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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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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溫如道:「當然認識,燒成灰我也認識,陳兄突然問起此事則甚?難道無名居士也在此出現了麼?」 陳其玉還把自己遇見甘重基之事,向展溫如敘述一遍…… 說完又道:「展兄既然認識,你不妨不動聲色地去往前店酒樓,暗中看看,那甘重基是否無名居士所扮?」 展溫如笑道:「這事容易,但不知陳兄怎會起此疑念?」 陳其玉伸出三根手指道:「共有四點原因……」 展溫如含笑頷首,陳其玉繼續說道:「第一點是我在敬酒時,曾以『太乙真炁』,暗加壓迫,竟未能將他單手持杯的那只右臂,壓動分毫,顯示他絕非尋常賣蔔之人,武功造詣至少與你我不相上下!」 展溫如由點頭變成搖頭道:「這疑念不能成立,因江湖中藏龍臥虎,能人太多,怎可由於對方有身精湛武功,便懷疑他是無名居士?」 陳其玉不理他的批評,又自說道:「第二項理由是此人生得慈眉善目,滿面笑容,但卻比他都兩個貌相兇惡的同行之人,還要令人於一見之下,毫髮暗豎,遍體生寒,這種情況,極不尋常,我遂想到無名居士所擁有的『佛面醜心』外號……」 展溫如停止搖頭道:「這到有點道理……」 陳其玉道:「第三項理由是展兄與我,都對無名居士有不共戴天之恨,仇家見面,心靈有感,才會使我生出那種無端厭惡,萬分痛恨之念……」 展溫如由停止搖頭,改為連連點頭地,目注陳其玉道:「陳兄果是慧人,你所懷疑的理由,竟一項比一項來得有理!」 陳其玉笑道:「第四項可能最有理由,因為甘重基不單只以右臂單手擎杯,並自進入酒樓以來,我就沒見過他動過左手!」 展溫如一時間未明其意,不禁愕然? 陳其玉道:「展兄難道忘了昔年雁蕩龍湫之役,『佛面醜心』無名居士曾在你父母劍下,斷了一條左臂……」 展溫如聽至此處,霍然目閃煞芒,轉身開門走出。 陳其玉急急叫道:「展兄,這些都是猜測,尚未加證實,你不要魯莽從事!」 展溫如止步,吸了一口長氣,略為抑制胸前的沸騰氣血,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陳兄說得對,我不能魯莽從事,徒逞血氣之勇,弄糟了諸葛叔父的統盤計畫,何況憑我目前這點修為,也未必准能鬥得過那『佛面醜心』無名居士老賊!」 陳其玉慰然笑道:「展兄能忍人之所不能忍,果是足擔大任之人,你只消時時記得諸葛大俠是當世武林中最最睿智之人,他對助你復仇之事,已有極為縝密的統盤籌畫,便可忍辱負重,達到目的!」 展溫如苦笑道:「我不妄動,只去認認是否那無名老賊行麼?」 陳其玉點頭笑道:「我來告訴展兄此訊之意,便是要你不動聲色,去往前店酒樓,認他一認!」 但等兩人重立前店酒樓,那自稱甘重基的青衫老者,和同行兩名醜漢,業已蹤跡不見。 陳其玉叫來店家,詫聲問道:「剛才為我測字的青衫老者,和與他同來的兩個人呢?」 店家恭身竹道:「那三人叫了酒菜,正待飲用,突然店外又來一名老者,手中持著一面金牌,便匆匆結帳,隨同後來老者走去。」 陳其玉又細問後來老者形相,店家一一答覆,展溫如在一旁聽得失聲說道:「那不就是化名為白越龍的『百粵神龍』夏侯春麼?」 陳其玉冷哼一聲道:「倘若真是夏侯春,便證明我所猜疑之事,越發不錯!」 語方至此,一絲第三人無法與聞的特殊語音,在陳其玉耳邊響起道:「你藉故離開,讓展溫如獨宿獨行,等到明日晚間,再和他在前途『三柳店』見!」 陳其玉一聽便知,這是「臥龍秀士」諸葛奇的密語傳音之聲。 展溫如發現他面色連變,訝然問道:「陳兄似乎心中有事,你在想些甚麼?」 陳其玉道:「有位師門長者,對我用密語傳音,交待重大任務,我這就要走……」 展溫如大感意外道:「陳兄要走?你……你不是業已答應與我長相廝守,永不分離麼?」 陳其玉失笑道:「長相廝守,小別何妨?展兄不要著急,我們只分別一夜,明晚前途『三柳店』見!」 說完,不再回房,身形一飄,便閃出店外。 展溫如不便相阻,只得悵然目送! 等陳其玉身形杳後,他方失聲一歎,喃喃自語說道:「神秘,太以神秘!為甚麼連敵人帶朋友,都是那麼莫測高深的極端神秘……」 展溫如方在歎氣,店門外人影忽閃,又進一個滿臉都是密點濃圈,佈滿大小麻子的黑衣醜漢。 展溫如目光注處,心中一動,暗忖此人不知是否陳其玉所說,跟隨甘重基同來的兩名醜漢之一? 這時,那名醜漢走進店中,東張西望地,似在尋人? 展溫如遂站起身形,含笑問道:「尊駕是否與甘重基同行之人,要找那位陳相公麼?」 黑衣醜漢點頭道:「正是,陳相公咧?……」 展溫如笑道:「他因事外出,少時才回,尊駕有甚話兒,由我轉告,也是一樣!」 黑衣醜漢道:「甘先生适才獲悉,與陳相公同行的還有一位展相公……」 展溫如點頭道:「不錯,正是在下。」 黑衣醜漢向展溫如盯了一眼,低聲說道:「我家甘先生與展相公有密切關係,並有極重要的訊息相告,請展相公最好單人,或是與陳相公偕行,到鎮外左公祠中一會。」 展溫如正想看看所謂甘重基是否就是自己的殺父深仇無名居士,聞言之下,點頭答道:「好,尊駕先行,展某少時就去。」 黑衣醜漢去後,展溫如也不顧再獨居旅舍,遂結清店賬,取了行囊,問清「左公祠」的所在,便獨自往鎮東走去。 途中,他自然難免猜測陳其玉是因何事,突然離開?但卻再也猜不到竟是受了自己最想一見,苦於不知蹤跡的「臥龍秀士」諸葛叔父召喚。 邊城夜色,本已荒涼,出了這小鎮後,更十分荒涼寂寞! 唐代邊塞詩人王之渙曾有一首「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絕句,形容邊城,難度春風,千年以後的清代中興大臣左文襄,遂特意於西征之中,沿途種柳,並作了一首「上相籌邊尚未還,湖湘子弟滿天山,新栽楊柳三千里,引得春風度玉關」平反前人詩意的傳世名句! 但這位左宗棠先生,雖然詩足傳世,功足封侯,其德業並為黎民感戴,在西北一帶,處處建有祠堂,卻嫌建在這小鎮鎮東,約莫三裡遠近的一座祠堂,有點略為敗壞! 祠堂本身,在周圍民居的竹牆土壁的相形之下,到還算得巍峨,但不知怎地竟無人照應料理,以致有所頹圯,蛛網塵積。 展溫如到達「左公祠」前,夜已頗深,周圍一宛如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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