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洛陽俠少洛陽橋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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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芳年趁勢微微一歎,接口說道:「我生性好武,除了隨先父習練了幾年基本功功以外,從未拜過師傅,哪裡還談得上甚麼歸屬宗派?」 郭少威「呀」了一聲,以一種關切神色說道:「那真太可惜了,像姚姑娘這等仙姿玉骨,若得良師指點,苦練上三年五載,怕不是當代武林之中,響噹噹的頂尖人物?」 郁芳年心中暗笑狗賊瞎眼,口中卻歎息說道:「郭朋友說得容易,絕學本就難得,明師越發難求……」 黃隆聽出有機可乘,目光一亮接口笑道:「姚姑娘,你這番渡河,有無急事?」 郁芳年搖頭答道:「無甚急事,我是聞得三晉間的深山大澤,景色既美,又多異人,遂動遊賞之念,就便一試機緣,看看是否能遇上甚麼肯賜與栽培的武林高手?」 黃隆雙眉一掀,「哈哈」大笑! 郁芳年問道:「黃朋友如此發笑則甚?難道我說錯了甚麼話兒?」 黃隆笑道:「鎮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嶺頭雲,歸來試對梅花看,春在梢頭已十分!這句話兒之意,姚姑娘解得開麼?」 郁芳年冰雪聰明,自然聞便知黃隆之意,但卻故作略加尋思以後,方揚眉問道:「這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之意,莫非黃朋友與郭朋友,便有意栽培我麼?」 黃隆連搖雙手,含笑說道:「我弟兄雖在江湖中薄負微名,但若添為人師卻辜負了姚姑娘這等絕世姿質!故而在下邊才的言中之意,是想為姚姑娘引介一位高明無比的大大明師!」 郁芳年裝出先是一怔,然後喜形於色,向黃隆急急問道:「黃朋友,你……你要為我引介的明師是誰?他……他……他有多大本領?」 黃隆微微一笑,見艙中有根酒杯粗細鐵棍,遂取過雙手一彎,把鐵棍彎成鐵圈,然後略略一拉,鐵棍又恢復原狀! 郁芳年矯舌不下地,失驚叫道:「呀!黃朋友便是我渴尋已久的內家絕頂高手,這根鐵棍,到你手中,變成麵條兒了!」 黃隆微笑說道:「我的這點功夫,算得甚麼?我打算為姚姑娘引介的那位明師,至少要比我高明十倍!」 郁芳年急急問道:「黃朋友,你所說之人,究竟是誰?他肯收我作徒弟麼?」 郭少威心知黃隆之意,一旁幫腔地,接口軒眉笑道:「像姚姑娘這等絕代姿質,可稱罕世難覓,任何武林高人見了,也必願傳以衣缽!姚姑娘應該知道,徒弟找明師,固然極難,師傳找佳徒,照樣極不易呢!」 郁芳年裝出一臉高興地,目注「生死掌」黃隆,含笑問道:「黃朋友,你打算為我引見的這位高人,是否住在甚麼邊荒大漠……」 黃隆不等郁芳年話完,便即接口笑道:「不是,不是,不是甚麼遠在天邊的邊荒大漠,這位高人,就住在過河不遠的『中條山』中,他是『黃蜂谷主』。」 郁芳年喜道:「就在『中條山』麼?那真太妙的了,但不知道這位『黃蜂谷主』,是男是女?」 郭少威一旁答道:「是男的,是一位名震八荒四海的有道頭陀!」 郁芳年眉頭一皺說道:「頭陀怎麼肯收女弟子呢?黃朋友,和郭朋友應該為我引見一位有道比丘尼,還差不多!」 黃隆哈哈大笑說道:「武林人物,豪邁脫俗,本就不太講究甚麼拘束禮儀,何況『黃蜂谷主』更是世外高人,哪裡會因男女之分,不肯傳藝,姚姑娘太多慮了!」 郁芳年本心戲弄群凶,但表面上卻不得不流露出沉吟神色! 郭少威笑道:「姚姑娘拿定主意,所謂因緣,一縱即逝,你著想習成絕藝,傲視江湖,是千萬不能錯過這段緣法的呢!」 郁芳年雙眉顰蹙,想了一想,向黃隆問道:「這位『黃蜂谷主』的法號怎樣稱呼?」 黃隆提起這位「黃蜂谷主」的法號,似乎相當畏怯地,恭身正色答道:「上一字『了』下一字『明』!」 「了明」二字,把郁芳年聽得全身一震! 因為她知道了明大師,就是名震乾坤,與師傅「神鈴長拂震西天」悟因師太幾乎齊名的「血頭陀」! 想不到所謂「黃蜂谷主」,竟是這著名凶僧?自己若非其敵,則這「中條山黃蜂谷」之行,豈非成了送肉上砧,自投羅網? 郁芳年心神大震,黃隆看她一眼,淡淡問道:「姚姑娘知道這位『了明大師』來歷?」 郁芳年暗罵自己略一不慎,竟已露出破綻,因前諉稱僅承家學,未涉江湖,便不應知曉「血頭陀」了明這等絕世人物來歷! 