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令狐沖(71)_諸葛青雲

七一

　　▼第二十一回　惡鬥

　　令狐沖扭頭向盈盈叫道：「盈盈招呼『青雕』，我們快去『勾漏』，不能聽憑你向大哥率眾涉險，因為『四絕天尊』好鬥，『一代毒霸』難纏，公冶黑那廝所煉的『天魔絕毒』！……」

　　綠竹翁不等令狐沖再往下說，便搖手笑道：「令狐大俠不必為向致主等憂急，本教中對於『祛毒藥物』，素有獨到準備，由歷任「教主」，負責保管，『一代毒霸』公冶黑那些『以毒制人』的下流花樣，難不倒『日月教』的！」

　　令狐沖聞言，雖然心內略寬，仍向盈盈說道：「盈盈，話雖如此，我們還是快走，不早點趕到『勾漏』，哪裡能放得下心？……」

　　盈盈笑道：「好，我們就定，空中是走『直線』，青雕飛行又快，包管能趕在向大哥和林平之師弟前面，你把你的那顆往往為別人關懷得有些過份的『熱心』，放寬點吧！」

　　話完，向空中撮唇一嘯，召來青雕，便與令狐沖雙雙上了雕背。

　　青雕通靈，善解人意，它雖未去過「廣西勾漏」，但有盈盈在背上指點，方向必然正確，也就不會發生甚麼謬誤？……

　　但才到地頭，盈盈淩空俯瞰之下，突然「咦」了一聲，引袖遮住拂面天風，向令狐沖叫道：「沖哥，難道林平之師弟，或向大哥所率人馬，有甚麼『戶庭千里』的縮地神術，竟跑在我們前面，先到此地？你看『霸天谷』內外，有些亂哄哄的，像是剛剛發生過甚麼大事？」

　　盈盈的觀察能力，著實極強，她猜得一點不錯，「勾漏山」的「霸天谷」中，真是出了足以震驚群魔的天大變故！

　　原來，由於「華山」訊息傳來，「新西嶽派」的掌門人儀琳，居然中毒身亡，「霸天谷」內群邪不禁高興異常的大事熱烈慶祝！

　　但「四絕天尊」單于獨霸見「一代毒霸」公冶黑太以眉飛色舞，趾高氣揚，遂看得有些不太順眼的，「哼」了一聲，嗤之以鼻道：「公冶兄你何必過份得意？被你所設計毒死的，只是一個世面見得不太多，來自『北嶽』的小尼姑而已，不是我們真正的大對手令狐沖啊！」

　　公冶黑怫然道：「單于天尊何出此言？我的『天魔絕毒』，威力驚人，智計更無可預防，只不過想把令狐沖留到二月三日的『四絕五毒宴』上，在天下群雄眼前，再活活毒死，來個當眾開刀而已！」

　　「小小紅魔女」毛森森嘴角一撇，冷笑說道：「公冶老人莫吹牛了，令狐沖夫妻，可不是省油燈啊！上次你費盡心思，設計了一隻『火猿』，還不是輕輕易易便被令狐沖的老婆任盈盈給毀掉了！……」

　　公冶黑想起前事，恨得咬牙罵道：「那次全是「紫竹庵主」百忍老尼的那柄『墨劍』作怪，不然，任盈盈早就變成灰了。

　　話音至此略頓，用微帶怒意的神色，瞥了「小小紅魔女」毛森森一眼又道：「既然毛姑琅輕視老夫，我就再顯些木領，給你看看！儀琳一死，『華山』已然知戒，再去也難以收功，我派造黑虎、黑猿，帶些『天魔絕毒』，走趟『獨立谷』吧！……」

　　毛森森失笑道：「『獨立谷』的主人公冶白，是你堂房兄弟，對你更為瞭解！他們有地勢之利，谷内不易混入，對谷外『水源』，防守也嚴……」

　　公冶黑接口冷笑道：「我的謀略，公冶白那裡能完全推料的到？我是放棄把『水源』作為目標，想從更廣泛而不易注意到的『菜田』、『果樹』下手！」

　　單于獨霸因看出公冶黑被毛森森一再頂撞，已有惱羞成怒之狀，遂故意捧捧場的，撫掌贊道：「這種想法，果然高明得必出對方意外！但『菜田』、『果樹』的範圍太廣，『黑虎」只能負責運輸，僅靠『黑猿』邪兩隻『小爪子』來『灑毒』，有些不夠用吧？」

　　公冶黑點頭道：「確實不大夠用，我想請勞幫主再派上幾隻『通靈馬猴』幫幫忙吧！」

　　做了「神猿幫主」的勞德諾，聞言苦笑說道：「比較『通靈』，能派『大用場』的，只是些『老猴子們』！但我的『老猴子』，經過一再損折，為數只剩『三隻』……」

　　公冶黑大笑道：「放心，放心，此次只是暗中向『菜田』、『果樹』灑毒，不是與對方硬碰硬的作戰，故而決不會有任何損折！老夫知道，勞幫主的今日地位，和一身神功，等於是那群『老馬猴們』送給你的。故而，我會囑咐『黑虎』、『黑猿』，特別謹慎，若是損折你一根猴毛，我公冶黑賠你一條老命！」

