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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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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軼倫從顏面上浮現出一種神秘笑容,向司馬豪揚眉叫道:「三哥,你莫要不聲不響,你快沉不住氣了。」 司馬豪詫聲問道:「賢弟何來此語?我為什麼沉不住氣?」 卓軼倫道:「三哥仔細想想,在『天玄谷』中,夠資格被我醉恩師向我彭恩師道賀,稱為『理想媳婦』的紅粉嬌娃,除了『無情奼女』羅香雲外,便只有那位『辣手神仙』東門芳了。」 司馬豪被卓軼倫加以提醒,不禁心神一震。 卓軼倫苦笑叫道:「三哥,萬一由於某種意外,真來了個『錯點鴛鴦』,怎不夠你頭痛呢?」 司馬豪尷尬得答不出話地,搖頭說道:「這……這……這……」他剛才假設、分析、歸納、推理,好不口舌伶俐,議論風生!如今除了「這……這……」連聲,竟根本訥然無語。 卓軼倫見狀,微笑叫道:「三哥不要傷腦筋了,事情還早得很呢!小弟只願卜筮失靈,有意栽花花固發,無心插柳柳極榮,使你和東門芳,我彭白衣師弟和羅香雲,俠女英雄,均成眷屬,才是百世流芳的武林佳話。」 司馬豪移轉話題問道:「賢弟,我們說了半天,到底是去『雲夢澤』?還是去『桐柏山』?」 卓軼倫道:「當然去『桐柏山』,我深信三哥的適才推理,相當微妙,並相當準確,不僅要趕去參謁兩位恩師稟報一切大事,更設法探探那『萬古傷心』白不平,究竟是否彭白衣所扮?警告他業已有人為他『有意栽花』,切莫再自行『無心插柳』,把三哥的『辣手神仙』搶跑了呢!」 司馬豪聞言,不禁俊臉微紅,向卓軼倫瞪了一眼。 他們風塵僕僕,由「雲南」趕回「湖北」。 「咆哮紅顏」夏侯娟和「無情奼女」羅香雲她們兩人的運氣,比他們兩人稍好。 她們途中聞得人言,「岳陽」附近的「洞庭」沿湖一帶,近來慘案迭生,有不少孕婦,被人夜半剖腹,卻取胎兒而去。 夏侯娟聞悉此事,不禁柳眉倒剔,怒上心頭地,向羅香雲叫道:「雲妹,這種慘無人道之事,定是黑道兇徒,採取『紫河車』,配製邪淫藥物,我們不能不管。」 羅香雲點頭說道:「管是該管,但是否會耽誤了娟姊的『般若』參師大事?」 夏侯娟滿面神光,軒眉說道:「般若參師,雖是大事,但濟救生靈,誅除這等萬惡賊子之職,也不算小,何況我們只是略為繞路,也不會有太久耽擱。」 羅香雲身是女子,自然同情孕婦遭禍之事,遂點頭同意,與夏侯娟一齊繞道「岳陽」。 到了「岳陽」,免不得去那名聞宇內,有「天下第一樓」之稱的「岳陽樓」頭,一眺「洞庭」景色。 名勝之處,題詠必多,這「岳陽樓」上,更有詞藻紛呈,珠璣滿目。 夏侯娟抬眼四顧,忽然神情一怔,臉色大變。 羅香雲含笑問道:「娟姊怎麼神色有異,你發現了什……」 夏侯娟不等她再往下問,便接口說道:「我是在看壁上題詠。」 說完,便自纖手微揚,指向正前方壁上的兩行小字。 羅香雲目光一注,只見是以極為勁秀的「瘦金體」,寫著:「眼底乾坤多煞氣,望中吳楚有妖氛。」 她邊看邊自點頭說道:「這雖是信筆隨興而寫的兩句感慨之語,但一片悲天憫人的情懷,卻已充分流露。」 夏侯娟目中閃動著異樣的神光,微笑說道:「雲妹大概猜不出來,這副七字短聯,是我恩師手筆。」 羅香雲大感意外,訝然叫道:「娟姊,你能認得那麼準確?肯定是『般若庵主』的慈悲筆跡?」 夏侯娟頷首笑道:「當然,我自幼隨侍恩師,文武兩途,均蒙悉心薰陶,哪裡還會認錯了她老人家的手書字跡?」 羅香雲秀眉一挑,失聲說道:「這兩行字跡,墨澤甚新,決非陳年所留,倘若以此而論,梅大師老前輩的佛駕,竟已離開『般若庵』,並到了湖南地面。」 夏侯娟笑道:「雲妹說得不錯,我方才一見恩師手澤,便神色微變,又復四外打量,就是為了此故。」 