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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溫婉說著,有意無意地瞥了羅平身側的梳粧檯一眼,然後移動身子,坐到了床沿。

  望著那雙纖穠合度的小腿,羅平怔怔地問:「那麼,在市場中你已經發現石律師和小余了?」

  「沒有!我有幾個部下散在我周圍,是他們注意到了,事後告訴我的。」

  溫婉淡淡一笑:「半小時前,你的那個小余曾跑來這裡……」

  「怎麼?你也看見他了?」

  羅平想起方才小余來向他說:「波司,事情真是好得令人難以置信!」他真有啼笑皆非的感覺。

  「我並沒有看見他,我知道他也是很機警的,所以根本不敢去看他。」

  「那你又怎會知道他跑來了呢?」

  「我有幾個部下化裝成小販,在這巷子裡走動,隨時用『維二式短距離無線電傳話機』,向我報告情況。」

  「溫婉,你真了不起了。」羅平微帶諷刺地說:「居然有了科學化的部隊!」

  「別見笑,我那玩意還是向警署暫借的呢!」

  「嗯,還是你的好朋友潘幫辦親自給我送來的!」

  溫婉笑吟吟地說:「我告訴他,只要他幫了我個忙,而且今天之內不向羅平報告,我就答應永不向胡署長揭發他私通羅平的事!」

  「老潘也真是老實人!」

  羅平惋惜地說:「他怎麼不想一想,你又不敢親自去見胡貫一,就憑你一個電話,那老狐狸會相信你的話嗎?」

  「也許見他作賊心虛吧?但我也很會說話,如果我教老狐狸派人去飛機場調查,查明一切屬實——」

  溫婉俏佻地一笑,卻又說:「羅平,我真佩服你!像潘幫辦那樣的高級警官,你居然也能把他收買!」

  「也無妨告訴你,事情是這樣,潘幫辦原是個操守極好的警官,後來因為妻子患重病而虧空了公款,他心裡一慌,就跑去賭馬,越賭越輸,他虧空也越多,最後眼看無法掩飾了,又鋌而走險——」

  「鋌而走險?難道他也打算幹你那一行,去搶劫?」

  羅平未理會溫婉話中的諷諫,仍繼續說:「他假藉職權,去向一個違法的炒金商人勒索!」

  「勒索到了沒有?」

  「錢是到手了,可是那商人也做了手腳,準備檢舉他——」

  「於是你就制服那商人,弄到他勒索的證據,是不是?」

  「溫婉,為什麼你總把我想得那麼壞啊?」

  羅平一聲歎息,又接著說:「我毀掉他的勒索證據,並且使那商人心甘情願地,拿出一筆錢來,替他補足了他的虧空……」

  「這樣你不等於幫助他勒索嗎?」溫婉又插嘴說。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是想,如果照正當的辦法,我既然知道此事,為盡國民的義務,就該檢舉潘幫辦,處不是?」

  羅平見溫婉點頭,於是又接著說:「他被檢舉後,一定前途盡毀,判刑坐牢,但這對國家社會又有什麼好處呢?現在,我這樣做,政府公款既無損失,而且警方還保留了一位好警官!」

  「他私通俠盜羅平,難道還算是好警官嗎?」

  「當然,他工作只有比過去更賣力!而且我所要他做的,也不損害到他的職責,即使有所損害,但對社會的利益……」

  「高調!動不動就是什麼國家社會的,你也不怕別人聽了肉麻!」

  經溫婉這一指責,羅平那厚的臉皮居然也紅了紅,然後卻訕訕地說:「溫婉,這次為了對付我,你也真是煞費心機啊!」

  「那是因為你實在厲害,沒有那無線電傳話機,也真無法誘你深入!」

  「照你這樣說,方才我進來時,你這屋子後花園裡,真是沒有派人埋伏啦?」

  「當然,如果有,還不是被你瞧破嗎?要是被你瞧破了,我可能一切都弄巧反拙的!」

  「你很瞧得起我,我真高興!」

  羅平放聲長笑,笑著又說:「這樣說你是『空城計』了!可是我這司馬懿未有被嚇倒,卻跑進城裡來啦!」

  羅平話未說完,就突然地站起身來,過去雙手握住溫婉的玉肩,又低聲說:「如果我現在挾持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脫圍呢?」

  羅平這番突如其來的動作,卻似並未使溫婉感到驚訝,她緩緩仰起臉兒,淡淡一笑,說:「如你真的挾了我,恐怕還不僅是想脫圍,總還想要那幾顆龍眼珠吧!」

  「我只希望你能把從我那兒取走的兩顆,交出來還我!那麼,我有了賭本,將來還可以另找機會,再跟你賭一場!」

  「可惜你沒有機會啦,你身後也被兩管槍口對準了,即使我不會命令他們開槍打死你,但叫他們過來狠狠揍你一頓,總是可以吧!」

  溫婉微低下頭,視線從羅平脅下穿過,大聲叫道:「大寶,阿黃,你們進來!」

  經她這一叫,羅平不覺回頭去望,但見那通往陽臺的長窗半開著,窗簾正迎風搖曳,哪裡還有人影?

  然而,等他發覺受騙,扭轉頭來,手掌用力捏住了溫婉的雙臂,把她從床上提起來時,卻發覺自己腰部已被一枝槍抵住了。

  溫婉的那支槍是進門後就放進她那連裙衣的裙袋中的,現在卻乘羅平分神時,又掏了出來。

  看這情形,這屋內與陽臺上真是沒有任何埋伏。羅平一面痛惜自己平白失去了一個好機會,一面卻心中自責地說:怎麼回事啊?今天我總是這樣神智不清的!

  「啊,你捏得我好痛!」溫婉嬌聲嚷著,用槍管去推羅平。

  羅平只好松了手,退後一步,他訕訕地避開溫婉的目光,視線落到她執槍的手上,卻笑了笑說:「溫婉,既然你不會打我,手裡拿著槍又有什麼用呢?」

  說完話,他就伸手過去奪槍,溫婉慌忙地閃開了,即氣憤地叫:「羅平,你不能逼人過甚,就是不打死你,但為了自衛,我也會開槍把你打傷啊!」

  羅平只好聳聳肩,坐到了凳子上,坐下後,卻發現溫婉生氣時更是神氣十足,那付嬌憨的神態,使他心醉神馳。

  「真是何必呢!羅平,我今天請你來,原是把你當作佳賓的!」

  「佳賓?」羅平哂然一笑:「就這樣用手槍來對付佳賓嗎?」

  「啊,那是你逼著我這樣做的!」溫婉居然不好意思地一笑,把那只小巧的華德槍又放進了裙袋,然後過去打開門,又轉身說:「你就在這兒休息一會吧,我要下去做菜!」

  「做菜?嗯,我早就無數次地說過,你真是多才多藝,會彈鋼琴,會繪畫,還能夠燒一手好菜,在我養傷的時候,就已嘗過你所做的菜了,是我一生中所吃到的最為可口——」

  「我也早已說過,你也真是多才多藝,會偷,會搶,還會開香檳!」

  「開香檳?你那兒學來這麼文雅的詞兒,還乾脆說是灌迷湯好啦!」

  羅平說著,突然想起自己從早晨到現在還沒有吃過東西,於是咽了一口口水問道:「既然今天我是佳賓,是否可以把你的功能表先向我念一遍呢?」

  「今天是整桌酒席,什麼菜等會你會知道的,總之我保證縱使你跑遍全埠也吃不到!」

  「整桌酒席?那麼除我之外,你一定還請了別的客人啦?」

  「我一共只請了三位,一位是你,一位是蕭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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