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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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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本華看了張伏羽一眼道:「伏羽兄覺得哪一只有用呢?是『雪雕』?還是『火隼』?」 張伏羽微一尋思答道:「『雪雕』雖極威猛,但軀體太大,稍一飛動,又帶有強烈風勢,太以惹人注目!我覺得暗中設計,搶救令狐遲之事,還是以『鐵喙火隼』,比較來得有用!」 虞本華極為大方的,拉著張伏羽的手兒,與他雙雙離開「斷頭崖」下那片嵯峨怪石,含笑說道:「伏羽兄,僅僅想借『鐵喙火隼』,你就不必趕回『冷魂峪』了,到了兩匹馬兒藏身的那片林木之中,我變個戲法你看。」 張伏羽訝然叫道:「華妹又弄玄虛,我不信你能從戲法之中,變出一隻『鐵喙火隼』來呢!」 虞本華見已遠離「斷頭崖」,遂從腰間解下一管玉笛,手指前方笑道:「伏羽兄,繞過前面峰腳,便是我『小紅馬』,和你『千里菊花青』的藏身林木所在,這兩匹馬兒,都聰明靈慧得緊,我只消吹上幾聲玉笛,它們可能便會循聲跑來找我們了……」 說話至此,便即手橫玉笛,湊向唇邊,如鳳吟水,如鶴叫雲的吹了幾聲。 果然,笛響不久,蹄聲便起,「大宛汗血馬」與「千里菊花青」等一紅一青的兩隻矯捷馬影,立從峰腳轉出,緩緩馳來。 張伏羽弄不懂虞本華吹笛叫馬之舉,與自己意圖向恩師暫借「鐵喙火隼」一事,有何關係?正想詢問,忽覺虞本華的笛聲又變。 她不單把韻律吹奏得更為婉轉美妙,連音節也突然提高了不少,真所謂響遏行雲,音能裂石! 張伏羽等她一曲既終,撫掌贊道:「新腔吹楚竹,古調按涼州,鶴歸樓月冷,龍嘯海風秋!華妹音律造詣好高,這一曲笛韻,吹奏得太美妙了!……」 虞本華向他流盼過一瞥美俏已極的嫵媚眼波,嬌笑叫道:「伏羽兄不必謬贊,彼此既欲並轡江湖,只要你喜歡,我隨時都可以用玉笛吹給你聽,如今,你且寄封便函,向你師姊報告已獲令狐遲訊息,並托她轉向狄九公前輩,暫借『鐵喙火隼』一用,因為我是內力吹笛,把笛音傳送極遠,可以負責前往『北天山冷魂峪』中,傳書遞簡的『青鳥使』應該快要來了!」 張伏羽一時之間,尚弄不懂虞本華所說的「青鳥使」,究竟意屬何指之際,遙遠夜空中,已傳來一聲奇異鳥鳴! 跟著,一隻青色澤的巨型雕鳥,便自展翼飛到,降落在「大宛汗血馬」的身側,伸著長頸,向虞本華叫了二聲。 張伏羽認得出這只青雕,便是自己於奉命出山行道前,侍同恩師狄九公在「冷魂峪」望雲時,所見由「穿雲頂」方面飛來,與恩師所豢靈雕「銀奴」相識之物,便知果是傳書極佳使者,也可節省往返「冷魂峪」的不少時間,遂趕緊撕條白色衣襟,燒枝當筆,請師姊令狐芳,轉懇恩師,暫借「鐵喙火隼」一用…… 虞本華等張伏羽把便函寫完,便將這條白色衣襟,系緊在青雕的左爪之上,並向青雕說了幾句啁啾鳥語,青雕確似通靈,先向虞本華叫了兩聲,又偏過鳥頭,對張伏羽盯了幾眼,意似略打招呼,雙翼張處,淩空而起,在空中略一盤旋,便向「冷魂峪」方面飛去。 虞本華笑道:「伏羽兄,我沒說錯吧?這不是可以傳書遞簡,名副其實的『青鳥使』麼?它兩翼風雲,瞬刻千里,又認得『冷魂峪』,假如你所求順利,應該在東天透曙之前就可獲得『鐵喙火隼』的了……」 張伏羽道:「華妹,趁著我們等待青雕傳書,恩師覆示的這段時間,請你把怎樣知曉令狐遲明夜會身有大難的其中經過,說來給我聽聽好麼?」 虞本華知曉張伏羽業已看出佔據「斷頭崖」的,是一群邪惡教徒,心中亟於要瞭解令狐遲究竟是否陷溺未深,迷途知返?遂微頷螓首,笑吟吟的,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設在「斷頭崖」上的一個邪惡組織,名為「血影教」,教主馬一真,精於「血影邪功」,外號「毒心血手」,教下因廣收惡寇,成分雖雜,好手卻是不少! 