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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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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不能來吧!也許他在戰後,已經被判處了死刑。」 溫婉思索著說,同時是向自己解釋:「我推想當時他是把寶藏圖繪好後,分成幾部份影印,然後又鐫在幾顆珠面上,再加以珍藏。可是後來,他也許倉卒就刑,或者是其他緣故,他的承繼人不知道這樁秘密,而使那幾顆明珠流散,當然也可能他根本沒有後人……」 這番解釋,溫婉自己也不滿意,因此她終不耐煩地嚷著道:「管他的,總而言之,這套明珠現在到了我的手上。所以我能確切知道寶藏是在哪個島上!」 也不知蒲卡是否聽懂了她的話,但一會兒,卻聽他嚕嗦地問:「可是,埋寶時,那位大將手下還有幾個日本兵呵……」 「也許他事後也像解決你們一樣,把那幾個日本兵都解決啦!也許那幾個日本兵雖然現在還活著,但是沒有寶藏圖,就是想找也找不到!」 溫婉不勝其煩地揮揮手,並對著太陽,察看六分儀,然後吩咐蒲卡轉舵。 這一次,溫婉是從那珊瑚小礁的南面靠岸的。 看蒲卡把小帆船拉上海灘後,溫婉就問道:「你說這幾年來,已踏遍了這一帶的小島,這個島你來過嗎?」 「記不得了!好像來過!」蒲卡搔搔頭皮說:「不過,也許上來後,我只跑了一半,就又回頭走了!」 「為什麼回頭就走了?」溫婉凝起了秀眉。 「起先是看看很像,但後來又愈看愈不像!」 「這樣說,」溫婉歎息著搖了頭:「你是根本記不清啦!」 「我記得的!」蒲卡昂起了頭,肯定地說:「只要寶藏真是在這島上,我一定可以找到的!」 「怎麼一定可以找到呢?」 「只要找到那附近,我就會認得出啦!」蒲卡說。 附近?所謂附近?究竟範圍有多大呢?這個島總共只有這麼點地方! 溫婉心裡嘀咕著,一聲喟歎後,仍只好跟著蒲卡上路。 他們踏著蔓草,穿越了一叢灌木林,又鑽進另一叢木林。 這些地方,溫婉都是曾經走過,而記憶猶深的,但,沿途中,她仍時常問蒲卡:「想一想,當初你搬運東西的時候,走過這兒嗎?」 蒲卡總是搖頭,偶而他眼睛也流露出興奮的光芒,但那光芒僅一瞬即逝,他又歎息著搖搖頭。 有一次,溫婉卻看見蒲卡流汗的臉上,突然露出了欣悅的笑容,但當她正忍不住想問時,卻看他停步咧嘴,笑嘻嘻地嚷道:「啊,這東西很好吃!味道最好!」 循著他的目光,溫婉卻看到了一隻大蜥蜴。 「呼!」她氣憤憤地噴出了一口氣,隨即繞過那躺著不動的蜥蜴,逕自疾步前進。 蒲卡這才舔舔嘴唇,踢了那蜥蜴一腳,大步追上溫婉。 從兩叢闊葉樹之間經過,又來到了那岩縫前,溫婉便停住腳步,掏出手帕,擦抹額前的汗水。 卻見蒲卡正在東張西望,而他那原來疲憊無神的眸子,又突然地流射出異樣的光彩。 「又發現了甚麼好吃的東西,是嗎?」溫婉冷冷地問。 「哦,沒有,沒有!」蒲卡習慣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唇,然後又解釋說:「剛才我看這兒有點像埋寶的地方,但再看卻不是!」 「你又怎麼確定這兒不是呢?」 蒲卡避開了溫婉的目光,視線正好投在那岩壁上,於是立刻回答說:「不是!」他連連搖頭。 「那地方沒有這樣高的石壁!」 溫婉解下水壺,喝了幾口水,然後卻問。 「這一帶的島礁由珊瑚堆積而成,按理說是不該有岩壁和山洞的,是嗎?」 「山洞?