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大俠令狐沖 | 上頁 下頁 |
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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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道:「紫竹庵主是出世聖尼,常人縱去『普陀』,未必便蒙接見?故而陪同盈盈,為她消解孤獨寂寞的人選,頗難安排,結果還是她自己挑中了公冶谷主所精心調教的那只通靈鸚鵡『雪兒』而『雪兒』也頓願趁此機會,可以竭見真正有道行的方外神尼,在佛前聽聽經呢! 田伯光恍然笑道:「『雪兒』善解人意,極為玲瓏,有它陪同,確實可解嫂子的長途弧寂!但『雪兒』既走,『華山』與『獨立谷』兩地之間的訊息傳遞……」 令弧沖不等他往下再講,便自接口笑道:「不要緊,公冶谷主一視同仁,以禽獸為友,誓願終身追隨他這位『慈厚恩主』的靈異之物,多得很呢!前日有只『百靈鳥』,和『金絲猿』聯合送來公冶谷主的親筆書信,才知田兄禦風萬里,已作『北天山』之行!」 田伯光急急問道:「公冶谷主有信來麼?不知華勝佗老弟水洞采藥之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令狐沖笑道:「不單取得『雪蓮』、『冰藕』,還有更妙遇合,華老弟正在合藥,只等『爐火純青』,立刻分送『華山』,公冶黑的『天魔絕毒』多半便難再肆虐!」 田伯光聽得心中一寬,向令狐沖看了兩眼問道:「令狐兄,如此說來,大家各作準備,靜等三月三日,前往『勾漏山霸天谷』,赴那由單于獨霸、毛森森、勞德諾、公冶黑聯合主持的『四絕五毒盛宴』!近期之間,『華山』似無要事?……」 令狐沖聽懂田伯光言外之意,接口笑道:「田兄又動了甚麼遊興?莫非要我代向儀琳掌門,替你這『華山護法』,請個假麼?」 田伯光搖首苦笑道:「大事當前,我哪裡會動甚遊興?只是想趁著有『青雕』代步,何妨設法使嫂子的『南海』長行,略減風波跋涉……」 令狐沖驚道:「你……你要去追盈盈?……」 田伯光才一點頭,令狐沖的雙眉便蹙! 田伯光是何等腳色?立即會意說道:「令狐兄放心,小弟自知今日雖歸正途,但日聲名,卻太以狼藉!我自己識相,不會跑去『南海普陀』,以防觸角怒百忍神尼,有礙嫂子的求寶學劍大事!只是想仗恃雕飛迅速,雕眼又尖,『老青』與『雪兒』更屬多年搭擋,彼此均容易發現,于追上嫂子後,把『代步』移交,便回轉『華山』,不再腆顏跟隨,作甚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討厭鬼了。 令狐沖莞爾笑道:「一來佛門廣大,無不度之人!二來,神尼法號既名『百忍』,那麼斤斤計較田兄早已回頭的宛如露霜泡影往事!田兄去追盈盈無妨,『南海』之行,去或不去?也不會把你『護法』職位,予以開革就是!」 老友們,略作說笑?田伯光又上長途,把手微微一揚,那只通靈青雕,立即展翼飛起。 田伯光一上雕背,青雕便向「獨立谷」的方位飛翔,田伯光慌忙輕拍鳥頸說道:「我們暫時還不回轉『獨立谷』,要去『南海普陀』方向,追上令狐夫人!你可能不認識『南海』路途,且由我指揮方位好麼?」 田伯光雖不擅禽言,但青雕卻在公冶白一片愛心的調教之下,業已聽得懂淺顯人語,田伯光話才說完,它便回轉鳥頭,把顆鳥頭,向田伯光點了幾點! 