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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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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本華似不解群豪竊笑之故,神色自若地,繼續說道:「一點不錯,是匹白馬,這是『馬譜』中相當名貴的純白千里馬,『卷毛玉獅子』呢!」 「陰司火判」崔赤突在散座上「噗哧」一聲笑道:「一定是『卷毛玉獅子』麼?這種純白名馬,在當世武林中,似乎有兩匹呢?」 虞本華笑道:「我的味覺,不會有錯!也知道『卷毛玉獅子』一母一子,共有兩匹,因為桌上盤中的肉質甚老,並可以確定是那匹『母的老馬』……」 此語一出,樓碧玉的臉上,立即變色! 因為那匹母的「老卷毛玉獅子」,正是樓碧玉之師「北邙鬼後」邱陰代的心愛坐騎! 范真因自己尚有精彩安排,不想雙方翻臉,一上來就把事鬧僵,遂邊向樓碧玉暗施眼色,加以安撫,邊對虞本華笑道:「虞姑娘,關於你的舌尖辨味,是否正確,且等少時再加揭曉!我們先再嘗嘗『三絕味』中的『第二絕』如何?」 虞本華頷首笑道:「好,『卷毛玉獅子』的『馬肉』雖然略老,因難得入口,已可算是罕世佳餚!『第二絕』當然會比『第一絕』更複精彩!範天君能不能加以宣佈,使我們在大快朵頤之前,先來點精神享受!」 範真搖頭道:「一先宣佈,便少趣味,我仍想由虞姑娘這位知味名家,自行品嘗,才最為佳妙!」 這位「毒心冷面,多智天君」,於話說後,輕拍雙掌,接連擊出了三聲脆響。 酒店廚後,立即聞聲走出一個頭戴黑色布罩,身穿寬大黑袍之人,雙手捧了一隻帶蓋大碗,送到範真等所坐的中央圓桌之上。 虞本華含不悅的神情,向那黑衣人冷瞥一眼,揚眉說道:「範天君,由於把『卷毛玉獅子』馬,製成佳餚之舉看來,你這『三絕宴』,雖然不俗,卻仍嫌做張做致,不夠大方!區區一名上菜人,何必還要蒙面易衣?……」 範真接口笑道:「此人因與虞姑娘稍有淵源,才暫時如此打扮。等你品嘗過桌上碗中的『第二絕』後,自然會脫下黑衣,摘去面罩,彼此開誠相見。」 這時,又有酒店中的原來店夥,幫忙分向散座上菜,但菜像蒸熟切薄的大片牛筋,並系盛在盤中,與圓桌上熱氣騰騰的所謂「第二絕」,顯不一樣。 范真向散座群豪,舉杯笑道:「适才『第一絕』的『馬肉』量多,足供大家分享!但這『第二絕』卻僅有一碗,只得讓主客虞本華姑娘,優先享用,諸位委屈一些,來盤『幹蒸熊掌』,嘗嘗新吧!」 侍立圓桌旁的上菜黑衣人,聽範真交代完畢,便伸手揭去碗蓋,頓時濃香四溢,但香中似又帶了一些淡淡腥味? 虞本華似要進一步施展她的「聞香知味」本領,根本不必取羹入口,只用鼻一嗅,便下斷語說道:「範天君大概是獵得了一隻『巨熊』,才突然設此『三絕宴』吧!『熊掌』既在散座盤中,則這碗香腥濃羹,多半是『熊』的『心』了?……」 「素手追魂」樓碧玉這時正用銀匙,取了一些濃羹,送入口內,聞得虞本華斷定乃是「熊心」之語,不禁噗哧一笑! 虞本華覺得她笑聲之中,滿嘲弄意味,遂目注樓碧玉,愕然問道:「樓姑娘發此訕笑則甚?難道我的判斷錯誤,這碗中不是『熊心』?」 樓碧玉淡淡答道:「有一點錯,因為這不是『熊心』,而是『雄心』!」 虞本華蹙眉不解問道:「何謂『雄心』?