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令狐沖(73)_諸葛青雲

七三

　　單于獨霸點頭道：「令狐夫人快人快語，確是不世出的巾幗豪英！單于獨霸再向令狐夫人請教一聲，我們是先比劍？還是先比琴呢？」

　　盈盈笑道：「劍是『兇器』，琴總來得祥和文雅一些！為了使單于天尊對於你的傲世雙絕能夠盡興施為，彼此就各試七弦造詣，先彈一曲琴吧！」

　　盈盈的嘴皮子，豈肯饒人？她答得雖似客氣，其實已罵人不帶髒字的，罵到骨頭裡面。

　　單于獨霸也聽得出盈盈是在暗指倘若先行比劍？自己多半會死在令狐沖的劍下，未必還能有「彈琴」機會！

　　但這位「四絕天尊」，既未生氣，也不叫破，竟神色自若的，點頭含笑說道：「多謝令狐夫人指教，並給我充分表演機會，但單于獨霸是人不知自己貌醜，馬不知本身臉長，我要求先彈一曲『俗琴』，然後再洗耳恭聽令狐夫人『笑傲江湖』的『焦桐雅奏！」

　　盈盈知道單于獨霸要求先行彈琴之舉，必有深刻用意問道：「單于天尊能不能告訴我你想先行彈琴用意？」

　　單于獨霸道：「沒有其他用意，我只是怕令狐夫人的指法太高，琴音太美，你若先彈法曲？我可能自慚形穢，根本就不敢彈了！……」

　　盈盈此時已捉摸出單于獨霸的真正用意，伸手入懷，問了問「紫竹庵主」百忍神尼所賜的那枚「天心玉磬」，揚眉笑道：「好，單于天尊請自施為，令狐沖、任盈盈夫婦，恭聆高明妙奏！」

　　單于獨霸向一方平坦青石，伸手肅容笑道：「令弧大俠賢伉儷請坐，單于獨霸這就以自以為是的俗曲獻醜！」

　　盈盈一面手拉令狐沖，向石上落坐，一面以傳音密語，悄悄說道：「沖哥莫露形色，暗以『紫霞真氣』防身，我已猜出單于獨霸是想用一具『赤紅色的無弦琴」，彈出『滅絕魔音』，對我們一開始便下『殺手』！」

　　令狐沖目光一注，見單于獨霸當真取出一具形狀奇異的赤紅色瑤琴，遂也用傳音說道：「他的琴兒色澤，確實赤紅得有些怪異！但琴上明明有七根絲弦，不是你所猜的『無形琴』啊！……」

　　盈盈冷笑道：「對方的陰損花樣，多得很呢！上次毛森森害死白鸚鵡『玉兒』，也用過一張紅色怪琴，琴上的七根絲弦，竟是七條其細如線的奇形怪蛇！」

　　令狐沖道：「這次不是『怪蛇』，是真正的『琴弦』，我看得十分清楚！」

　　盈盈恍然道：「那就是『障眼法』了，他故意裝上『琴弦』，使我們不會想到『無弦琴』方面，未來存戒備之心，實則極厲害的『滅絕魔音』，可能是不經『琴弦』，而用令人總料不到的方式發出！」

　　令狐沖道：「我們怎麼辦呢？若僅以『紫霞真氣』防身，豈不是等著挨打？……」

　　盈盈笑道：「你忘了我『南海』之行，所為何事了麼？我已有準備，會及時彈響『天心玉磬』毀掉對方那具必然十分陰毒的『赤屍魔琴』！但為了穩妥，卻需要你凝聚無形無色的『紫霞真氣』，替我護法！……」

　　話方至此，見「四絕天尊」單于獨霸彷佛已凝足功力，正揮平拂向「赤屍魔琴」！

　　盈盈想起百忍神尼所傳用法，趕緊用指甲凝勁，三彈早被自己暗暗取出的「天心玉磬」，並門中暗宣「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的「觀世音」大士聖號！

