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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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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位青袍道人,又復指著東門柳,含笑叫道:「冒牌貨色,你若心虛,便趁此時逃走,我可以寬貸不究,否則,我女兒一到『天玄橋』上,皂白即分,原形立現,再想有所僥倖,可就難若登天的了。」 東門柳見對方分明冒充自己,竟反客為主,如此猖狂,不禁氣得不屑答理,只是「哼哼」冷笑。 獨孤智看在眼中,心情有所轉變。 他本來認為與自己同來的東門柳是真,「天玄橋」上的青袍道人是假。 因為,要東門芳當橋認父之語,是青袍道人提議,他若無所把握,成竹在胸,怎會想出這種必然會叫自己出乖露醜,敗露身分之計? 何況青袍道人如今又理直氣壯地,指責對方。與自己同來的那位「紫拂羽士」東門柳,反倒不加辯駁,似乎有些心虛模樣。 獨孤智正對真正的東門柳,起了懷疑,東門柳偏又突然叫道:「獨孤賢侄,你叫雲堂主不必去把芳兒帶來……」 話猶未了,那青袍道人便截口叫道:「獨孤賢侄,常言道:『真金不怕火煉,水落終須石出』,這冒牌貨色,畢竟心虛膽怯,要自行招認的了。」 東門柳大怒叫道:「我招認什麼?誰說我是冒牌貨色?」 青袍道人冷笑說道:「你若非心虛,為何不敢讓雲千里把東門芳帶來『天玄橋』上,當場認父?」 東門柳道:「因為我女兒被百忍老尼門下的夏侯娟所害,如今神志昏迷,根本不能認人,把她帶來何用?」 青袍道人揚眉說道:「你休想藉此狡辯,除非東門芳變作白癡,否則她決不會糊塗得認不出她的生身老父。」 東門柳苦笑說道:「你有所不知,她如今正是處於白癡狀態。」 青袍道人聞言,勃然大怒,目光炯如冷電地,凝注獨孤智,厲聲叫道:「獨孤智,你若對我女兒,有絲毫不利之處,我非向你施予百倍報復不可。」 這種神情,以及這種語氣,更復活脫脫地,像是真牌實貨的「紫拂羽士」。 獨孤智居然不敢對他冷淡地,忙在輪車之上。應聲答道:「叔父放心,東門芳表妹只是略中奇毒,經小侄不惜罕世靈藥,全力療治,如今或許已漸漸恢復神志。」 東門柳見獨孤智忽對自己有點冷淡,並對那青袍道人,加強恭敬起來,不禁怫然怒道:「獨孤智,你身為『六殘幫主』,怎無識人眼力?難道竟看不出對方和我之間,誰真誰假?」 獨孤智苦笑答道:「老人家見諒,你們兩位的聲音笑貌,裝束身材,幾乎完全一樣,卻救小侄如何敢妄自斷定?」 東門柳厲聲叱道:「你真糊塗,我若是冒牌貨色,適才在『天玄洞』中,那樣黑暗之處,定必下手將你除去,還肯和你一同到這『天玄橋』來,互相對質麼?」 獨孤智也覺得東門柳的這種理由,頗為充分,遂向那青袍道人,高聲叫道:「老人家,聽見沒有?對於這種說法,你能否加以駁斥?」 東門柳一聽,不禁怒火騰胸,因為獨孤智要對方駁斥自己之語,不啻表示了他的基本看法,似已把自己這真牌實貨,當做冒牌貨色。 念方至此,那位青袍道人,業已呵呵笑道:「獨孤賢侄,他是『司馬昭之意,路人皆知』,我何必再加駁斥?」 東門柳接口叫道:「你莫要放刁,只要能駁得我這理由,我便……」 語音至此微頓,但那青袍道人,卻不肯放鬆地,冷笑說道:「你便怎樣?為何膽怯心虛,吞吞吐吐地,說不下去?」 東門柳又被對方視為膽怯心虛,遂激得「哼」了一聲,揚眉答道:「你只要能駁得我適才所說理由,我便立即走去,讓你在這『天玄谷』中,冒充字號。」 青袍道人狂笑說道:「駁你何難?你在『天玄洞』黑暗甬道以內,未向我獨孤賢侄,暗加毒手之故,是為了知道殺他毫無益處,若能把他控制,摸清『六殘幫』一切底細,才可謀奪我獨孤賢侄苦苦經營的這片事業。」 