故而趁著黃隆這樣一問,郁芳年便搖了搖頭答道:「這『了明』二字,仿佛曾聽人說過,但仔細想來,卻又想它不起!」 含糊籠統,似推不推,是一種極高明的遮掩方式! 黃隆對於郁芳年,根本未怎起疑,再聽她這樣一說,便微笑問道:「當世武林之內,雖然高手極多,但真正稱得起出乎其類拔乎其萃,向絕代人物,只有六位,江湖中曾把這六位絕代高人,編為兩句歌謠,姚姑娘聽說這麼?」 郁芳年知道這兩句歌謠,江湖中流傳甚遍,不能推託不知,遂點了點頭,揚眉嬌笑答道:「我聽說過,是不是『神劍神鈴神羽士,血符血婦血頭陀』?」 黃隆連連頷首地,怪笑說道:「姚姑娘既然聽說過這兩句歌謠最好,其中『血頭陀』三字,就是『黃峰谷主』了明大師別號!」 郁芳年佯作吃驚,「呀」了一聲說道:「想不到,我真想不到黃朋友意欲為我引進的,竟是這等絕代名手?」 黃隆得意笑道:「若不是這等人物,在下怎敢妄稱,只要姚姑娘一蒙了明大師垂青,收錄門下,傳以絕藝,便是傲視江湖了呢?」 郁芳年聞言之下,不再遲疑地,揚眉一笑說道:「好,多蒙二位引進之德,姚明若有所成,日後定有厚報!」 原來她在與黃隆答話之際,業已幾經斟酌,拿定主意,覺得師傅悟因師太不惜以功力轉注,自促壽元之舉,便希望自己能青出於藍,冰寒似水,在武林中獨秀一枝,傲視寰宇!立志如此,怎可畏難?何況縱然功力火候,稍遜於「血頭陀」了明,也可輔以機智,設法與這絕世凶人一鬥! 郁芳年主意既定,遂不再推辭地,一口應允隨同黃隆、郭少威,去往「中條山」,拜謁「黃蜂谷主」。 黃隆、郭少威少因知「血頭陀」了明,酷好女色,竟遇上這等絕代佳人,一拍即合地,甘願同去,自然均笑顏逐開興高采烈! 渡過「黃河」,前往「中條」,郁芳年因為黃隆、郭少威,對自己均無猜忌之心,遂想利用機會,探詢那位與江上青關係密切的「血公子」令狐雷的下落? 她於一路指點煙嵐之間,向郭少威隨口問道:「郭朋友,那句『血符血婦血頭陀』之中的『血婦』二字,指的是誰?」 不問「血符」,只問「血婦」,郭少威自然毫未遲疑地,應聲答道:「是指『血河王母』令狐婆婆!」 郁芳年皺眉說道:「是位老婆婆麼?她叫『血河王母』,她的丈夫又叫甚麼稱號?」 郭少威笑道:「令狐婆婆的丈夫早死,子媳也亡,只勝下一個孫兒,叫做『血公子』令狐雷!」 郁芳年問道:「這『血公子』令狐雷的本領大麼?我怎麼從未聽人說過?」 黃隆接口笑道:「令狐雷的年歲雖然不大,一身功力,著實相當可觀,在江湖中,威震八荒,『血公子』三字的名頭,響亮得很!」 郁芳年秀眉微蹩,「咦」了一聲說道:「令狐雷的『血公子』三字,既然威震八荒,響亮得很,我怎從未聽人說起的呢?」 郭少威哪裡知道郁芳年是在套問令狐雷的下落訊息,遂含笑說道:「這是因為姚姑娘初出江湖,而令狐雷於近三年間卻銷聲匿跡,未在江湖走動!」 郁芳年故作詫異問道:「令狐雷既是名頭響亮之人,為何不在江湖走動?莫……莫非他受了甚麼重大挫折?或是作了什麼重大虧心之事羞於見人?」 郭少威對於郁芳年既無防範之心,遂點頭微笑答道:「姚姑娘猜得不錯,那『血公子』令狐雷,確實受了一項重大挫折!」 當下,遂把三年前「洛陽」之事,籠統扼要地,向郁芳年說了一遍,自然更為「追魂手」曹剛辯護說他,為子報仇之舉,動機既非嗜殺欺人,手段也頗光明正大! 郁芳年為防起對方疑心,遂一不駁斥郭少威所說,二不問起「神針俠女」江上青,只是仍以「血公子」令狐雷,作為話題說道:「令狐雷是極為高傲自負之人,經此重大挫折,難道他就忍氣吞聲,不思報復?」 郭少威獰笑說道:「誰說他不想報復,曹令主認為令狐雷潛蹤不現之故,不是在苦練武功,便是另有圖謀,遂密令所屬,注意這『血公子』的下落動態!」 郁芳年隨口問道:「令狐雷究竟何在?」 郭少威才一搖頭,郁芳年便「噗哧」一笑! 黃隆笑道:「姚姑娘笑些什麼?」 郁芳年道:「我笑的是以堂堂『血符門』黃袍令主之尊,密令所屬注意令狐雷下落動態,居然毫無所知,豈不是樁天大笑話!」 郭少威馬臉一紅,卻對郁芳年的譏刺之語,無法答辯。 黃隆到仿佛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說道:「姚姑娘,你不要譏笑『血符門』人物無能,我最近到獲得了一點有關『血公子』令狐雷的訊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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