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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尉遲高向田伯光笑道:「田老弟,你最能言善道,由你把我們出谷所遇,講給公冶兄聽,萬一需有補充?再由我這『老朋友』來向他提起二十年前之事。」

  田伯光也不推辭,立即就自己的耳聞目睹,對公也白細加陳述。

  公也白由他們巧遇盈盈,驚見「紅魔女」,白鸚鵡「玉兒」竟在盈盈肩上,中了「無形奇毒」聽起,聽到華勝佗已正式與群凶決裂,改拜在由「拗天神醫」轉變成「順天神醫」的孟駝子門下,尚在不住點頭,表示贊慰,但等聽到黑衣高瘦老人出現,用手中「黑色長尾拂塵」,甩出毒氣,害了「小白」,喂了「黑虎」之際,便瞿然變色叫道:「田大俠田大俠、尉遲兄料得不差,這黑衣高瘦老人的形容性格,正是我那極不成材的堂房九弟公冶黑!但一別廿年以上,他的歹毒性格,兇殘手段,似更變本加厲?看來,全都是那冊『天魔毒經』害人,又有善於蠱惑心神的『小小紅魔女』毛森森,在一旁推波助瀾所致!」

  尉遲高歎道:「公冶兄無需歎,公冶黑歹毒陰損變本加厲的結束,無非是自食惡果,加速『天報』而已!但我們對於他這等業已全失人性之輩,卻需加意捉防,甚至於制敵機先的,佈置一些反擊手段……」

  公冶白道:「尉遲兄所說加意提防,無非是防他用毒!但『獨立谷』頗得地勢之利,他既未必能找得到,更未必能進得來!到是『華山』可慮!……」

  田伯光接口笑道:「我覺得『華山』方面,令狐沖外表雖似大拙不巧,內心卻是上智不惑,「紫霞九劍」,已將爐火純青,盈盈更是精明到了家的七竅玲瓏之人,加上有孟大神醫坐鎮,方證大師的老成參贊,公冶黑若去『華山』弄鬼?不是『鼻青臉腫』,便是驚魂的夾尾而逃,乃屬意料中事!……」

  田伯光的語音方頓,尉遲高又接著笑道:「但『獨立谷』方面,公冶兄也不可徒恃『地利』,鬆弛戒備!因為,公冶黑雖然難於進谷,卻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會在谷外『水源』等處,行甚歹毒手段?這等凶邪,是絕對不會顧忌甚麼『殃及無辜,多所造孽』的呢?……」

  公冶白聽得臉色立變,失聲拱手說道:「尉遲兄真是老謀深算,顧慮周詳!從現在開始,小弟除了禁示『獨立谷』內人物,隨意出入,加強陣法防禦以外,並要發動我用多年心血,所調教、交結的一些禽獸朋友之力,注意谷外水源等地,一有異狀,立即飛報,予以嚴厲打擊!……」

  語音至此略頓,忽似想起甚事,目注尉遲高道:「尉遲兄,你方才曾說要制敵機先,佈置反擊手段?……

  尉遲高雙臂一振,全身骨節均「格格」作響的,含笑說道:「我自經華老弟以妙藥、金針,悉心療治,宿疾業告痊癒,頗有『髀肉複生』之感,明後日,想借公冶兄那只青雕,權為坐騎,飛趟『北天山』呢!」

  說至此處,伸手腰問,摸出一粒「核桃」略大的黝黑圓球接過,才只略一把玩,便自失聲問道:「這不是前輩方外奇俠『天雷尊者』所遺的降魔至寶『乾元神雷霹靂』吧?……」

  尉遲高向公冶白一挑拇指,點頭笑道:「公冶兄眼力真高,居然一口便能叫出這種世間罕見之物的名稱來歷!我打算借乘青雕,飛趟『北天山』,把這粒『乾天神雷』,藏放在公冶兄尊夫人澹台蘭的埋骨堆誠以內!……」

  公冶白失聲叫道:「尉遲兄,你……你……你」見判斷那……那……那喪心病狂的公……冶……黑,會……會……去毀損蘭兒母親之墳?……」

  尉遲高歎道:「當年兄弟爭愛,澹台蘭慧眼識人,情歸公冶白,公冶黑遂在『愛河落單』,成為『情場敗卒』!如今,他以『一代毒霸』自詡,出與天下爭雄,難道不想翻舊賬,撈老本,會在澹台蘭的屍骨之上,打甚混帳主意?」