田伯光不由大喜,立即微作尋思,判斷盈盈攜同白鸚鵡「雪兒」,前往「南海普陀」的最可能所采路徑,指揮青雕,來了個空中追蹤。 以田伯光的經驗智慧,他所作判斷,縱不絕對正確,也不致偏差太多,有所謬誤。 一來,鳥飛總比人行快捷太多,二來,空中乃是直徑,三來,青雕振羽淩雲,不曾發生任何耽擱,故而,盈盈啟程的時間,雖與田伯光有了一日以上的差隔,但自青雕從「華山」起飛以後,兩人的距離,便告越來越近。 平穩無事的,飛了大半日,下面的地理環境,是一片茂密山林,時間則是曙光方透的紅日初升未久。 青雕突然不再直飛,雙翼微側,在空中打了一個盤旋,並回頸向田伯光叫了兩聲。 田伯光不通鳥語,卻諳雕能,知道這種靈禽,目力極銳,在高空能見「草中遺珠」,見狀遂點頭笑道:「你無事不會平白耽擱,大概下面定有甚麼重要情況?你不妨便宜處置!」 青雕獲得背上的臨時主人田伯光允許,立即降低高度,雙翼平張,不再扇動的,悄然向下飄翔滑落。 降落到相當高度時,田伯光也有所見,不禁吃了一驚? 他好佩服青雕的敏銳目光,因為,正這片茂密林木之中,竟有盈盈在內? 田伯光方覺青雕與盈盈不過只在「小白」暨「玉兒」遇難之際,見過一次,怎的鳥飛空中,人在林中,難辨面貌之下,便發現盈盈蹤跡,未免太過玄奇之際,目光掃處,忽又瞥見白鸚鵡「雪兒」,正站在盈盈身後的樹枝上,便告恍然頓悟,明白這是一來由於雕目極銳,二來青雕與「雪兒」太熱,只消稍睹形影,或略聞聲息?即可生出感應之故! 林中,並不僅盈盈一人,在盈盈面前八九尺外,還有一個身材婀娜的黃衣長髮女子,盤膝坐在一方平石之上,正要開始彈琴。 盈盈精擅「笑傲江湖」絕調,被江湖目為「琴中第一人」,這黃衣長髮女子,居然要在「班門弄斧」「孔門賣文」「關門耍刀」,豈非咄咄怪事? 田伯光自知「天魔」一派的「殺手」以後,心中始終對「無弦之琴」能彈出殺人於無形的「絕滅魔音」與「無雙之劍」能發出令人不知從何防禦的『天殺三式』,深懷凜懼戒意! 如今,他發現有人要對盈盈彈琴,首先注意的,便是琴上有弦?無弦? 目光才注,心頭一松,琴上有七根絲弦,並不是什麼「天魔派」的極高法物「無弦之琴」? 既非「無弦之琴」,以盈盈的武學修為,七弦造詣,對那欲在「江頭賣水」的黃衣長髮女子足應該應付得來,前文中又何必描寫田伯光吃了一驚? 田伯光吃了驚之故,是由於他天賦日光雖不如青雕之銳,但因功力到了火候,觀察心思又細,遂瞥見盈盈身後,也就是通靈鸚鵡「雪兒」所立足的那株高樹的近梢頭處,纏了絕非樹上原有的一圈紅絲,一圈綠絲,和一圈銀絲! 那不是甚麼「彩色藤蘿」,竟是三條極為罕見的「怪蛇」?…… 尋常時間,尋常地點,這三條「怪蛇」,看去雖不尋常,卻又能奈功力深厚,心智聰明的盈盈何?但若在盈盈聽琴聽得出神時,從她身後的樹頂上,倏然下襲,那局面…… 田伯光方正驚心,青雕已於盈盈與黃衣長髮女子右側方三數丈外,悄無絲毫聲息的,飄翔近地,並把雕身搖了一搖。 田伯光領會青雕是要自己下騎,遂飄身滑下,人鳥分別隱蔽! 人是精明英傑,鳥是通靈神物,由於他們的用心細密,合作無間,竟使近在三數丈外的盈盈和黃衣長髮女子,均告毫無所覺。 他們之來得順利,還有一項「掩護」! 所謂「掩護」,是正值青雕往下飄降之際,「琴音」恰好響了。 「琴音」既響,那黃衣女子自然要專心一志,彈拂七弦,而盈盈也須傾耳凝神,欣賞高山流水。 換句話說,這所謂「另一掩護」,也就是青雕把飄降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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