羅香雲頗高興地,嬌笑說道:「娟姊,天下竟有這等巧事?我們『洞庭』之行,有價值了,否則,征塵僕僕……」 夏侯娟眉頭微聚,接口說道:「我們雖因動了善念,反而少跑冤枉路兒,但我恩師久絕世緣之下,怎會突如其然地,又入江湖了呢?」 羅香雲突然眼中一亮,嬌笑叫道:「娟姊,你認為突如其然,我卻認為並不怎麼奇怪。」 夏侯娟道:「雲妹請講,我要聽聽你這兩點原因,是什麼高明見解?」 羅香雲得意笑道:「第一點原因是為了師徒之情,尋常師徒,尚且情如骨肉,何況娟姊如此姿質,又是梅大師老前輩座下的唯一衣缽傳人?雙方分離一久,梅大師老前輩必然惦念愛徒,不知娟姊在險惡江湖,有無災厄挫折,終於放心不下,出山相尋,娟姊認為我這種想法,有可能麼?」 夏侯娟一雙妙目以內,隱現淚光,點頭嘆道:「師恩無微不至,深厚罔極,雲妹所猜測的,真有相當成分的可能性呢。」 羅香雲見夏侯娟同意自己見解,越發高興地,嫣然笑道:「第二點原因是為了武林之義,娟姊試從梅大師老前輩,右壁上留題的『眼底乾坤多煞氣,望中吳楚有妖氛』二語,仔細參悟,好似你師傅業已知曉獨孤智組創『六殘幫』,在『天玄谷』中,興風作浪,莽莽武林,將有浩劫。」 夏侯娟仔細捉摸一下,瞿然說道:「雲妹說得有理,『望中吳楚有妖氛』,不是恰好合於『桐柏山』的『六殘幫』麼?」 羅香雲笑道:「好!如今我再請娟姊看看這副對聯。」 說完,又復指向柱上。 夏侯娟看去,只見上聯是:「浩氣鬱重湖,問巨浪狂風,何事不平於世界?」 下聯是:「生靈經大劫,每登樓醉酒,怕人竊笑是神仙。」 夏侯娟看畢,向羅香雲問道:「雲妹,你要我看此對聯則甚?」 羅香雲笑聲答道:「武林浩劫將臨,具大智慧,大慈悲者,不肯再遁跡學仙,而要入世度厄,於是梅大師老前輩的佛駕,遂離了『般若庵』,在這『岳陽樓』上,偶留鴻爪,娟姊同意我這麼說麼?」 夏侯娟嫣然笑道:「雲妹慧舌靈心,分析得頭頭是道,我當然既極同意,又極佩服。」 羅香雲失笑說道:「我這隻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佩服』二字,萬不敢當,但我們既知梅大師老前輩的佛駕,已現『三湘』,大可就在洞庭一帶,徜徉風物,或有所遇?並就便探查那盜取『紫河車』,慘殺孕婦的萬惡兇徒,為世除害。」 夏侯娟連連點頭,贊同笑道:「一切均依雲妹,我們且下樓買舟,先遊『洞庭』……」 話方至此,忽從「岳陽樓」下,走上一個人來。 這人年約在三十六七,身穿一襲黃色儒衫,白淨臉皮,貌相尚算英挺,但雙眉太濃,目光之中也隱隱蘊有一種狠毒意味。 夏侯娟略一打量,便知道這黃衣儒生,是個兇邪人物,不禁多看幾眼。 她多看人家幾眼,那位黃衣儒生,自從上得樓來,也在對夏侯娟、羅香雲兩人,一再打量。 他這一再打量,當然更有理由,因為「咆哮紅顏」和「無情奼女」,全具天人顏色,絕代容光,慢說男人們,就是女人們也誰不一再注目,嘖嘖謗妒。 於是,這黃衣儒生的眼睛中,添了一些東西,是在狠毒意味以外,更流露淫邪意味。 羅香雲秀眉微挑,暗運「蟻語傳音」功力,向夏侯娟悄悄說道:「娟姊,那穿黃衣的儒生,分明身懷武功,目光又淫邪不正,莫非就是我們要找的那東西麼?」 夏侯娟雖稱「咆哮紅顏」,在情性方面,自比「無情奼女」羅香雲來得暴躁剛烈得多,她因早就厭惡那黃衣書生,逐低聲答道:「這廝一副賊忒嘻嘻模樣,便不是我們要找的那東西,也必然是個下流東西,雲妹請看,我要給他苦頭吃了。」 羅香雲不等夏侯娟有所動作,忙自暗施眼色,加以阻攔地,悄悄說道:「娟姊,這廝是不是那作惡害人,盜取『紫河車』的惡徒,尚自難定,若是讓他吃了苦頭,嘗了厲害,他哪裡還敢再露出馬腳?」 夏侯娟覺得羅香雲所說有理,遂中止要使那黃衣儒生出乖露醜之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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