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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這番話兒,使韋楓聽得勇氣大增,立即同意宇文霜所說,點頭笑道:「好!就照宇文師妹所說,我帶『咆哮紅顏』夏侯娟走路,你則帶『無情姹女』羅香雲,乘坐『地行車』便了。」

  他們師兄妹商議之際,羅香雲暗運「蟻話傳音」功力,向夏侯娟悄悄叫道:「娟姊,我知道你為了韋楓的卑鄙心意,早已氣炸肚皮,但請盡量忍耐,不要在一路上出什麼花樣,靜等你恩師,或我伯父有所指示後,再與對方翻臉動手,免得『小不忍而亂大謀』,擾亂了老人家的神機妙算。」

  夏侯娟點了點頭,也用傳音密語,悄然答道:「雲妹放心,我定如宇文霜之言,路上只作『紅顏』,不肆『咆哮』就是,但那位『殘心妖姬』,卻狡猾得多,你與她地底同車,務須特別留神,莫要洩漏奇毒已祛,武功已復的極大機密。」

  羅香雲嫣然表示會意。

  這時他們業已走入「天奇林」,夏侯娟與羅香雲因均在林內陣法中,吃過苦頭,故而對於宇文霜、韋楓所走的途徑轉折和方向變換,仔細留心,一一記在心內。

  到了地行隧道入口,上次由雲千里陪同「紫拂羽士」東門柳,乘坐過的那輛「地行車」,業已準備妥當。

  夏侯娟見那輛「地行車」,果然只能乘坐兩人,遂向羅香雲含笑說道:「雲妹這趟真是湊巧,你由地通行,我則穿越無數險阻,總算把當世武林人物,視為奧秘的『天玄谷』,領略了一個大概。」

  羅香雲尚未答話,宇文霜已自點頭答道:「夏侯娟,你說得不錯,你們在這趟途程之後,確實能對神奇奧妙的『天玄谷』,獲得相當概念,只可惜你不在明日清晨,便在後日清晨,必死於我『雙心萬幻掌法』之下,其間又無法與外人互通訊息,故而,雖然略知本谷機密,已屬毫無用處。」

  夏侯娟嬌笑叫道:「宇文霜,你得意得未免太早一些,我們商訂的是『賭約』,縱然你獲勝機會稍大一些,我也不能說是毫無希望!萬一『雙心萬幻掌法』,徒負虛名,被我有所僥倖,則不僅輸掉性命,並也洩漏機秘,那才叫『偷雞不著,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宇文霜冷哼一聲,哂然笑道:「你簡直是在白日夢囈!」

  說到此處,轉對韋楓叫道:「我不想和這『咆哮紅顏』多廢話了,你們走吧!」

  羅香雲聞言,不等她再催促,便自行走入那輛「地行車」中坐著。

  宇文霜縱身入車,把手一揮,只聽纜繩轆轤,「隆隆」響起,那輛特製車兒,便鑽進地道以內。

  韋楓目送車兒,隱入「地行道」,遂對夏侯娟含笑低聲叫道:「夏侯姑娘,她們業已入地,我們也……」

  夏侯娟瞪他一眼,接問道:「我們怎樣?她們入地,難道我們登天?」

  美人嬌嗔,風韻獨絕,韋楓看得心中一蕩,心神飄蕩地陰笑道:「夏侯姑娘說得不錯,我們可能會登天,但登天的時間,不是現在。」

  夏侯娟揚眉問道:「不是現在,卻是何時?」

  韋楓賊忒嘻嘻地,涎著臉兒,從嘴角間,浮起一絲淫笑道:「是今夜,或是明夜。」

  夏侯娟知他意涉淫邪,不禁殺心一動,妙目中閃射寒芒,宛若森森冷電。

  韋楓偶一抬頭,與夏侯娟目光相對,不禁心中凜然,向後退了半步。

  夏侯娟知道自己一時動怒,流露鋒芒,遂趕緊平心靜氣,換了副嬌媚聲色,嫣然笑道:「你宇文師妹剛才說得好,我身上奇毒未祛,真氣難提,內力難聚,如龍已失水,虎已高山,你還怕我則甚?」

