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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不行!」溫婉堅決地說:「你是慈悲為懷的萬家生佛,我可不是,而且我的欲望很高……」驚訝之除,羅平頗為失望,但一時他卻不知道怎麼勸說她。

  他又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了,那使他想起方才的吻,想著,他不禁問:「我救你,你已經謝過我了,可是因為我的傷,你非常盡心地看了我幾天,我又應該怎麼謝你呢?」

  「我夠資格作一個特別看護嗎?」

  「當然,你是一位最特別的看護!」

  「那我應該收取看護費了!」

  「絕對應該!」羅平認真地說:「無論你開價多高,只要我付得出,我必定照付!」

  「甚至於我開出的價錢是兩顆龍眼珠嗎?」

  「當然!」羅平脫口而出後,真感奧悔,卻聽她一聲嬌笑,笑著說:「你別慷慨了!」她突然起身,整整衣裙,說:「我要出去一趟,想買點東西!」

  「何必自己出去呢,要買甚麼叫黃媽去好了!」

  見溫婉稚氣而偏執地頻頻搖頭,於是羅平只好說:「好吧,你可以開我的汽車去,我想你陪我在屋子裡待了幾天,也一定感覺氣悶了,不過,還是得小心,別再給人家綁票!」

  溫婉目光深沉地望了羅平一會,然後才留下一個飄忽的微笑,翩然而去。

  為那飄忽的笑容所迷惑,羅平癡癡地想,等她回來,我一定要說服她:我要告訴她,真能使人快樂的不是財富,唯有感情上的慰藉,才能使人感到真正的幸福……

  我還要勸她,一個女人的偉大事業,是在家庭中……

  常羅平想出了一卡車的話,打算對溫婉婉轉地勸說時,黃媽卻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封信。

  「這是溫小姐方才在門口時要我交給你!」

  「那你為什麼到現在才交給我?」羅平驚惶地接過信來。

  「她說要我五分鐘後才交給你的!」黃媽受了羅平喝斥,感到委曲地說。

  未看信,羅平心情已亂,匆匆拆開一看,他終於沮喪而氣憤地把那信箋扔到地上。

  但過了一會,他卻又拾起來重讀。

  「羅平,你只花了一兩分鐘的時間,就找到了我高跟鞋中的兩顆明珠,但我卻花費了三四天,才從你剃鬚刀的盆子中找到你的三顆明珠。(其中一顆是膺品)。

  這三顆明珠,就算是你付我的特別看護費吧!

  我知道我這樣做是不對的,但是既然我們無法合作……

  一切你所不瞭解,唯有請你原諒!

  如我得到了寶藏,我們總還有見面的一天,也許見面時我會慷慨地捐出我的全部財產,給慈善機構,而讓你這慈善掮客賺一筆傭金!」

  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連向來做事極有耐心的高健飛也開始感覺煩躁。

  這也真是一份無聊的工作,必須笑臉迎人,即使對方是個面目可憎的傢伙,也得含笑招呼,然後接過行李,量一量是否過重。

  以高健飛的性格來說,他一輩子也不會去做這類工作的,無論待遇如何優厚,何況他這還是替他的老同學勞勃李代班,非但不受酬,並且還付出了一筆鉅款。

  這一切因為是羅平的命令。

  羅平相信溫婉在獲得全套龍眼珠後,一定會迫不及待地離開本埠,按圖前往找尋寶藏,因此,他出動了全部人員,嚴密地看守著機場和各碼頭。

  這是最後的努力,必須傾全力以赴,高健飛一向是信服羅平,同時也瞭解這情形。

  但過去了七天,望穿秋水,依然不見溫婉的倩影,其他各處也始終沒有她的消息,他的信心也終於有點動搖了。

  現在,下午的班機即將起飛,這西北航空公司的機場辦事處,也開始熱鬧起來了。

  高健飛早已看過這次班機的旅客名單,認為其中沒有一人是值得懷疑的,但他不得不做替人代班的工作。

  處埋好第七件行李,他懶懶地轉回身子,卻瞥見一位身穿白色袈裟的修女,正緩緩向他這邊走來,他知道她是名叫瑪利亞·陶德,英國籍,三十五歲,將前往新加坡。

  「知道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她不可能與溫婉有任何關係的!」

  他正無聊地嘀咕著,她已來到他的面前,於是他只好又露出那種職業性的微笑,當他的視線從她那高鼻子移到藍眼睛上時,仿佛發覺那雙深藍色的眸子曾流射出異樣的光茫,但卻只一瞬即過,他未十分介意,就接過了她手中的行李。

