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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江峰獰笑答道:「倘若『惡鬼谷』方面獲勝,要請尉遲堡王等與我們共同歃血,否則,請每人自殘一肢!」

  尉遲天雄神色凜然說道:「歃血同盟,意圖叛國是絕對辦不到,自殘一肢,倒不算什麼,但貴谷方面,若是不勝,賭注又如何呢?……」

  江峰笑道:「我奉送尉遲堡主。一件極珍貴的東西……」

  尉遲天雄才一聽至此處,便自雙眉微聚,佛然接口說道:」這算什麼睹法?『天雄堡』中,雖無金山銀海,尉遲天雄也一向視珍寶女口糞土,薄富貴若……」

  他這「薄富貴若浮雲』的一語未畢,江峰已怪笑一聲,接口說道:「尉遲堡主且慢清介高傲,你看看這枚斑指,是不是你女愛之物?」

  隨著話聲,遞過一支色澤半白半黃,顯系上品的漢玉斑指,

  尉遲天雄先不肯接,但目光微注之下,卻劈手奪過,反覆一看,失聲說道:「這是姜子玉兄之物。」

  江峰牙關一咬,厲聲答道:「不錯,『七劍追風』薑子玉老匹夫。扮作『鍾馗』模樣,暗入『惡鬼谷』傷了我七,八名得力手下,如今,人已被擒,正綁在『萬劫輪回盤』上,候我下令,把他碎骨分屍,打入阿鼻地獄!」

  尉遲天雄眉頭緊皺,不得不忍氣吞聲,向江峰抱拳說道:「江谷主高抬貴手,刀下留人!」

  江峰笑道:「刀下留人不難,尉遲堡主只要贏得賭注,江峰負責把『七劍追風』薑子玉毫髮無傷地雙手奉上。」

  尉遲天雄雙眉軒處,一聲豪笑說道:「多年老友交情,珍逾連城之璧,更抵得過尉遲天雄區區一肢!好,我承認賭注相當,江谷主請再說明有那兩種賭法了。」

  江峰道;「第一種賭法是我把薑子玉放在『幻影千魔陣』中,尉遲堡主等如今請便,夜色定更,硬闖『惡鬼谷』,入陣救人,但時限不多,只要天色一明,你們便將耳聞他慘死之聲,目賭他慘死之狀!……」

  尉遲天雄心想自己來的共僅四人,硬闖「惡鬼谷」,從什麼「幻影千魔陣」中救人,時限又如此匆迫,不及作任何安排,顯然絕非容易,遂目注江峰問道:「第二種賭注,又是怎樣?」

  江峰笑道:「第二種賭法,比較文雅,不至於太傷和氣,就是由我、小妾小桃紅,暨苟大軍師出陣,向尉遲堡主、令嬡、金大神偷三人對戰,或較武技,或鬥心思,難倒對方,便算勝利,三陣中勝得兩陣一方,便是東道贏主!」

  尉遲天雄不經考慮,已直接覺得第二種賭法,要比第一種賭法,勝面大得多了,遂目中一閃神光,軒眉朗聲說道:「在江谷主所提出的兩種賭法之中,我選擇……」

  冷秋水突然接道:「第二種沒我的份,不夠熱鬧,我代我尉遲伯父決定,選擇第一種吧!」

  他這接口之舉,頗出尉遲天雄等意料之外,也頗出「鬼影子」江峰意外!

  但冷秋水話既出口,雙方便誰也不能加以反對,說出不算數來。

  「鬼影子」江峰無可奈何,只得向冷秋水盯了兩眼,站起身形,端茶送客!

  尉遲天雄看了冷秋水一眼,默默舉步,周亭亭卻向尉遲巧巧笑道:「尉遲姑娘,我們三陣之戰,未能盡興鬥畢,晚上我在谷中等你,大家再見見真章兒吧!」

  尉遲巧巧如今心緒似不甚好,聞言之下,只向周亭亭點了點頭,並未加以答理。

  「鬼影子」江峰按著江湖禮節,親自把尉遲天雄等,送出「惡鬼谷」外。

  直等江峰回谷,群俠也走出一段距離,尋了處清靜所在坐下,尉遲天雄方忍不住,向冷秋水叫道:「冷賢侄……」

  三字才出,金不換便接口笑道:「大哥是想詢問冷老弟為何選擇硬闖『惡鬼谷』嗎?這件事兒之中,恐怕大有玄機……」

  尉遲巧巧失聲道:「金大叔,你真是『神算子』麼?難道你算得出玄機何在?」

  金不換搖頭笑道:「我只會猜,我不會算,但猜只可以猜猜原則,細則卻必須請原打算人來自行揭破……」

  語音頓處,側顧冷秋水道:「冷老弟,你是否認為選擇第二種賭法,對我們有所不利?」

  冷秋水應聲答道:「若由江峰、小桃紅、苟不理三人,向尉遲伯父、巧妹、金前輩討戰,則三戰之中,至少要敗兩陣,這場面如何圓法,難道當真要尉遲伯父與群邪歃血同盟?或各自殘去一肢?」

