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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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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按口道:「相公隨意就是,因房租及酒菜所需,業已有一人惠過,小店便不能不作準備。」 展溫如愕然道:「是誰惠過帳了?是……不是一位穿青衣的年輕美貌姑娘?……」 店小二搖頭答道:「不是姑娘,是就住在相公右隔壁的一位陳相公。」 展溫如聽得有人替他訂房惠賬,認為無疑是那位與自己約在平涼相會的青衣少女,如今聞是甚麼「陳相公」,不禁更複驚愕……? 就在他雙眉深蹙,正欲向店小二追詢究竟之際,門外突然響起了個脆朗語音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小弟代惠了區區店飯之資,仁兄又何必在意?」 展溫如循聲望去,見房門外站著一位與自己年齡仿佛的青衫書生,面貌俊秀,神情飄逸絕倫,並有一種使自己不知在何處見過的似曾相識之感? 四目才對,那青衫書生又複笑道:「佳餚在桌,美酒在壺,展兄不邀我入室,共飲幾杯麼?」 一聲「展兄」,更叫得展溫如滿懷驚訝地,連連點頭說道:「陳兄請坐,小弟既叨盛惠,理應借花獻佛!」 陳姓青衫書生聞言,飄然舉步入室,向店小二含笑說道:「店家,酒菜均已夠用,且等喚你再來。」 店小二喏喏連聲,退出室外,那陳姓青衫書生也毫不客氣地,坐下自行斟酒。 這一對面而坐,展溫如越發覺得對方神情高朗,英氣逼人,不禁暗暗心折地,抱拳問道:「請教陳兄,小弟曾在何處識荊?……」 陳姓青衫書生搖搖頭接口笑道:「我們今宵尚是初度見面。」 展溫如苦笑道:「既系初見,陳兄怎知小弟姓展?並能料定我會路經『平涼』,加以照拂?」 陳姓青衫書生笑道:「原來展兄是為此驚疑,小弟雖與展兄如今初識,但已從舍妹口中……」 「舍妹」兩字,才一入耳,展溫如便恍然接口問道:「小弟在來此途中所遇的那兩位青衣姑娘……」 陳姓青衫書生不等展溫如向下再問,微笑說道:「松林之內,是舍妹陳琪,酒店之中,是家姐陳瑤,小弟則雙名『其玉』。」 展溫如頓時解開了兩樁疑問,第一,難怪自己覺得陳琪、陳瑤容貌太以相像,她們果然是同胞姐妹;第二,這陳其玉既是她們兄弟,眉目部位,總有幾分酷肖,才會使自己於一見之下,立興似曾相識之感?…… 但這兩樁疑問,雖已揭開,另外一樁更大疑問,卻仍橫在心頭,使展溫如一面向陳其玉舉杯敬酒,一面仍忍不住地問道:「陳兄,令妹陳琪姑娘又怎會知曉小弟的姓氏來歷呢?」 陳其玉笑道:「當然知曉,要不然我姊姊陳瑤又何必化裝歌姬,等在『崆峒酒店』之中,向你唱甚麼『鬥力不如鬥智』的鼓兒詞呢?」 展溫如直到如今,胸中所互的最大疑問,還是那句,「萬竹共擁一株松」,聞言之下,雙目一亮,正待追詢,陳其玉忽然又以第三人無法聽見的「蟻語傳聲」悄然說道:「展兄記住諸葛大俠所作苦心安排,與你所面對的厲害敵人,在時機未成熟前,千萬不可多問,致亂大局!何況小弟與家姊舍妹,也只是諸葛大俠佈置在某一點上的幾著閑棋,僅能奉命行事,根本無法瞭解諸葛大俠精妙絕倫的全盤戰略!」 展溫如知他所說,確是實情,只得苦笑一聲,向陳其玉舉起酒杯。 陳其玉淺飲一口,含笑說道:「展兄,小弟為你代惠房飯等資,所費雖少,所望卻奢,你……你送我一件東西好麼?」 展溫如訝道:「陳兄想要甚麼?小弟行囊甚儉,身無長物,不知會否使陳兄失望……」 陳其玉知他會錯了意,搖頭微笑道:「小弟不要甚麼金銀珠寶等阿堵之物,只因生平酷嗜劍術,想請展兄把你『青罡』『紫光』等『陰陽雙劍』割愛分我一柄!」 展溫如聽得陳其玉竟索贈自己父母所遺之物,不禁略感躊躇?…… 陳其玉微微一笑,劍眉挑處,放下酒杯,取起一根竹箸,在空中略作比劃。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展溫如一望立知,陳其玉是借箸代劍,施展了自己家傳「陰陽無雙劍法」中的一招精妙絕學,手法並十分純熟,足證造詣不淺! 記得離家前夕,諸葛奇曾一再叮囑,凡遇會施展「陰陽無雙劍法」,暨「太乙十三掌」之人,便應將母親所遺的陰劍「青罡」送他,只留父親的陽劍「紫光」自用。 諸葛叔叔既作如此囑咐,自己又對這陳其玉頗覺投緣…… 念方至此,陳其玉軒眉又道:「展兄是捨不得將傳家寶劍,分以贈人?還是要小弟再施展一招『太乙十三掌』呢?」 展溫如俊臉一紅,立即站起身形,取了「青罡」劍,向陳其玉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陳其玉接過「青罡劍」,略一拂拭,正待出鞘觀賞,忽然面色微變! 展溫如也有所聞,目注西窗,冷冷發話問道:「窗外是哪位朋友,莫非是為展某而來?」 立有一個陰森森的語聲,在窗外獰笑答道:「江湖械鬥,太以驚世駭俗,展溫如小輩,你若是條漢子,便往南城一會!」 展溫如勃然大怒,身形立閃,穿窗而出,只見一條黑影向南電掣逸去! 他本待立追,但轉念一想,又覺其中頗有疑問? 因自己初出江湖,別無仇家,窗外獰笑之人,顯系「霸天門」中匪黨! 來人既系鐵霸天手下黨羽,定屬窮凶極惡之輩,哪裡會顧忌甚麼驚世駭俗?則把自己邀往城南之舉,莫非另具深意?或是埋伏了毒辣手段?…… 心中既有所疑,展溫如便暫時停步不追,意有所待。 他所待的是那位必將隨後出室的新交好友陳其玉,想彼此略作商討,再定對策。 哪知等了片刻,陳其玉竟似事非幹己,根本就不曾出室。 展溫如微覺詫然,閃身入室,目光注處,不禁雙眉更蹙! 原來東窗大開,陳其玉人蹤已杳,只在桌上以酒漬作書,留下了「前途再會」四字。 展溫如搖頭苦笑,心知自己縱欲就寢,這一夜也必輾轉反側,難以安眠,不如索性繼續趕路,並繞道城南,倒看看鐵霸天手下凶邪,有甚鬼蜮伎倆? 念頭一定,立即取了行囊,離店往南而去。 出得南城不遠,便有一片亂葬荒岡。 展溫如一見那等蔓草荒煙,陰磷鬼火的淒涼景象,便覺若有對頭,定必埋伏在此。 果然,他足下才略略一慢,便從一座稍為高大的墳頭之後,閃出了三條黑影。 展溫如目光注處,見這三人全是身著黑色勁裝,連臉上也戴著黑色面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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