  公冶白聽得連腦門子上,都見了汗,但卻向尉遲高搖手說道:「尉遲兄,小弟完全同意你的『推斷』,卻也完全反對的『打算』!」

  這兩句意義相反之語,把田伯光都聽得一怔?……

  尉遲高卻深知老友心意,點頭笑道:「公冶兄是不同意在尊夫人澹台蘭的墳前,懲戒公冶黑,生恐那聲由『乾元神雷』所化的震天霹靂,會驚擾了尊夫人的泉下芳靈?……」

  公冶白歎道:「人死以後,入土為安,我委實不忍使蘭妹的泉下芳靈,再受『乾元神雷』所化『震天霹靂』驚擾!何況,那記威力絕倫的『震天霹靂』,雖足令公冶黑驚魂碎膽,甚至於身化劫灰!卻也可能損及墓中屍骨?但……但……但……」

  田伯光聽他一連說了三個「但」字,便知其意的,接口說道:「但公冶黑生性凶毒,若是不加防禦?又恐他當真動了擄劫嫂夫人遺骨,以泄昔日『情場曳甲』之恨的下流腦筋!致使公冶谷主頗感進退為難,無法兼顧……」

  公冶白向田伯光連連拱手,苦笑說道:「正是,正是,田大俠察微識隱,料得半點不差,公冶白方寸已亂,尚望田大俠有以教我!」

  ▼第十八回 佈防

  田伯光笑道:「這事並不十分難辦,只消尉遲老人家,與公冶谷主每人借用一物,田伯光願意當趟驅魔使者!……」

  公冶白道:「田大俠要借何物?」

  田伯光笑道:「田伯光自隸『華山』,在令狐沖鼎力秘傳之下,頗有進境,自問尚可一鬥以『毒霸』自詡的公冶黑!但尉遲老人家若能將『乾元神雷黑霹靂』借我?卻可藉以壯膽,必要時,不妨來個與敵偕亡……」

  他這「與敵偕亡」的「亡」字尚未出口,尉遲高已把那粒又稱為「黑霹靂」的「乾元神雷」遞過,並含笑說道:「借用不必,我宿疾已愈,修為已複,這枚『乾元神雷』,就奉送田老弟吧!但有唯一條件,就是可以用來使公冶黑粉身碎骨,卻決不許如你所說的『與敵偕亡』!因為,你是堂堂正正的『華山護法』,公冶黑卻是個人所不齒,天地不容,鬼神與禽獸共厭的萬惡東西!田老弟江湖老到,精於算計,你總該體會得出,若用『隋珠彈雀』,是絕對划不來的!」

  田伯光毫不推辭的,收起了那枚「乾元神雷」,向尉遲高拱手笑道:「多謝老人家厚賜!謹領老人家金言!田伯光聞善思遷,主意變了!我決不會再打與公冶黑『偕亡』的『虧本算盤』,因為,我已想明白了冥冥彼蒼,似乎早已為公冶黑安排好一條『合理死路』!」

  公冶白一旁聽得愕然問道:「甚麼『合理死路』?田大俠能不能為我解釋一下?」

  田伯光道:「尉遲老人是公冶谷主舊交,對昔年往事,知曉極詳,他說你與公冶黑兄弟,均擅調教禽獸,但所用方法,卻顯異不同,谷主是先和禽獸們建立感情,交成朋友然後再啟發靈性,慢慢薰陶!……」

  公冶白點頭歎道:「友之、感之,以心化之,是公冶家族調教禽獸的『傳統方法』?不然,『小白』與『玉兒』之死,又怎會使蘭兄如失『好友』,落下了那多眼淚?……」

  說至此處,公冶白也不禁語音微帶悲咽,神色相當淒然的,舉起手來,拭了一下眼角。

  田伯光搖頭道:「公冶黑大概是違反以『禽獸為友』這種『公冶家族仁愛傳統』的『不肖子』了?據說他是以『禽獸為奴』,要用『毒藥』之力,對『禽獸』加以『迷神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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