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洛陽俠少洛陽橋 | 上頁 下頁 |
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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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衫摩勒」韓玨瘋狂了一般,雙手掩起自己的耳朵,暴吼如雷的喝道:「住口!住口!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他吼聲之中,一弓蜂腰,人就平地射起五丈有餘,也不管「桃花毒蛇」,竟自頭前腳後,像一道閃光耀目的銀龍,朝亂葬崗下瀉去! 東方已露出了魚肚白。 遠村,幾聲犬吠,一陣雞啼。 *** 「銀衫摩勒」韓玨懷著一顆悲憤至極的心情,到了青萍坡。 青萍坡相距潼關不過是數十裡遠近,四周都是陡坡,一片荒涼,黃砂白石寸草不生,中間,一個百丈方圓的盆地,盆地形如浮萍,萍色青青,因此,才有「青萍坡」這個地名。 坡的正中,是一個斷了香火的「夫子廟」,已成了斷牆頹壁殘椽碎瓦的廢墟。 天色正是拂曉時分。 夫子廟前,已是人頭攢動,嘰嘰咕咕的人聲鼎沸。 一位葛衣蒙面人,高踞在廟前一張香案之前,香案上兩支兒臂粗的蠟燭,已燒去一半,燭淚淋漓,香爐中九枝上好的檀香,兀自清煙嫋嫋。 在那葛衣蒙面老人左邊,一排站著九位黑衣人,一個個瘦骨磷磷,奇形怪狀,右邊,五個矮子,穿著五種不同顏色的衣服,格外刺眼。 圍著這葛衣蒙面老人的身後,足有二三百人之多,全都是「窮家幫」的子弟。 丐門的門規素來森嚴,「窮家幫」的香堂,最為肅穆,眼前的情形,完全不同。 最使人驚異的是,那倒廊破敗的廟門之前,斷牆上靠著一扇破門板,門板上,駭然是一具屍體。 說是屍體,也不過是猜猜而已,因為那屍體已不成人形,像一個肉餅,平貼在板門之上,鮮血淋淋,觸目驚心。 「銀衫摩勒」韓玨如同流星過渡,落在青萍坡的左角,腳下幾點,已到了「夫子廟」前,正是「窮家幫」的香案之前,約莫五丈左右。 他拿眼一掃,心中不由一涼,暗忖:「奇怪,莫師伯為何不見!還有上官才與花明哩!」 心裡想著,已拱手抱拳舉過頂,朗聲道:「中州門下弟子韓玨,叩見前輩!」 此刻,偌大的青萍坡,已是萬籟無聲,人聲沉寂。 葛衣老人因為面蒙一層青紗,看不出他的廬山真面目,是不是「窮家幫」的幫主,韓玨無法分辨,然而他即高踞上座,韓玨也只好把他真當作幫主,以晚輩之禮參見,此乃江湖上的通例。 葛衣老人大剌剌地哼了一聲,不疾不徐的道:「韓玨!總算你沒有失信,本幫主諒你也不敢依時前來赴約!」 好大的口氣,好傲慢的態度。 「窮家幫」因為弟子滿天下,也算得武林中一個赫聲赫勢的幫派,以幫主之尊,卻也是一幫之首,有其至尊之處。 然而,「銀衫摩勒」韓玨,乃是「中州劍派」的子弟,並不是丐幫下屬。 這是「窮家幫」幫主不應慢待理由之一。 其次,韓玨此番赴約,乃是自於窮家幫的邀請,是一客位,現在「窮家幫」幫主的口吻與態度,殊失風範,有虧待客之禮! 因此,「銀衫摩勒」韓玨心中微感不悅。 他略一沉吟,雙手拱拳之勢頓收,揚面朗聲道:「不知幫主約區區前來青萍坡有何指教?」 他的稱謂已由「前輩」改為「幫主」! 若非念在「窮家幫」是名門正派,又因「風雷酒丐」莫敬宏是恩師生前唯一知己,韓玨不會有這等大的耐性。 葛衣老人冷冷的道:「韓玨!你好狂的態度,好傲的口氣!」 說時,他陡然由坐位之上若不經意按下去! 「克察!」 耳聽一聲脆響,那紫檀木厚足五寸的桌面,竟然掉了兩塊,力道驚人。 更使人驚奇的是,那掉下的兩塊桌面,不大不小,完完整整的是兩個「手」型,真比利鋸精工仔細鋸下來的一般。 這是「敲山震虎」展示功力。 「銀衫摩勒」韓玨不由盈盈一笑道:「幫主!你的好功力!區區算開了眼界了,日後我傳入武林,卻是一段佳話,又恐一般庸庸碌碌之輩不相信,這兩塊檀木只好由我帶走,也好做個憑證!」 嘴裡說著,右手虛空一抓。 但見遠在數丈之外的那兩塊「掌」形檀木,竟憑空離地而起,如同「磁石引針,琥珀拾芥」直隨著他的手式,到他的掌心。 「咦!」 聚蚊成雷,坡上的數百丐幫子弟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歎之聲。 韓玨的豪興不減意猶未足,微笑一笑,又道:「太也笨重,應該削薄些兒,才方便攜帶!」 說著,又用左手在右掌的木片上抹了幾抹。 那堅逾鐵石的五寸厚檀木,頓時木屑落下,如同雪花細粉一般,兩塊「手」形的厚木,立刻變成薄紙似的兩片。 韓玨這才折疊了起來,向懷內一塞,仿佛自言自的說道:「對!這樣才好帶在身上!」 不但數百丐門子弟全都目瞪口呆,連葛衣老人所有的高手,也全都呆若木雞。 由於葛衣老人青紗蒙面,看不出他的神色來,但韓玨這份「混元一氣」內功,諒必他也有些生寒。 只因,以大力手法把厚木削薄,乃是屬於外門功夫,在武林中並不稀罕,稍有修為的高手,可以說能夠辦得到,練得成。 然而要是在「削薄」的力道之中,再能「壓硬」那就不簡單了,因為「削」與「壓」力道完全不同。 韓玨最後將薄木片折疊起來,才是驚人的一手,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本頭乃是脆的質料,若非用上極大的內力,將它壓縮成有韌性的東西,怎能折疊呢? 因為一眾「窮家幫」的子弟被韓玨的手法驚得呆了,當然使一幫之主的葛衣老人大大不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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