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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苟不理笑道;「尉遲天雄父女,暨金不換、冷秋水等,委實難鬥,非有絕世高手,無法掌握局面,如今便請周亭亭姑娘,修書一封,請你義父曹公公,把他身邊的『天龍四侍』,派下兩人,然後再對『九劍真人』昔日兩個誓不兩立的死對頭,設法煽動,要他們再出江湖,與『九劍』『萬花』的門下為敵!」

  江峰大喜道:「對,對,『天龍四侍』,全是隱跡多年的絕頂武林高手,曹公公若肯派下二人,局面已可改觀……」

  語音至此略頓,把兩道目光盯在苟不理的臉上,詫聲問道:「但苟大軍師所說『九劍真人』的昔日兩大對頭是誰?有沒有被稱『苗嶺一尊』的『九環天王』苗上苗在內?」

  苟不理道:「『九環天王』苗上苗只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則比苗上苗還要難纏,是和『九劍真人』曾有一度情緣,傳說能駐顏不老的『青靈仙子』花無夢!」

  江峰皺眉道:「花無夢和苗上苗,是性情怪僻得無以復加的武林兩大煞星,真令人聞名膽落,卻是怎樣邀請,如何接近?」

  苟不理指著周亭亭,微笑說道:「不要緊,曹公公的『天龍四侍』之中,便有與『青靈仙子』花無夢,『九環天王』苗上苗,極為熟識之人,只要周姑娘在函中寫明敵勢太強,曹公公各派一人,分頭邀請,極有如願希望,這也就是我何以只打算請『天龍四侍』中來兩位助陣之理!」

  江峰又向周亭亭拱手陪笑道:「周姑娘是否可如苟大軍師之言,立即修書?」

  人家為了與尉遲天雄等人作對,連偌大「惡鬼谷」的基業,都告毀去,對這求援報仇之舉,周亭亭自然義不容辭,點頭笑道:「好,我立刻修書……」

  一語才出,雙眉微蹙,把玉頰一偏,目注苟不理問道:「苟大軍師,我們要求援兵,暨我義父回書,來到何處相見?」

  苟不理道:「『天狼幫』,周姑娘可請齎書而來的『天龍雙侍』,盡速趕到『天狼幫』便了。」

  周亭亭聞言,拉了小桃紅,立去覓地修書,苟不理又回過頭來,向石玉珊笑道:「石護法,關於江谷主等暫時落足,以企劃報仇複業之處,我想便麻煩『天狼幫』了……」

  石玉珊微微一笑,正等答言,苟不理又伸手向懷中拍了一拍,揚眉笑道:「一來江谷主與『天狼幫主』交深莫逆,二來我身邊尚有二狼主所賜『鐵心令符』,可以對昔日共盟『鐵心之誓』的『惡鬼谷』『天狼幫』『黑虎堡』等所有人馬,隨意調動……」

  他話猶未了,石玉珊便含笑接道;「苟大軍師說那裡話來,用不著『鐵心信符』,只憑『江湖義氣』四字,石玉珊也願代我家幫主,邀約各位,作我『天狼幫』中的無上賓客!」

  苟不理聽她如此答話,逐向石玉珊一挑拇指,含笑贊道:「石護法真是富有江湖豪氣的女中英傑,我們此去『天狼幫』,好好從容佈置,再等京中『天龍雙侍』等援兵一到,定為江谷主痛報此仇,並收拾掉尉遲父女、金不換、冷秋水等,以去二狼主與曹公公共圖大事的心腹之患……」

  他們說話至此,周亭亭修書已畢,與小桃紅雙雙走來,把那封要求他義父曹公公派「天龍雙侍』為援,並設法激動九劍真人舊敵,「青靈仙子」花無夢,「九環天王」苗上苗的書信,交給苟不理過目。

  苟不理細一觀看,連連點頭,但忽又目注江峰,苦笑說道:「江谷主,看光景,這『惡鬼谷』中人物,俱已喪盡,卻叫誰去京城來回,跑這趟萬里長途?」

  石玉珊忽然手指秋海棠,嫣然笑道:「秋海棠兄,輕功絕世,人又穩重……」

  在石玉珊手指秋海棠之時,苟不理那兩道倒八字的眉毛,業已微微一蹙。

  秋海棠的江湖經驗老到,人也玲瓏剔透,極為知機,遂趕緊搖手笑道:「石賢妹休得替我找這跑腿差事,因為此舉極關重大,屬於機密,不宜由我這與周姑娘、江谷主等相交未深之人擔任,再說京中曹公公也未必信得過呢!」

  江峰笑道:「秋大俠不要如此說法,只要有周姑娘親筆書劄,曹公公哪有不相信之理?但路途委實太遠,不敢有勞秋大俠……」

  語音至此略頓,手指遠處一片低矮房屋,向小桃紅說道;「馬廄幸尚未毀,你的『桃花胭脂馬』,足有日行千里腳程,就跑趟京城……」

  亭亭忽然插口道:「我想起來了,用不著跑那麼遠,長安及蘭州城中,便有東廠機構,只消走趟長安,或是蘭州,便可利用東廠信鴿,和我爹爹聯絡,用不著僕僕風塵,往返萬餘裡了!」

