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九劫燕支 | 上頁 下頁 |
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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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句,像偈語了,一種情懷,是什麼情懷?四種淚,是什麼淚?在場諸人,哪一個答得出來? 李夢華也照樣答不上來,但她因心中有一片靈光,遂在聽了「七寶刀」之語後,立從袖中把屠龍師太所遺贈的「七寶屠龍刀」取出,向大顛大師,恭恭敬敬地,雙手遞去! 大顛大師接刀揮手,一片金碧寒光,電揮李夢華的頭頂! 胡冰心莫名其妙,看得幾乎出聲! 李夢華卻妙相莊嚴,卓立得宛如一尊西天佛,連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 刀光過頂,李夢華夷然無傷,只從頭頂,飄落了一根烏黑長髮! 李夢華眼看自己這縷髮絲,飄落地面之後,向大顛大師合掌一拜道:「削髮代首,多謝大師慈悲,使弟子度過一劫!」 大顛大師把手中「七寶屠龍刀」,反覆看了兩眼,向李夢華含笑問道:「李姑娘,『屠龍庵主』是僅贈此刀?還是連『花雨三式』也並有所傳授?」 李夢華恭身答道:「恩師飛升極樂之前,以『金剛巨靈神掌』,傳給皇甫貞姊姊,並轉注功力!一冊有關『花雨三式』則傳了弟子,但時太匆促,只不過稍有領悟,未及精研……」 大顛大師靜聽至此,一面遞還「七寶屠龍刀」,一面向李夢華笑道:「李姑娘,你願不願意隨我再面壁三日?」 李夢華知曉又有奇遇,趕緊合掌答道:「大師慈悲……」 大顛大師向鄧淩風含笑說道:「冷仙子約莫要三日以後才來,我昔年曾苦練過一招刀法,名為『七寶屠龍』,恰好與屠龍庵主遺贈你李夢華姊姊的降魔法物,有所符契,乘這三日時光,和她切磋,或可在『鷹愁谷』大會之上多建立一二功德!」 鄧淩風聞言,與胡冰心向李夢華雙雙齊道恭喜! 等李夢華隨大顛大師重回「淩雲觀」,閉關參研那招「七寶屠龍」之後,茅浩雙眉微蹙,向青陽子抱拳問道:「請教青陽前輩,前輩自武當起,便與裴俊才一路同行,知不知道清廷大內為了對付『日月血盟三十六友』,究竟派出多少高手?」 青陽子苦笑道:「貧道決非對茅老弟有所隱瞞,老弟請想,連裴俊才都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清廷在責成裴俊才之後,另外還派得有人,貧道更不可能知曉機密!」 茅浩點了點頭,目注青陽子道:「道長雖然不知機密,但茅浩卻斷定此事不會到此為止,必將另有蹊蹺!」 「獨腿華陀」牟漢三表示同意地,一旁接道:「茅老弟猜得有理,『日月血盟三十六友』,是清廷的眼中之釘,肉中之刺,不發動殺手便罷,只一發動,必以全力相撲,北京至此,萬里迢迢,哪有只派來一名供奉,兩名『鐵衛士』,打草驚蛇,力量薄弱,反而令我們加深警惕之理?」 茅浩苦笑道:「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既知風已滿樓,山雨欲來……」 胡冰心本在一旁把最近所發生的各種要事,告知鄧淩風,卻突然秀眉微揚,截斷了茅浩話頭笑道:「茅大哥,你是否想猜測清廷大內的所擬毒謀?……」 茅浩笑道:「當然想猜,莫非冰妹動了什麼靈機?」 胡冰心道:「茅大哥,如今在場諸位之中,若論謀略智計,誰最深沉機變?……」 茅浩目光一閃,立即電掃場中…… 「洞庭漁隱」郭三,手撚銀須,含笑說道:「茅老弟不必看了,自然是你當仁不讓……」 胡冰心嬌笑道:「郭老人家把『當仁』二字改為『當朝』如何?」 