好!駁得妙,駁得刁,又使獨孤智為之聳然動容。 東門柳厲聲叫道:「你休要強詞奪理,我若心虛,怎敢來此和你對證?」 青袍道人冷笑說道:「你別不要臉了,你是來和我對證的麼?我料你根本就想不到,真正的『紫拂羽士』東門柳,也會及時趕到,使你落入窘境。」 東門柳怒無可遏,破口罵道:「我窘個屁,窘的是你!」 青袍道人笑道:「講不過去,居然罵起人來,堂堂『紫拂羽士』東門柳,是當世武林中,一流高人,會像你這樣經不起考驗,毫無修養的麼?」 東門柳氣得無話可答,只有亂翻白眼。 青袍道人得寸進尺地,冷笑叫道:「你亂翻白眼則甚?既已理屈詞窮,還不快些滾蛋?難道又打算把你方才所作的承諾賴掉,來個食言背信?」 東門柳目光微轉,看見獨孤智斜睨自己,滿面哂薄不信神色,遂暗咬鋼牙,向獨孤智叫道:「獨孤賢侄,你的意見怎樣?」 獨孤智自然不願承擔這項難題,微微一笑說道:「老人家不必心慌,且請暫時忍耐,只等我東門芳表妹,一到此間,便可立辨真假。」 東門柳搖頭嘆道:「你也說我心慌?」 獨孤智搖頭笑道:「我如今尚不敢斷定,因為老人家似乎辯不過那位青袍道長,是真的,定必氣憤,是假的,定必心慌,還是等我東門芳表妹到來,聽憑判斷的好。」 東門柳尚未答言,那青袍道人,已自狂笑叫道:「獨孤賢侄,你這種處置,極有道理,他已經心慌想溜,千萬莫把他輕易放走,我非要看看這冒用『紫拂羽士』東門柳名號狂妄匹夫的本來面目,是副什麼模樣?」 獨孤智點頭說道:「當然,不怕得罪老人家說,在真假未得定論之前,誰若想下『天玄橋』,誰就是自認虧心,我便把他當做『六殘幫』的深仇大敵!」 東門柳聞言,知道假扮自己形相,冒用自己名號的那位青袍道人,委實太以刁狡,事事都迎合獨孤智的心理說話。 自己如今必須冷靜、理智,決不能使心情過分激動,以致怒令智昏,鬧出弄真成假,弄假成真的天大笑話。 想到此處,他根本不再多言,索性在「天玄橋」上,盤膝坐下,用起內功,連對獨孤智也不理會。 青袍道人見狀,也在距離東門柳不遠之處,盤膝坐下,並對獨孤智比手勢。 獨孤智懂得青袍道人所比手勢之意,是問自己「天玄橋」上,還有沒有機關?最好把兩人均拘禁起來,靜等東門芳到來辨認。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必如此,並在目光中顯露出只要證明了誰是冒牌貨色以後,不怕他飛上天去。 就在這時,突然有幫中弟子馳來,向獨孤智躬身稟道:「啟稟幫主,『天奇林』中所困的『殘心秀士』曹冷血,『無情奼女』雲香蘿,和『天啞真人』抱殘子,似因為陣法圍困,異常憤怒地,連破七道機關,毀去不少林木。」 獨孤智聞報之下,皺眉說道:「這三人已投本幫,怎的如此沒有忍性?你持我朱紅竹令,請何撐天堂主,去往『天奇林』,告知曹冷血等,在林中靜靜待命,再若有甚輕舉妄動,則未受幫職,先犯幫規,定將恨悔莫及。」 這名幫中弟子,接過了「朱紅竹令」,躬身施禮,匆匆馳去。 跟著又從「天玄洞」內,走出兩個人來。 這兩人,自然一個是雲千里,一個是「辣手神仙」東門芳。 東門柳適才看見東門芳時,她是躺在張軟床之上,根本不能行動,幾乎形若廢人,如今則目光中雖仍略帶茫然神色,但已可以單獨步行,顯然獨孤智對自己所言,最少要月半光陰,方能完全痊癒之語,有些不實。 想到此處,立即冷笑一聲,向獨孤智揚眉叫道:「獨孤智,你剛剛不是告訴我芳兒所中奇毒,要月半光陰,才可以徹底痊癒的麼?」 獨孤智因如今已把他看成冒牌貨色,遂不肯過分奉承地,冷冷答道:「不錯,我說過這種話兒。」 東門柳厲聲問道:「既然如此,她怎會這快復原?足見你言語欠實,不知在玩些什麼花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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