難道是『英雄』的『心』?……」 範真的雙目之內,突閃凶芒,冷然接道:「虞姑娘,我要請教!『北天山冷魂峪』世外高人狄九公的衣缽傳人張伏羽,既破『血影教』,又在『太湖』那次『名馬英雄會』上,逼得『太湖七十二水寨』的總寨主『五湖飛龍』項子揚,自拍天靈,沉屍湖水,他算不算得上是位『英雄』?」 虞本華毫不遲疑,一翹拇指答道:「當然是『英雄』!他是不世出的武林俊傑,少年『英雄』!……」 話方至此,忽有所覺的悚然問道:「範天君,你似乎話外有話?這桌上碗中之物,不……不……不會是張伏羽的『心』吧?」 潘巧蓮一旁笑道:「不單是他的『心』,還有他的『肝』呢!你和張伏羽,既是並轡萬里的『龍媒俠侶』,怎不趕快嘗嘗看呢?你們關係密切,應該嘗得出他的『心肝』滋味?」 「咯咯……咯咯……咯咯……」 這陣笑聲,也含有諷嘲意味,但卻換了發笑之人,是出自虞本華的口內。 潘巧蓮想不到虞本華如此鎮定,居然還笑得出來,不禁抿唇哂道:「虞姑娘別再自作從容,快點嘗『雄心』吧!等你嘗出確是張伏羽的『心肝』滋味,完全把謎底揭開,包管你再也笑不出來,不是想哭,就是想吐!」 「我會想吐?……」 樓碧玉急於破壞虞本華的鎮定從容,冷笑接道:「你剛才吃了不少『馬肉』,並自作聰明的,斷定是甚麼『卷毛玉獅子』母的老馬?如今,讓我來告訴你,你所吃的,竟是你愛如性命的『大宛汗血馬』,你會不大吐特吐?甚至把心肝五臟都一齊嘔出來麼?」 虞本華猛的一驚,也當真作了一個「幹嘔」,眉頭緊蹙說道:「好名貴的『三絕宴』啊?第一絕是『馬肉』,第二絕是『雄心』……」 範真以陰毒獰笑,截斷她話頭說道:「我索性把『第三絕』也就此公開了吧,是『美人血』!」 虞本華又是悚然一驚,目光在范真、樓碧玉、潘巧連臉上,來回一掃,緩緩說道:「所謂『馬肉』,是『大宛汗血馬』的『肉』,所謂『雄心』,是『張伏羽』的『心』,則所謂『美人血』,多半是我虞本華的『血』了?……」 范真尚未答話,潘巧蓮已先陰笑說道:「我潘巧蓮今天總算沾光!能喝上一杯江湖中『第一美人』,『蓋天胡姬』虞本華的『美人血』,不僅必然添嬌媚,並可能連頭髮都會慢慢變成金色?」 虞本華目光如電,盯著範真問道:「我們有仇?」 范真陰笑一聲,軒眉答道:「當然有仇,否則我又何必費盡心思,巧為佈置地,來舉行這場『馬肉、雄心,美人血』的『三絕宴』呢?」 虞本華因覺範真眼生,似乎從未見過,又複疑詫問道:「仇從何結?」 范真因諸事順遂,遂不再隱瞞,志得意滿地,揚眉答道:「『五湖飛龍』項子揚是我盟弟,是樓碧玉姑娘表叔,與潘巧蓮姑娘,有過一段枕席香火因緣,而剛才替你端來那碗『雄心羹』的黑夜蒙面人,更就是項子揚的獨子,拜在『邛崍三毒』門下學藝,以致當時不在『太湖』的項鐵心賢侄!……」 虞本華這才知曉仇因「太湖」之會而結,遂恍然頷首道:「結仇的原因,我明白了!但你們的算盤,似乎打得太以如意,當真想喝『美人血』麼?我虞本華是惜血如金之人,既未必那麼大方,更不會那麼乖呢!」 樓碧玉冷笑道:「不大方也得大方,不乖也不行,換句話說,就是由不得你了!我來為你引介三位武林奇客!……」 語音頓處,手指同桌而坐的另外三名老者,神情詭譎笑道:「這三位前輩是唐化、唐迷、唐無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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