  那是一個小小的旅行袋,不可能超過規定的重量的,可是他仍依例量了一下,登記後才交還她。

  這一次他目光落到了她正伸過來的右手上,只是一瞥,他就心頭狂跳,同時身邊響起了羅平的話:「溫婉右手中指的第三節上有一個很明顯的紅色疤痕!」

  他正在心跳未已,她已提著行李轉身走了。

  「溫婉!」略經思索後,他壓低了聲音呼叫。

  果然,她聞聲回頭了,但只茫然的望他一眼,又繼續緩緩前行。

  於是他不再去管其他的旅客和行李,急急地趕到她的身旁。

  望著她的高鼻子和藍眼珠,他心裡仍有太多的疑惑,因而只是在她身邊試探性的問:「你一定很驚訝,是嗎?」

  但她的回答卻更使他驚訝:「是的,高健飛,我真想不到你還敢來找我麻煩!」她說著,停住了腳步。

  「我……」高健飛抑制住心裡的驚喜說:「你是想不到,化裝成了洋尼姑,仍然會被我認出吧?」

  「認出了,又怎麼樣啊?」她側過臉來,嬌聲問。

  「我要帶你走!」

  「你要帶我上哪兒呢?」

  「帶你去見羅平!」

  「哦,對不起,沒有時間了,我得趕這班飛機!」

  「我不會讓你乘上飛機的!」

  高健飛聲音低沉而堅決地說:「你必須聽我的話!」

  溫婉眸子一轉,見這辦公室內的職員和旅客都在注意她和高健飛,於是她淡淡一笑,輕聲問道:「假如我不聽你的話呢?」

  高健飛伸手到衣袋裡,然後靠近溫婉一些,冷冷地回答說:「我有一把槍,對準了你的背心!」

  「難道羅平會准許你開槍打死我嗎?」溫婉鎮定地說。

  他想不到對方會有如此一問,高健飛愕了一愕,才又硬著頭皮說:「當然,如果你不乖乖地跟我走!」

  「哼,即使羅平准許,我也不信你敢在這種地方向我開槍!」

  說完話,溫婉沖著他俏皮地一笑,就扭頭逕自向外走。

  這次她走得很快,他跟了兩步,又想,追上她也沒有用,就連忙回去打電話。

  當他接電話時,溫婉已走進了移民局的機場辦公處。

  那位主辦的官員倒是對她挺客氣,很快地檢查過她的護照和黃皮書後,就笑著說聲OK,交還了她。

  可是,她剛走出門,卻迎面遇到一個西裝畢挺而獐頭鼠目的傢伙,做出與她非常熟稔的樣子,向她招呼。

  「溫小姐,這包點心送給你在路上吃吧!」

  那傢伙說著,把捧著的一個紙盒塞給了溫婉,又迅即閃身挨到她身邊,她正想叫喊,卻發覺對方的右手已按在她腰上,而左手卻抓住了她的一隻胳膊。

  「我手裡捏著一根竹簽,也就是那種殺人不見血的『消魂釘』!」

  那人在溫婉身邊低聲說:「就是你不肯順從,我也能讓你好好地跟我走出機場的!」

  溫婉心中凜然地正想起王則平在舞廳遇害的情形,卻聽對方一聲獰笑後,又說:「蕭先生吩咐過,弄不到活的,死的也一樣,他說他所要的東西,你一定是隨身帶著的!」

  「什麼?」溫婉訝然失聲道:「你是蕭志清的人?」

  「是的,溫小姐,我們走吧!」

  於是,溫婉左手提著旅行袋,右手捧著紙盒,卻由那人扶挽著,穿越了機場大廳。

  一位修女居然和男人如此親密,當然非常引人注目,溫婉頗為尷尬,但那人卻似毫不在乎。

  走出機場大門後,那人一揮手,就見底下停車場內有一輛藍色轎車駛出。

  這時,突然身後一聲喝斥:「不許動,舉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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