  韋楓聽得她這樣講法,慌忙掩飾,道:「我……我沒有怕……」

  夏侯娟眉梢一挑,嘴角一撇,目光冷注韋楓,搖頭笑說道:「你瞧你這副樣兒,臉色發青,眼神發怵,就差身上沒有發抖,還說不怕我?」

  韋楓大窘,臉色一片燒紅,但因詞辯已窮,遂索性點頭答道:「好!夏侯姑娘既然這等坦然相問,我只好承認我……有……我有點怕你。」

  夏侯娟雙眉一剔,目閃寒芒,厲聲叫道:「說,說理由,我又不是吃人的雌老虎,害人的夜叉婆,你卻怕我則甚?」

  韋楓苦笑道:「夏侯姑娘不發怒時,長得像尊菩薩,拈花微笑,寶相莊嚴!發起怒來,又如雷霆當頭,金剛怒目,自……自然而然地有些怵,怵人之感!」

  夏侯娟「噗哧」一笑,把凜凜秋肅,化作了藹藹春溫,向韋楓點頭笑道:「好!算你擅於詞令,說的我不生氣了,我們該走了吧?」

  韋楓連連點頭,取出絲巾,揩拭額上汗漬,便如釋重負地陪同夏侯娟向前走去。

  尚未走完這片「天奇林」,便閃出兩名樁卡,向韋楓抱拳行禮,發話問道:「韋護法欲何往?」

  夏侯娟聞得這種稱呼,知曉「六殘幫」幫主獨孤智,果對「海外三魔」師徒,極為禮遇,不僅把「三手魔師」高松泉、「綠髮魔君」毛陵和「雙心魔后」文雪玉等,與「紫拂羽士」東門柳一樣的尊為「供奉」,並連韋楓等人,也一併封為「護法」。

  韋楓見負責防守的樁卡,向自己發問,便含笑應聲答道:「我奉幫主之命,接待這位夏侯姑娘,去往『天玄谷』中相會。」

  那兩名樁卡人員,禮貌甚周地,又復躬身問道:「韋護法既奉幫主之諭,可有龍頭竹令?」

  韋楓點了點頭,伸手入懷,摸出面蒼色竹牌,向那兩名樁卡人員,略加展示。

  兩名樁卡人員,見了蒼色竹牌,又復恭施一禮,側身讓道。

  夏侯娟一面飄然舉步,一面向韋楓揚眉問道:「一般幫會、門派首腦人物,所用『龍頭權杖』,多半皆屬朱紅,怎麼『六殘幫』標奇立異,偏把竹令漆成蒼色?」

  韋楓一來對夏侯娟討好。二來也認為這位「咆哮紅顏」,決無生還之望,遂不加隱瞞地含笑答道:「夏侯姑娘有所不知,『六殘幫』的『龍頭竹令』,並非一種色澤,是以不同色澤,逐日更換。」

  夏侯娟詫異問道:「什麼叫『逐日更換』?」

  韋楓笑道:「這種『逐日更換』,是按照『黃道黑道』編排,並有四句歌訣。」

  夏侯娟自然不肯放過這等探問機密的大好機會,遂又含笑問道:「什麼歌訣?你能不能唸來給我聽聽?」

  韋楓回頭一笑,揚眉嶺道:「定執除危黑,平收建滿黃,成開用紅紫,破閉是青蒼!」

  夏侯娟略一思忖,知他所言是實,微笑說道:「你說得對,今日是『閉日』,難怪獨孤智所發『龍頭竹令』,屬於蒼色。」

  韋楓笑道:「夏侯姑娘放心,我說的都是實話,不會騙你。」

  夏侯娟故意和他為難,邊行邊自問道:「有理由麼?你和我屬於敵對立場,爾虞我詐,理所當然,為何不會騙我?」

  韋楓答道:「當然有理由,我……我……我……」

  可笑得很,韋楓在「當然有理由」一語之後,只連說了三個「我」字,便自「我……」不下去。

  夏侯娟看他這副窘像,不禁好生鄙夷地,撇嘴一笑,揚眉叫道:「好了!就算你不會騙我,我記下了,韋大護法,我們走吧!」

  這位「咆哮紅顏」,果然過耳成誦,一面倩影輕移,一面口中吟道:「定執除危黑,平收建滿黃,成開用紅紫,破閉是青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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