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梅花血 | 上頁 下頁
一七〇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突然說道:「盧老大,那兒實力怎樣,戒備如何?」

  盧剛道:「本不足為慮,可是在那『螭龍鼎』落到他那兒之後,他立即聘請了多名武林高手保鏢,如今卻已成了銅牆鐵壁,龍潭虎穴了。」

  那虯髯大漢道:「盧老大,別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盧剛道:「那倒不會,我是以事論事,說的實在話。」

  那虯髯大漢沉吟了一下,毅然點頭說道:「好吧!盧老大,我八兄弟暫不走了,跟你們就合上一夥。」

  說著,舉杯邀飲,一口而乾。

  這時,那樓隅裏的幾名武林人物站了起來,丟下酒資,走了,而且是擦過盧剛等人的背後,下樓而去。

  當那幾個武林人物擦過盧剛等人的背後時,其中一個有意無意地,向桌上面溜了一眼。

  桌面上,酒漬尚未盡乾。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勃然色變,推杯便要站起,卻被五鼠孫遷一把扭住,遞過一個眼色。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始未再動,一直等那幾個武林人物下了樓,他方始忍不住問道:「孫老五,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遷笑了笑,道:「好意!你知道那幾個什麼來路?」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道:「管他什麼來路,先弄翻了他再說。」

  孫遷搖頭說道:「輕舉妄動不得,巴老大,那幾個是『長江三十六舵』的,『長江三十六舵』司徒文麾下兵多將廣,要是咱們還沒動先惹了他,那是給自己找麻煩,別忘了,這兒是『長江三十六舵』的地盤,咱們在這兒都抖不開。」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揚眉說道:「難不成就任他看了去……」

  孫遷道:「也只好任他看去了」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道:「那麼咱們豈不要……」

  盧剛一擺手,道:「巴老大,別打岔了,聽我說……」

  轉注那虯髯黑衣大漢,接道:「巴老大,如今消息已經走漏,事不宜遲,咱們該來個先下手為強,莫讓司徒文他們著了先鞭。」

  那虯髯黑衣大漢道:「盧老大,江南地盤兒你熟,聽你的。」

  盧剛道:「咱們先分手,三更時分再在『專諸巷』碰頭。」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突然說道:「盧老大,三更不嫌晚麼?」

  盧剛笑道:「雖說這裏是『長江三十六舵』的地盤兒,但這附近卻沒有他們的高手,這種事他們必得飛報司徒文,由此至總舵一個來回,屈指算算,那司徒文絕不會馬上趕到,故而三更動手,對咱們來講,是足夠了。」

  那虯髯黑衣大漢一點頭道:「好!咱位就這麼決定了,三更時分在『專諸巷』,咱們不見不散,老二,咱們走。」

  八名黑衣大漢一齊站了起來,拱手而去。

  望著八名黑衣大漢不見,五鼠相視而笑,盧剛會過酒錢,偕同四鼠也下樓而去。

  那幾個武林人物下得「館娃樓」之後,步履匆匆,穿大街,走小巷,直到一條河道之旁。

  他們在岸邊略一張望,其中一人隨即撮口一聲輕嘯,嘯聲甫起,河心一艘畫舫便如飛划了過來。

  畫舫靠岸,只見那畫舫中,對坐著一名中年漢子與一名黑衣老者,那幾個武林人物立即肅立俯首,執禮頗恭。

  那中年漢子陰鷙目光微掃,一擺手,道:「什麼事?」

  那幾名武林人物之中,走出一名瘦高漢子,行近畫舫,彎著腰在中年漢子耳邊低低說了一陣。

  聽畢,那中年漢子臉色倏變,道:「真的!你沒有聽錯?」

  那瘦高漢子道:「屬下沒有聽錯。」

  那中年漢子又問:「你也沒有看錯?」

  那瘦高漢子道:「屬下也沒有看錯。」

  那中年漢子沉哼了一下,探懷取出一面三角小旗,遞向那瘦高漢子,道:「派快船一艘飛報總舵,另外找幾個弟兄全力監視那地方。」

  那瘦高漢子接過三角小旗,應了一聲,與另外幾名躬身而去,他們方走,那對座的黑衣老者突然問道:「甘老弟!什麼事兒值得驚動總舵。」

  那中年漢子笑了笑,道:「沒什麼,只不過是總舵主的仇家到了蘇州。」

  那黑衣老者陰鷙地點了點頭,道:「但不知貴總舵主的仇家是誰?」

  那中年漢子乾笑說道:「是『川中八虎』與『江南五鼠』!」

  那黑衣老者又點了點頭,還想再問。

  那中年漢子突然站了起來,道:「老前輩,這附近是我的轄區,要是他們在我的轄區內走掉了,我可吃不完兜著走,我該去看看,不能奉陪了,職責所在,前輩原諒。」

  那黑衣老者死板板地擺手說道:「好說!甘老弟只管請便,老朽也該回去了。」

  那中年漢子一拱手,騰身上了岸,大步而去。

  望著那中年漢子背影,黑衣老者臉上浮現一絲冰冷笑意,揮手向那搖船的漢子說道:「回去!」

  那搖船的漢子應了一聲,隨即搖動畫舫向西駛去。

  這艘畫舫一直駕到唐人張繼之「楓橋夜泊」詩中的「楓橋」,方始緩緩停下。

  「月落鳥啼霜滿天,
  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
  夜半鐘聲到客船。」

  這是張繼名詩,由「夜半鐘聲到客船」句中看來,那「寒山寺」想必也離此不遠。

  事實確是如此,畫舫上那黑衣老者在「楓橋」上了岸,然後,步履輕輕地,奔向了那就在左進的「寒山寺」。

  到了那一片黝黑,寂靜無聲的寺門前,他曲起大小二指,彈了兩聲指甲,「畢剝」之聲方起,只聽寺內有人問道:「是袁老四來了麼?」

  那黑衣老者冷冷說道:「是我,不必開門,我由牆上進去了。」

  話落,身起,一閃越牆而過,好高的身手!

  他落地處,是「寒山寺」的天井中,面前,站著個身軀魁偉,頗見威猛的黑衣大漢,只聽那黑衣大漢道:「袁老四,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三十六舵事如何?」

  黑衣老者未答,冷冷說道:「師爺睡了麼?」

  那黑衣大漢搖頭說道:「還在揣摩那玩藝兒呢,看來除非能窺得門徑,要不然,今後他是再睡不著了啦。」

  那黑衣老者點了點頭,道:「我去見見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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