也會把她辛苦研練的一身上乘內功,完全毀掉。」

  卓軼倫聽完話後,一面點頭,一面劍眉雙蹙,若在沉思。

  羅大狂詫然問道:「卓賢侄,你在想些什麼?」

  卓軼倫道:「小侄是在思忖,那『伐髓紫雲芝』與『天香桂子』,全是大益真元,增強內力的罕世靈藥,但夏侯娟於前者藥力,尚未發揮之際,又服後者,會不會無益有損?因為天下事最難恰當,往往過之猶不及呢!」

  羅大狂連連點頭地,哈哈大笑讚道:「卓賢侄心思周密,真不愧是彭五兄的愛徒,你這種顧慮,含有至理,我就未曾想到。」

  彭白衣也在一旁笑道:「卓師兄想得絲毫不錯,我上次一時貪心,連吃兩粒『天香桂子』,便幾乎活活脹死!」

  卓軼倫笑道:「既然羅伯父也認為有這種顧慮,彭師弟更有這種經驗,便請把那粒『天香桂子』,暫時保留,等『伐髓紫雲芝』的藥力發揮以後,再給娟妹服用。」

  彭白衣取出一粒「天香桂子」,雙手遞過,含笑說道:「卓師兄,『天香桂子』在此,還是由你代為保留,比較適當。」

  卓軼倫因自己與夏侯娟、司馬豪與東門芳,彭白衣與羅香雲等三對佳偶的兒女情緣,已獲諸位老人允許,遂不再推託地,把那粒「天香桂子」接過。

  彭白衣因此事已成定論,無法推翻,便向「金剪醉仙」羅大狂,苦著臉兒叫道:「羅伯父,你們雖然不許我去淒熱鬧……」

  羅大狂看出他心中抑鬱,截斷彭白衣話頭,含笑說道:「不是不許你去,而是要你慢一步去。」

  彭白衣點頭說道:「小侄可以慢一步去,但有件東西,卻應該早一步去。」

  羅大狂道:「什麼東西,只要當去,便一定先帶去。」

  彭白衣苦笑說道:「獨孤智生平有兩樁特長,一是用計,二是用毒。關於用計,有羅伯父、醉師伯和我爹爹的天人智慧,足堪抵敵。但關於『用毒』方面,卻恐防不勝防,小侄的『朱螭解毒劍』,好像頗為有用。」

  羅大狂被他一語提醒,點頭笑道:「有用,有用,太有用了!有了這柄『朱螭解毒劍』,不知可以破壞獨孤智多少奸謀,也不知可以替我們消除多少災厄。賢侄把劍兒借給我吧,倘若天從人願,一舉夷平魔窟,你還是第一功呢!」

  彭白衣聽羅大狂這樣說法,便解下「朱螭解毒劍」來,向羅大狂躬身捧上。

  羅大狂接過劍去,目注彭五先生笑道:「彭五兄,我們既然赴約,何不早點前去,等到了『天奇峽』口,天色也該進出曙光,正是獨孤智老魔頭所約定的清晨時刻,免得他萬一找甚藉口,先送掉濮陽勇的小命。」

  彭五先生想了一想,微笑說道:「醜媳婦難免要見公婆,我們便早點前去,見識這位曠代兇人,有何佈置也好。」

  醉頭陀呵呵笑道:「好!好!去得越早越好,萬一我們去得稍晚,見不著那一代梟雄獨孤智時,卻真是莫大憾事。」

  彭五先生關照愛子彭白衣,在此等候夏侯娟、東門芳、羅香雲等三女,並設法探聽「天玄谷」中動靜,衡量情勢,再定行止,千萬不許輕舉妄動。

  彭白衣唯唯領命,羅大狂、彭五先生、醉頭陀等三位老輩奇俠,便率領卓軼倫、司馬豪二人,下得山峰,向「天奇峽」口走去。

  卓軼倫邊行邊向醉頭陀問道:「醉恩師,你方才曾有我們若是去晚,可能見不著獨孤智之語,難道當真認為獨孤智為了心思被彭恩師猜透之故,便會活活氣死?」

  醉頭陀怪笑答道:「自己恃以炫人的巧妙安排,被人家了如掌上觀紋,一一猜透,怎得不羞慚憤怒,交感並集?故而,我認為獨孤智縱不活活氣死,也非氣得生上一場大病不可。」

  說至此處,忽又呵呵大笑說道:「這是我喝了幾十斤酒兒以後的醉言醉語,作不得數,當不得準,你和你彭恩師,都是絕頂聰明人兒,對於各種情況的判斷分析,應該比我來得敏捷正確。」

  卓軼倫知道自己這位醉恩師,確是一代奇人,他清醒不醉之時,與常人並無大異,但等有了醺醺酒意以後,卻趣語橫生,禪機活潑,連武功方面,也會比平日高明不少。

  遂在聞言之下,陪笑點頭說道:「瞧獨孤智立即把濮陽勇囚掛高竿,逼我們提前赴約的舉措看來,這老魔頭看來著實怒極,正所謂『氣得發昏章第十一』呢!」

  此時,時方深夜,群俠一面笑談,一面緩緩行去,打算在東方剛剛破曉之際,趕到「天奇峽」口。

  彭五先生一路之間,眉峰緊蹙,好似在作甚重大思考。

  羅大狂發覺他這種情形,立即含笑問道:「彭五兄,你在想些什麼?」

  彭五先生答道:「我在想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特殊事兒?竟會使『般若庵主』,突然失去蹤跡?」

  羅大狂點頭說道:「這確是一件極為奇怪的費人思索之事,我也時在念中。」

  語音至此略頓,向彭五先生看了一眼,低聲說道:「平心而論,我與『紫拂羽士』東門柳功力彷彿,難分誰高誰低,但『般若庵主』若能稍作準備,卻可比我暨東門柳,均稍稍高出一些。」

  彭五先生微笑說道:「小弟知道,這是羅兄的肺腑之言,持平之論。」

  羅大狂繼續說道:「故而『般若庵主』這坐關準備之舉,極為重要,她怎會中途而廢?」

  彭五先生笑道:「但算庵主臨時有甚要事,必須離開,也應該設法向羅兄通知一聲,或是在洞中留字才對。」

  羅大狂苦笑說道:「彭五兄所言,全在情理之中,但『般若庵主』所為,卻全出情理之外,真把我弄得糊裏糊塗,莫名其妙了呢!」

  彭五先生想了一想問道:「般若庵主原本坐關練功的那座秘洞,是在何處?」

  羅大狂答道:「是在距離『天玄谷』不遠的一座高峰的近峰頂處。」

  彭五先生聞言,瞿然一驚,目光微轉,似乎有所啟發。

  羅大狂見狀問道:「彭五兄觸動靈機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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