  這番話兒,惹惱了心性高傲,一向不大服人的尉遲巧巧,她秀眉一挑,高聲問道:「是我爹爹會敗給『鬼影子』江峰?是我會敗給他那名不見經傳,聽來像由歌伎收房的小老婆小桃紅?還是金大叔鬥不過那狗頭狗腦的苟不理?冷……冷大哥,你……你請解釋得詳細一些才好!」

  她在怒火沖天之下,幾乎想把對冷秋水的稱呼,由極為熱絡的「冷大哥」,改為顯得生分的「冷少俠」!

  但說到那個「冷」字之際,恰與冷秋水目光一對,女兒心靈,特別敏感,尉遲巧巧從冷秋水依然極湛,依然極純的目光之中,知道他對自己的摯愛心情,毫無變化,才又把下面幾乎脫口而出的「冷少俠」三字,又恢復了親親熱熱的「冷大哥」。

  冷秋水笑道:「尉遲伯父一陣,可占七成勝面,巧妹一陣,則是十成敗局,苟不理若見前面兩陣成和,便不惜重大犧牲,施展絕招,令金前輩當場飲恨!」

  尉遲巧巧因已確定冷秋水對自己情思未變,遂心中略為舒暢行,揚眉叫道;「冷大哥,請先說明我鬥不過那『小桃紅』的必敗之由……」

  冷秋水道:「巧妹記不記得『鬼影子』江峰在提出這項賭法之際,曾有『或較武技,或鬥心思』之語?」

  尉遲巧巧「哦」了—聲道:「原來冷大哥認為小桃紅不是與我較量武技,而是比鬥心思?……」

  冷秋水點頭道:「伯父比鬥武技之陣,定占七成勝面,第二陣若仍比武,則巧妹是『萬花』師叔高足,自然勝面更高,小桃紅那有幸理?」

  尉遲巧巧挑眉接道;「比心思,我也未見得不如小桃紅呀,敢將十指請針巧,且把雙眉鬥畫長!我尉遲巧巧不論婦德婦言婦功婦容……」

  她這「婦德婦言婦功婦容」之語,才一出口冷秋水便苦笑說道:「巧妹不要說了,就憑『婦德』兩字,你在此陣必敗,據我所知,小桃紅是要與你來個當眾解衣,一件一件的,比鬥脫將下去,她敢脫到袒裼裸裎,你是否只好頓足認敗?」

  尉遲巧巧聽得簡直目瞪口呆,心想倘若遇上這等場面,真是尷尬已極,羞也把自己羞死!

  金不換向冷秋水拱了拱手笑道:「冷老弟,我再請教,小桃紅雖可以用不要臉的下流手段,對付巧巧侄女,但苟不理又有什麼絕招,能不惜犧牲,令我當場飲恨的呢?」

  冷秋水道:「金前輩既然善度人意,此刻無事,便猜猜苟不理的心思,也頗有趣!我給金前輩一點提示,苟小理絕招,适才已被巧妹說破,就是『狗頭狗腦』四字!」

  尉遲天雄與尉遲巧巧父女,也在猜測,但空自凝思,毫無所得!

  金不換畢竟不凡,他把「狗頭狗腦」四字,念了兩遍,再一憶及「重大犧牲」,便恍然大悟地,雙冒深皺,苦笑一聲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苟不理倘若甘作重大犧牲,施展這種絕招,我委實無法照樣施為,只有當場飲恨,在最重要的關頭上,認輸這場比鬥!」

  尉遲巧巧說道:「傘大叔,你當真猜出了麼?那苟不理能有什麼可令你甘心認敗絕招?」

  金不換苦笑道:「金老弟已有關鍵全在『狗頭狗腦』四字提示,賢侄女不要把苟不理當人,你只把他當作一條狗兒,就不難猜得出其中奧妙的了!」

  尉遲巧巧雖是冰雪聰明,但想了片刻,仍是莫名其妙的向金不換皺眉問道;「金大叔,當他是只狗兒,又是如何?難道苟不理竟要和你來個比賽,當眾咬人不成?」

  金不換笑道:「賢侄女莫要忘了『狗愛吃屎』,『當眾咬人』不難,但苟不理若是來個『當眾吃屎』,難道你也要你金大叔,厚起臉皮,屏住呼吸,留心學他樣麼?」

  冷秋水撫掌笑道;「金前輩真好心思,猜得不錯,這正是苟不理挖空心思,所定爭取最後勝利時的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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