「洞庭漁隱」郭三有點不解地,向胡冰心含笑問道:「胡姑娘怎麼對我這老漁人談起玄學禪理?你要把『當仁』二字,改為『當朝』,定有什麼深切意義?」 胡冰心目注茅浩,搖頭一笑答道:「沒有什麼太深切意義,我只是想請茅大哥從江湖之遠,暫登廟堂之高,過過癮兒,當一次韃虜皇帝!」 這回,連茅浩也被胡冰心弄得莫名其妙起來,皺眉說道:「冰妹,你有沒有搞錯?我茅浩身無半點富貴骨……」 胡冰心不等茅浩再往下說,便自接口笑道:「我知道茅大哥孤雲野鶴,不是名利中人,只要你在我假設之中,臨時扮扮皇帝而已……」 茅浩劍眉方蹙,胡冰心繼續笑道:「常言道,『好漢怕掉個』,茅大哥想揣摸清廷大內,對『日月血盟三十六友』,有何辣手毒招,我便請你披上龍袍,扮以皇帝!假如由你來指揮這椿行動,你卻怎樣分配那些為利祿所誘,忘卻祖宗,甘為鷹犬的無恥武林好手?」 茅浩這才明白胡冰心之意,拈杯微飲,皺眉尋思…… 胡冰心笑道:「茅大哥仔細想想,把計兒定得越周密,手段用得越毒辣,便越是比較近於實情!富貴雖如春夢,但九五之尊,卻絕非尋常,你不妨把這虛無飄渺的假設皇帝,作得儘量長久一點!」 茅浩不理胡冰心,似乎果已專心一志地,陷入了慎重思考…… 「獨腿華陀」牟漢三見一切禍變,業已暫成過去,方自長歎一聲,搖頭說道:「這次禍變,不單極為巨大,並還突如其來,裴俊才曾任北六省俠義盟主,又是『日月血盟三十六友』中人,他以這種身份,作為掩護,誰會對他起疑?燕山『歸雲谷』口的那種血腥慘劇,又將重現今日……」 鄧淩風從胡冰心的口中,得知了各種情況,不禁義憤填膺,瞪目厲聲說道:「清廷既如此兇狠,得了現成江山之外,連幾個心存故國的孽子爪頭,居然都不肯放過?未免太過狠毒,應該給他一次好好教訓,鄧淩風自願遠赴燕京,深入大內,把韃虜皇帝的腦袋瓜兒,摘將下來,懸掛在『北天山冷魂峪』上……」 他方意氣軒昂地,說至此處,茅浩突然自深思中,轉注鄧淩風,並發出「哧卟」一笑! 鄧淩風以為茅浩是笑自己與胡冰心互相依偎,神情過仍親密,不禁俊臉微紅地,站起身來故作不解,向茅浩問道:「茅大哥,你在笑些什麼?莫非……」 話猶未了,茅浩已接口揚眉問道:「鄧賢弟,你的功力修為,及處事見識,比起『日月大俠』朱令主來,深淺如何?」 「茅大哥何出此言?小弟是秋螢爝火,連對茅大哥的出群智慧,燈芒光輝,都不敢望其項背,哪裡能夠妄以朱令主中天皓月般,高不可攀,明無所醫的藝業見識?……」 茅浩微微一笑,目注鄧淩風道:「風弟定已從冰妹口中,聽得朱令主已入燕京中,把裴俊才的族人,救往『北天山』之事……」 鄧淩風臉上浮起一片敬佩神色,點頭說道:「朱令主的超卓功力,與仁義胸懷,委實高如日月……」 茅浩笑道:「風弟,我要問你一個問題,朱令主的修為藝業,顯然比你高明,他已遠赴燕京,到了大內,何以不趁便把韃虜皇帝的項上人頭,帶回『北天山』?」 鄧淩風這才知曉自己适才義憤填膺過份衝動,說錯了話,遂臉上發熱地,向茅浩抱拳說道:「小弟淺薄魯莽,可能說錯了話,請茅大哥不吝指教,朱令主既入虎穴,不斬虜酋之故,是否並非不能為,而是不屑為呢?」 茅浩的兩道目光,突然深沉如海,顯得蘊滿智慧地,緩緩說道:「不是『不能為』,也不是『不屑為』,而是『不應為』,這答案不是茅浩自撰,而是朱令主行前,曾有密語要我轉告各位!」 在場群俠,感覺出這「不應為」二字之中,意義極不尋常,一齊肅然聆聽…… 胡冰心畢竟年輕,又愛幫著鄧淩風說話,遂一旁揚眉問道:「為什麼『不應為』呢?吳三桂開關揖盜,滿人鐵騎,趁機席捲中華,奪我社稷,奴我人民,難道他們的皇帝老兒,我們就殺不得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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