　　說也奇怪，在單于獨霸凝功猛拂，「赤屍魔琴」上，臨時所裝「琴弦」，本應確實毫無作用，不會發出絲毫聲響，但那具被「魔教」視為「重寶」的「赤屍魔琴」卻會發出一絲銳可洞金穿石，無形無色，卻蘊有奇毒的罕見勁氣，向對方突施算計！

　　但經盈盈手上一彈「天心玉磬」，口中一宣「觀音大士聖號」，情況便立即改觀！

　　似乎單于獨霸突然把功力用濁，先是琴上七弦，發出「錚琮」脆響，然後那具「赤屍魔琴」，也被單於獨霸的用濁「勁力」，拂得「喀嚓」一聲，裂成幾塊！

　　「小小紅魔女」毛森森看得大驚失色的，向單于獨霸失聲問道：「你……你……怎麼了？剛才的『叮叮』脆響，是甚麼聲息？……」

　　單于獨霸以黃袍大袖，拭去所自嘴角沁出的一絲血漬，日注盈盈，苦笑問道：「令狐夫人，百忍神尼連她『紫竹庵』的鎮庵之寶『天心玉磬』，都……都……都送給你了？……」

　　盈盈也不對他說明萬忍神尼塵緣圓滿，業已湼盤生西之事，只是微微一笑，搖頭答道：「只是暫借而已，但神尼不單我見愛，也與拙夫投緣，傳了他『人殺天不殺』、『你殺我下殺』、『劍殺心不殺』等『天仁三解』！……」

　　令狐沖聞言，暗歎盈盈真夠刁鑽，居然又對剛在琴上鍛羽的「四絕天尊」單于獨霸，用出「攻心戰術」！

　　她把百忍神尼傳她「天仁三解」之事，說成傳給自己，則少時「比劍」，單于獨霸「無刃劍」最得意的「天殺三式」，既知業已受了尅制，豈不信心大失，功力可能也大打折扣！

　　令狐沖念方至此，單于獨霸已取出一柄劍身圓形無刃，但劍尖卻極為鋒利的奇形劍兒！

　　盈盈搖手笑道：「你剛才嘴角沁出血漬，可能是為了施展『滅絕魔音』。凝聚功力太甚，把勁用濁，反而略受內傷！故而不必急於『比劍』，無妨略作將息，先聽我夫婦以琴笛合奏，貢獻一曲『笑傲江湖』……」

　　單子獨霸不等盈盈往下再講，便接口說道：「我沒有臉面再聽『法曲』，也不必將息，立刻開始比劍！……」

　　語音至此頓住，扭頭向「小小紅魔女」毛森森叫道：「森森，你到左側壁上，把我那面『霸天旗』，拔下送來，我若『比劍』再敗。便親手毀卻此旗，永遠遁跡江湖，永不再作爭雄妄念……」

　　森森應了一聲，轉身馳向左壁，但在她轉身之際，卻被盈盈發現她滿面都是淚漬！

　　盈盈心中一動，暗忖「小小紅魔女」毛森森是極毒極狠凶人，為何竟感情如此脆弱？難道其中還有什麼特殊原因？……」

　　疑念未解，巨變又生！

　　那面血紅色的「霸天旗」，是插在左面一片二三十丈削壁的中腰之處。

　　毛森森提氣攀壁，約莫十丈，眼看再有三數丈高下。便可伸手拔取「霸天旗」之際，一線淡紫色的劍氣，突從壁頂垂天疾降！

　　盈盈脫門驚呼道：「這是「紫霞劍氣」，林平之師弟，也趕到了……」

　　她的驚呼剛剛出口，「小小紅魔女」毛森森已應變不及，硬被林平之所發「紫霞劍氣」，來了個一刺穿心，屍身倒栽而落！

　　令狐沖有點不悅，臉色微沉叫道：　「林師弟，你……你太……」

　　林平之人隨劍落，向令狐沖恭身行禮，陪笑說道：

　　「大師兄莫怪小弟手狠，因為絕不能容許毛森森魔女，拔取那面『霸天旗』！旗下有火藥引信，此旗一拔，無數地雷炸藥立爆，整座『霸天谷』，均告地裂山頹，玉石俱焚，決沒有任何人可以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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