  小桃紅大喜道:「東廠之人,怎肯信我?少不得周姑娘還要再複修書一封……」

  周亭亭搖手道:「用不著再修書了,此地離『蘭州』較近,你的『桃花胭脂馬』,若能兩個人騎,我便和你跑趟『蘭州』,我一人前去,雖然方便,但途中沒有伴兒,總覺孤單寂寞。」

  江峰聞言笑道:「何必一馬雙跨,那等辛苦,廄中還有一匹『烏風豹』,乃是我的坐騎,照樣日行千里,只是略嫌性烈……」

  周亭亭笑道:「性烈不怕,我騎過關外無韁野馬,還不照樣控制自如,令他們服服貼貼!」

  小桃紅白了江峰一眼,嫣然笑道:「你的『烏風豹』,雖然野性難馴,但每次和我的『桃花胭脂馬』,並轡同馳,不也異常乖順,何況周姑娘騎過關外野馬,定具相當鞍上功夫,還有甚麼顧慮?但願剛才那一陣動地驚天爆炸,不要驚壞了我的『小紅兒』才好。」

  一面說話,一面便與江峰等人,向那排較為低矮的馬廄走去。

  馬廄因距離主要殿宇稍遠,未被爆炸餘威波及,但廄中十余馬兒,多半已被嚇壞,有的癱軟在地,有的滿口血沫,只剩一匹粉紅色,一匹黑色,以及一匹青色駿馬,仍然意態昂揚,極為神駿。

  不必再問,周亭亭已知粉紅色有桃花斑點的,是小桃紅的「桃花胭脂馬」,全身墨黑的,是江峰的高頭大馬,顯然也不是凡駒,遂揚眉問道:「假如我看得不錯,這匹馬兒,比『桃花胭脂馬』,暨『烏風豹』弱不多少,也是千中選一的『菊花驄』呢……」

  話方至此,江峰目中含淚,長歎一聲,接口說道:「周姑娘眼力甚高,這匹『菊花驄』,是『火判』邢飛坐騎,可憐邢飛隨我多年,竟中暗算,在『斷頭臺』上慘死,馬猶在此,人已無存……」

  他正感歎之際,周亭亭已先略為撫弄,「烏風豹」頸間鋼環,又湊上頰兒,和它那長長馬臉,親了一親,然後解下韁繩,朗聲叫道:「江谷主,莫流懷舊淚,且振復仇心,事不宜遲,我和紅姊,要告別奔『蘭州』了!」

  說也奇怪,那麼性烈的「烏風豹」,被周亭亭略一撫摸親熱,竟乖乖讓她上了馬背。

  周亭亭既已上馬,小桃紅自也飄身,「烏風豹」和「桃花胭脂馬」等兩匹千里龍駒,雙雙一聲昂首驕嘶,便馳出這已成廢墟的「惡鬼谷」,直奔甘肅省城的蘭州而去。

  江峰見小桃紅與周亭亭,業已馳去,逐目光微掃四處的斷瓦頹垣,搖頭一歎,伸手略為撫摸那匹見同伴出廄也在微微騰踔的「菊花驄」,並把它的韁繩解下。

  石玉珊見狀詫道:「江谷主不是業已決定屈駕『天狼幫」麼?都在『祁連山』之中,相距僅約百里,難……難道還要以此馬代步?」

  江峰歎道;「石姑娘與秋大俠、苟大軍師,均是步行,江峰怎好意思獨自乘騎,就是因『惡鬼谷』已告全毀,江峰孑然一身,別無所有,才想把這匹千中選一的『菊花驄』帶去,送給貴幫鐵幫主,作為我要暫時依靠的一點小小意思……」

  石玉珊聞言,覺得「火判」邢飛已死,這匹「菊花驄」,成了無主之物,有點不祥,似乎並不適宜作為饋贈禮物!

  但眼看「鬼影子」江峰如今確已別無所有,也就不便挑剔,只是含笑說道:「江谷主太客氣』了,你和我家鐵幫主,乃一盟之友,暫時去小住些時,哪裡還用得著帶甚麼禮物?何況只要大援一到,立可復仇,『惡鬼谷』基業,不難重振,或是乾脆奪下尉遲天龍老巢,把『天雄堡』改為『惡鬼堡』吧!」

  石玉珊的幾句話兒,挑起了「鬼影子」江峰的百丈豪情,濃眉挑處,厲笑說道;「石姑娘說得對,我不必從這如山瓦礫之中,重建『惡鬼谷』了,江峰如今對天立誓,若不奪下『天雄堡』,我便永墮泥犁地獄,不得超生……」

  發誓一畢,一行四人,便往同在百裡外的「天狼幫」而去。

  群凶如此,群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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