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美人如玉劍如虹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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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後面有的是酒,再要十壺百壺,也不慮匱乏,但誰先誰後,一個處理失當,便難免會在酒客之間,造成不愉快的場面。 胡老七一怔之下,堆起笑臉,走向岳倩倩座旁,正待發話,沈宗儀已在壁角,遠遠地說道:「胡老七,把酒給那位姑娘吧,我不喝了。」 雖在發話,目光仍注向窗外,仍未對岳倩倩這邊,看上半眼。 話完,掏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便欲飄然離去。 岳倩倩陡然發話之故,就是為了沈宗儀對自己不屑一顧的高傲神情,有些不服,才故意找事,加以撩撥。 誰知沈宗儀雖然答了話,冷傲神情卻一絲未變,並索興不再飲酒,意欲離店而去。 岳倩倩正覺掃興,誰知更掃興的事兒,竟又接踵而來。 那是有第三者,又說了話! 適才岳倩倩的語音,宛若珠落玉盤,十分悅耳,如今這第三者的語音,卻宛若破鑼,又像狼嚎委實難聽己極! 不僅語音難聽,語音也頗欠莊重,他是說:「姑娘,像你這樣水蔥似的人兒,怎能喝白乾酒呢?嗆壞了喉嚨,豈不叫人心疼?」 胡老七眉頭一皺…… 他對這既似破鑼,又似狼嘷的語音,太已熟悉,知道岳倩倩的美色撩人,恐怕要出事故? 發話人,是當地的混混頭兒,姓哈名八。 果然,哈八這一發話,岳倩倩雙眉方挑,閃動著兩道美的不可方物的含怒目光,盯在就坐在她鄰座的哈八臉上,冷冷問道:「尊駕在心疼誰?」 美人薄嗔,原自另具風韻,哈八看在眼內,醉在心頭,索性站起身來,涎著臉兒,賊忒嘻嘻笑道:「在座之中,除了姑娘,誰還值得我哈八爺蜜愛輕憐……」 「蜜愛輕憐」四字才出,岳倩倩便一聲斷喝:「白嬤嬤,替我掌嘴……」 「啪」!這是一記耳括子! 哈八在當地橫行已慣,沒想到在岳倩倩一聲嬌叱之下,那被稱為白嬤嬤的青衣老嫗,竟然真敢動手揍人? 更沒想到對方手法這快,打的這般清脆…… 等到覺得掌影閃動,再想閃時,已然閃避不開! 於是,脆響起處,哈八的左半邊面頰,陡然紅了起來,並胖了起來,並彷彿連嘴唇都被打的腫起好高,真像是一隻正在搖尾乞憐,或猖猖狂吠,卻被人狠狠踢了一腳,很顯得狼狽已極的哈叭狗兒! 「嘩……」 「唰……」 「嘩……」是酒客們的驚奇喧鬧聲息── 「唰……」是有五六條大漢,同時站了起來。這五六條大漢,有的與哈八同坐,有的則在鄰桌,但均是本地混混,所謂「蛇鼠一窩」。 其中一個臂肌賁起,身材魁梧的黑臉大漢,瞪著兩隻牛眼,厲聲叫道:「好傢伙,娘兒們竟敢動手打人?來來來,我焦天挺脫了衣服,奉陪你們玩玩!」 邊說邊作,劍及履及,話到尾聲,上衣業已飛落地上,露出了黑黝黝的一片胸毛,看光景竟是想連中衣都一齊脫掉! 這可是一記惡毒絕招! 因為從白嬤嬤打哈八耳括子的俐落程度看來,是個練家子,並可能連對她發號施令的岳倩倩,都會幾手,並非紅妝弱女。 但不論他們是否會武,或身手多高?對於焦天挺這種脫了衣服打架的無賴絕招,卻根本無法招架。 岳倩倩是黃花閨女,白嬤嬤是婦道人家,與一個上身赤裸大漢,當眾動手,已極難堪,倘若對方的中衣再卸,那……光景簡直將使她們羞窘得無地自容。 千鈞一髮之際,影兒又動! 剛才哈八賊忒嘻嘻之際,所閃動的是白嬤嬤的掌影! 如今焦天挺大耍無賴之際,所閃動的,是條青色人影! 這青色人影,遠遠來自壁角,但卻捷似飄雲,一閃就到! 焦天挺想解中衣,但束腰絲絛,卻被那青色人影,搶先一把抓住。 青色人影,是沈宗儀! 岳倩倩眼見將遭奇辱,方自窘得玉頰飛紅,如今突見沈宗儀出手解圍,不禁心中一定,從唇角掀起一種含有雙重意味的嫣然微笑。 所謂雙重意味的第一種,比較簡單,是奇窘得解的寬釋微笑。 但第二種卻比較複雜,是含蘊著自傲的滿足! 那意思是認為沈宗儀外表冷淡高傲,其實仍為自己的絕代姿容所動,暗中加以關切! 剛才,白嬤嬤的掌影一動,哈八的面頰便突然腫了起來! 如今,沈宗儀人影一到,焦天挺的身形便突然高了起來。 這不是焦天挺突然長高,這是他被沈宗儀一把抓住束腰絛,將他雙足離地,單手平平舉起。 焦天挺身高不及六尺,也有五尺八九,沈宗儀竟能將其單手舉起,神力委實驚人! 滿堂酒客的喧嘩頓息,鴉雀無聲! 「呼」!焦天挺飛了!不是飛,是被沈宗儀一拋數丈,從窗中丟出,「噗通」一聲,跌入酒館門前的臭水池內! 沈宗儀似乎嫌髒,在胡老七的肩頭上取下毛巾,擦了擦手,便自走出店外。 他不給岳倩倩向他道謝的機會,仍然神情冷漠地,連看岳倩倩看都不看一眼。 適才帶有雙重意味的微笑剛剛自岳倩倩的臉上浮起,卻在一剎那間,便告凍結! 不單凍結,並有轉變。 從寬釋、自傲、滿足,轉變為難堪、自卑、空虛…… 不錯,岳倩倩太難堪了! 沈宗儀閃身、出手、舉人、飛擲,甚至於擲人後,還在胡老七的肩頭,取條毛巾,擦了擦手! 人,就在身邊,時,不算太短,但卻連眼角餘光,都未向岳倩倩瞥上一下! 這表示,沈宗儀之所以出手,是只對事,不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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