馬一真曾為海盜藏金,庫存極富,由於「有錢好辦事」之故,雖然地在荒遠邊陲,仍然把個「血影教」中內外,建設得機關密佈,平添了不少神秘氣氛。 但馬一真雖然財雄勢大,本身功力也高,卻有一樁弱點,就是太好色,飽暖之下,還逞淫欲,身邊鎮日都被些蕩婦淫娃圍繞,應付難周之下,不單帷薄不修,綠巾時戴,連「血影教」的教務,也漸漸為一些野心分子,侵襲把持,大權於無形中暗暗旁落! 令狐遲是太以醉心武學,想學馬一真的確相當具有威力的「毒血神掌」,才投入「血影教」中,誰知「毒血神掌」尚未練成,便發現教中凶徒太多,所行不正,是個邪惡組織,但因入教時先已烙印在臂,盟了毒誓,雖然反正有心,卻苦於無力自拔! 這時,因馬一真的一名寵姬胡媚娘,看中了令狐遲的年輕英俊,欲加勾引,而惹起曾對胡媚娘大有色心,垂涎未遂的刑堂堂主周安東的醋念凶心,遂暗設毒謀,自盜馬一真視如性命的一部「血神經」,而嫁禍胡媚娘與令狐遲,捏造他們已有了姦情,偷竊重寶,按照教規,乘著馬一真醉酒之際,便把二人問成死罪,在今明兩夜,執行「斷頭」極刑! 在此之前,令狐遲在「斷頭崖」的「白骨洞」前,曾巧遇虞本華騎「大宛汗血馬」經過,看出是位正派女俠,遂向虞本華傾吐心聲,說明自己誤入歧途,死無足惜,但「血影教」這邪惡組織,若不予破除,任其茁大,恐必將成為西北武林大害! 但教中凶徒無數,好手太多,虞本華雖仙骨姍姍,獨力難除眾惡,務須邀集高人,群策群力,方可掃穴犁庭,萬不宜徒逞意氣,貿然下手…… 說至此處,取出一根「鐵翎箭」來,遞交虞本華。說是自己有位元姑母,不通音訊已久,只聽說學藝於「北天山」中,某位絕世高人門下,虞本華跨下龍駒,足程絕世,履險如夷,「北天山」定是必遊之地,倘若因緣巧遇,可以自己這根家傳暗器,作為證物說明自己死在「血影教」中之事,姑母定義憤填膺,甘於參與掃蕩邪惡組織之事…… 張伏羽聽完經過,果覺令狐遲陷溺不深,又是師姊令狐芳的門戶單傳親侄,值得費些心力,設法加以援救! 因等待「冷魂峪」中回訊,尚不知要到何時,遂想起一事,向虞本華笑道:「華妹,你講的故事,我聽完了,我如今也想講個故事,給你聽聽。」 虞本華嫣然笑道:「伏羽兄請講,你的故事,一定好聽……」。 張伏羽遂把自己與師姊令狐芳,陪侍恩師狄九公,在「冷魂峪」中望雲,發現青雕、紅馬,恩師並有甚麼「青雕現,紅馬來……」等語之事,對虞本華說了一遍,並向她問道:「華妹,一來,因那匹淡紅色的馬影,太以快速矯捷;二來,青雕又與你熟識,聽你指揮,莫非所謂『紅馬』,就是你這匹『大宛汗血馬』麼?」 虞本華不加否認地,頷笑道:「不錯,正是此馬,我師傅『三環仙子』慕容貞,與你師傅『天山飛俠』狄九公關系深厚,有恩有怨,但其中詳情,應留待日後再談,說得太早,無益有害!狄前輩發現『青雕』『紅馬』後,是否立刻便命你下山行道?」 張伏羽道:「恩師先命令狐芳師姊,勤練『大還真力』,準備應付重大突變,再默參慧覺靈悟,賜了我四句偈語,要我立即出山行道!」 虞本華先是聽得微現驚容說道:「你令狐師姊,好高深的修為啊!她已經參悟到『大還真力』了……」 張伏羽方一點頭,虞本華又道:「伏羽兄,狄前輩靈山養性,不僅武功入聖,道妙定也通神,他老人家所賜給你的,是四句甚麼偈語?」 這一問,卻把張伏羽問了個俊臉通紅,口中期艾難答。 虞本華見狀說道:「咦,伏羽兄怎麼臉紅口吃了呢?你相當倜儻的啊,有道是君子襟懷坦蕩蕩,事無不可對人言……」 張伏羽被逼得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朗聲答道:「那四句偈語是:『其緣在花,其孽在樓;乾罡玄震,萬劫毋愁』……」 他口中雖然被逼答話,目光卻仍有意避開,不敢與虞本華正面相對。 虞本華才真正倜儻大方,毫不在意的嫣然笑道:「這四句偈語可能是還未到應驗之時,聽來並不足奇……」 張伏羽接口道:「奇怪的還在後面呢!……」 虞本華詫道:「後面還有?……你不是說只有四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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