哦,是的,很少有的!」 溫婉覺得蒲卡有點失神落魂的樣子,但她並未十分介意。還以為他是被強烈日光所曬的緣故。 「那裡我走過好幾次。」她指著那道岩縫說:「我發現裡面有兩個山洞。山洞原是藏寶最好的地方,可是那兩個都很淺,我曾經進去仔細地察看過,看不出有埋寶的可能!」 蒲卡茫然地點點頭,慢聲應著,卻聽溫婉又問道:「你說藏寶的地方沒有石壁,也沒有山洞,那你那些東西難道是在地上挖個洞埋下的嗎?」 「是,挖個洞埋下的!」 「我們何必站在這陽光底下呢!到那邊的樹叢裡去休息下吧,我也真累了!」 溫婉說著,逕自低頭往右邊的那叢闊葉樹走去,但她走出幾步後,就發現地上有一排足印,那足印很大,既不是她自己留下的,也不像蒲卡的赤足,而且蒲卡根本未曾走過此處。 她詫異地思索著,正停步想叫蒲卡,卻突然聽到一聲槍響,和蒲卡的慘叫。 等她聞聲回顧,蒲卡已嘷叫著在地上打滾,她驚惶地抬起頭來,卻見那個林鳳翔正持槍站立於岩壁前。 「溫小姐,那個土人要謀殺你!我來不及阻止,只好向他開了槍!」 林鳳翔接觸到溫婉憤怒的目光後,連忙解釋地說。 「他要謀殺我?」溫婉驚訝地叫。 「是呵!」林鳳翔把那支長槍靠在岩壁上,走到蒲卡身邊,拾起了一個吹管和一支箭,遞給溫婉說:「我想這就是他們土人所用的毒箭了!據說含有劇毒,只要割傷一點,即使沒有出血,箭尖上的毒,也會侵入體內,而致人於死的!」 溫婉見那只是一支三寸長的小箭,箭頭黝黑而在太陽下閃出深藍的光,就相信林鳳翔所說的話了,卻聽他又接著說:「我看他在你轉身後,從腰裡拿出這東西,正舉起手來,要把吹管放在唇邊,當時我根本來不及出聲喝止,或是向你警告,所以就向他開了一槍。」 蒲卡仍躺在地上,大聲地呻吟著,溫婉見他整條手臂都鮮血淋淋,而左邊肩頭和頸項也似乎受了傷?於是就秀眉微顰,向林鳳翔問道:「你那枝槍是散彈的鳥槍嗎?」 「是的!」 「他不會死吧?」溫婉俯身下去察看蒲卡的傷勢。 「按理說,在這種距離下,散彈鳥槍是打不死人的,但是,他看來好像沒有傷中要害……」林鳳翔說。 「你能找到一些布條,和甚麼止血的東西嗎?」 「可以的,我有救傷的藥品!」 林鳳翔進入了那道岩縫,一會兒,他就提著藥箱,奔了出來。 溫婉用碘酒和紅汞水塗抹了蒲卡的傷口後,就用紗布替他包紮。 「噢?這樣雖然深嵌進肉裡的鐵砂無法取出,但傷勢大約暫時不致惡化了。」 溫婉說著站起身來,隨即吩咐林鳳翔把蒲卡扶起。 蒲卡似乎身體不支的樣子,被扶起後仍軟弱仍倚在林鳳翔身上。 「蒲卡,站正了,否則我就開槍打死你!」 溫婉用威嚇的聲音喝道,一面掏出了那華德手槍。 蒲卡果然離開林鳳翔,站穩了身子。 「好,現在把那藥箱拿起來!」溫婉又冷冷地望著蒲卡,吩咐道。 蒲卡果然乖乖地彎腰下去,用那未受傷的右手,提起了藥箱。 「這傢伙裝腔作勢,他的傷勢根本不重嘛!」 林鳳翔話剛說完,卻見溫婉揚一揚手中的槍,又向蒲卡厲聲問道:「你說,你為什麼謀害我?」 「我……我沒有……」 瞪著溫婉的手槍,蒲卡畏縮地退後了一步。 「不必抵賴!我知道你想殺死我,是因為已發現了寶藏的所在!」 溫婉向前逼進一步。「你說,是不是?」 「不……」蒲卡囁嚅地說:「沒有……沒有!」 望著蒲卡那可憐的蠢相,溫婉不禁心想,這樣看來,那佛烈的話倒是可信的,蒲卡這土人確是貌似忠厚,心存奸詐,而頭腦愚蠢呵!愚蠢了,也許他也並不太蠢,我還一直在防備著,想不到方才只差一點死在這個蠢物的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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