　　勞德諾雖然挨了一頓相當刻薄的「窩心罵」，但因全屬事實，偏又無法還口，只得向公冶黑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公冶黑弄好「毒藥」，並準備了「灑毒」所需的「手套」等物，使命『黑虎』、『黑猿』，帶領三隻「老馬猴」啟程。

　　說也奇怪，「黑虎」、「黑猿」平素對公冶黑畏俱已極，唯命是從，這次卻似有甚預兆？全身毫毛亂豎的，竟表示不願前去！

　　公冶白訓練禽獸的方法是結結以「友」，感之以「德」，公冶黑則一向是制之以「毒」，懾之以「威」！

　　如今見「黑虎」、「黑猿」居然不太聽話，使自己在毛森森，和勞德諾的眼前，有些失了顏面，不禁暴怒起來，立時以一頓蟒皮長鞭，把「黑虎」、「黑猿」抽得哀噑求饒，不得不遵從命令的，帶領三隻老馬猴，前往獨立谷」

　　數日過後，「四絕天尊」單于獨霸和「小小紅魔女」毛森森，在「霸天谷」內，練琴練劍，「一代毒霸」公冶黑卻不知何故突然心驚肉跳的全身都覺得不大自在，遂走到「霸天谷」口，負手看雲。

　　驀地，「神猿幫」的幫主勞德諾，從一座高峰的峰頂之上馳下，向公冶黑氣急敗壞叫道：「公冶黑，看你怎樣拿你的老命，賠給我吧？我剛才在高處望見，你的『黑虎』、『黑猿』，都回來了，但我所僅僅剩餘，三隻比較『通靈』的『老馬猴』，也就是曾與我共過患難的『老朋友』們，卻一隻都沒回來！」

　　公冶黑先覺一愕，旋即笑道：「勞幫主看開些吧！三月三日會後，天下群豪，包括令孤沖、任盈盈夫婦，向問天、方證大師、尉遲高、公冶白，暨各門派好手，都死在『霸天谷』內，整個江湖，都為我所有，唯我獨尊，你大可以選擇任何一個體面門派，甚至接收『華山』，自居宗主，不必再臭烘烘地，不太敢抛頭露面，躲藏在猴子堆中了吧！」

　　勞德諾氣得幾乎怒髮衝冠，目中噴火，但因遠景聽來太美，遂不得不壓著性兒，儘量忍耐的，向公冶黑問道：「分冶黑，對於『三月三日』之會，你真有這大把握？」

　　公冶黑失笑道：「勞幫主，你是參與『密勿』之人，應該早就瞭解我的周密佈署！『霸天谷』的『四絕五毒大宴』之上，不單菜中、酒中，均有『無香無味』之毒，桌上、椅上、杯上，箸上，也都有『沾衣生效』的『無色、無形』奇毒！甚至連路上的谷徑之中，山壁之上，隨時都飄揚著一經嗅入，便如『附骨之疽』的『無形毒菌』！然後，谷中有單于天尊的『無敵四絕神功』，谷中有『青城派』人物所布，各持『劇烈火器』的『火網大陣』，以防萬一脫逃了漏網之魚，致留他日隱患！……」

　　勞德諾本來已悄悄把自己的「五毒金猿爪」，撒在手中，但聽至此處，不由他心中不服的，又把「五毒金猿爪」，收了起來，點頭讚歎說道：「佈置得太絕、太毒、太妙！慢說令狐沖，任盈盈等，便是只肋生雙翅的鳥兒，也無法飛得掉了！我本來真想要替你我僅剩下的三隻曾共患難的『老朋友』抵命！但仔細想一想，只好算了，因為，三月三日會上，單于獨霸最自詡的『琴劍雙絕』，未必抵擋得住任盈盈已入化境的一曲『笑傲江湖』，和令狐沖盡獲風清揚真傳，『氣劍合參』的『華山絕藝！要想占得優勢，控制全域，仍少不了你這一身是毒的『老傢伙』的！……」

　　公冶黑聽勞德諾稱呼不遜，剛想瞪眼，一聲虎嘯，一聲猿啼，已自遠遠響起！

　　公冶黑吃了一驚道：「一別多年，公冶白的道力、心思、竟精進如此，連對『菜田』、『果樹』，都布防塵？我的『老黑』、『小黑』，當真吃了大虧，它們連啼嘯中所含韻味，都淒厲得有些變了！」

　　話方至此，兩條黑影從谷口出現，果是「黑虎」、「黑猿」回轉！

　　但它們不像往日那般神氣活現，威風抖擻。而是像鍛羽而回，生恐又受主人用甚「蟒皮長鞭」責罰似的，低著虎頭、猿頭，不敢高抬，神情畏畏縮縮的，向公冶黑一步一步走近。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