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九劍群花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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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換笑道:「賢侄女神通廣大,弄了甚麼玄虛?我居然失眼,沒看出周亭亭為何肯甘心認敗?」 尉遲巧巧毫無驕矜神色,只是笑了一笑,把語音壓得極低說道:「其實她不必認敗,我除了一味拆架閃躲,未曾還手外,並沒有占到甚麼便宜?」 冷秋水道:「巧妹謙虛吧?周亭亭接過發針後,臉色曾變了一變,針上定是被巧妹添了一些東西?」 尉遲巧巧暗佩冷秋水眼力銳利,秋波一揚,嫣然笑道;「我本想在那發針之上,鐫上幾個字兒,代九邊災民,致謝周亭亭捐寶易糧的賑濟之德……」 冷秋水聽到此外,點頭贊道;「好心思,巧妙的這一手高……」 尉遲巧巧不等冷秋水再往下講,便即搖了搖頭,接口笑道:「冷大哥莫加謬贊,這只是我的想法,並未實現,因為那發針雖是角質,卻極堅硬,匆迫之下,鐫字艱難,我遂潦潦草草地,隨手畫了一朵水仙花兒而已。」 金不換聞言罵道:「那根發針既是角質,又極堅硬,莫非竟烏光隱隱,入手極沉?……」 尉遲巧巧才一含笑點頭,金不換便「呀」了一聲,向她注目說道:「周亭亭身邊,居然寶貨甚多,那根發針,定是『分水寒犀角』所制,此物寶刀寶劍所不能傷,賢侄女竟能鐫朵『水仙花』,簡直功力驚人……」 尉遲巧巧搖手叫道:「金大叔別向我臉上貼金,我之能在發針之上,勉強鐫花,是靠恩師所賜的這件東西……」 邊自說話,邊自玉手一張,現出在右手無名指戴著一支墨黑指環,環上並似有幾根級細芒刺。 冷秋水看得心中一動,目注尉遲巧巧,俊目中閃現神光,揚眉問道:「巧妹,你這枚墨黑指環,是不是昔年峨眉前輩奇俠『玉笛飛仙』井……」 才說到一個「井」字,話頭便被打斷。因為這時那位「黃袍老祖」呼延烈,業已站起身形,向尉遲天雄怪笑說道;「尉遲堡主,長白一別,思慕十年,今日難得因緣巧合,還是莫吝高明,讓我領教領教你那威震九邊的『金沙手』吧!」 尉遲天雄微微一笑,正等答話,金不換卻已搶先站起身形,向「黃袍老祖」呼延烈一抱雙拳,怪笑連聲說道:「呼延老祖怎麼只記舊事,忘了新約,剛才我說過以『先天乙木神功』,瞻仰你的『戊土神掌』!」 呼延烈道:「好吧,一個是五行互克新遇,一個是十年舊恨難忘,你們兩個誰先上都是一樣!」 話完,便離席,向「森羅堂」中的空曠之處走去,滿面殺氣,凝神待敵。 尉遲天雄知道金不換搶先出手之故,是為了顧慮自己領袖九邊俠義的身份名頭,才藉詞討戰,先行試敵,遂正色低聲囑道;「二弟小心一些,這『黃袍老祖』,功力甚是雄厚,決非徒負虛名,你不能過份玩笑傲敵,要把真實本領好好施展,也讓那『鐵心謀士』苟不理見識見識!」 他與金不換乃是多年知交,深悉這位「血心妙手」,除神偷妙技,絕世無雙外,真正武學修為,也相當深厚。 金不換點頭笑道:「大哥放心,『乙木』能克『戊土』,在先天上,我已占了便宜,何況我無意求勝,只是替大哥探探虛實,掂掂呼延老兒苦練十來年後,如今到底有多重斤兩!知機即退,見好就收,不至於發生甚麼凶!」 身形晃處,宛如一縷輕煙般,溜到場中,向呼延烈笑道:「呼延老祖,我們這場『乙木』鬥『戊土』之戰,怎樣動手?是藉拳掌傳力?還是幹乾脆脆地,硬鬥玄功?」 呼延烈認定金不換的小巧之技,或許頗有擅長,真實修為,則絕不如自己深厚,遂在聞言之下,絲毫不肯放鬆,立即冷笑答道:「若比玄功,容易取巧,假藉拳腳傳力,也便於施展騰挪,故而既是以『乙木』鬥『戊土』,不如誰也不許絲毫規避,硬碰硬的彼此硬接五掌!」 金不換怪笑道:「好建議,好建議,硬接五掌,恰好是『中央戊土』之數……」 呼延烈在臉上現出一種對金不換看不起的哂薄神色,揚眉冷冷問道:「金朋友既認我這建議不壞,則敢不敢當著在場群雄,答應下來?」 金不換笑道:「常言道,『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我既說明煉過『先天乙木真氣』,要會會呼延老祖的『戊土神掌』,如今還有不敢答應的怯陣之理?」 呼延烈笑道:「金朋友不會怯陣就好,我發現你似乎還有甚麼話兒,想說末說。」 金不換道:「呼延老祖的眼力,著實高明厲害,金不換是因當世武林中,精擅『五行絕藝』之人不多,今日:乙木戊土』之會,頗足珍貴,想設法略增趣味!」 呼延烈問道:「能增趣味,當然最好,金朋友言外之意,莫非要在誰也不許絲毫規避的『五掌硬接』之上,加一點輸贏彩頭?」 金不換頷首答道:「一點不錯,我想賭點有分量的彩頭,彼此才鄭重其事,呼延老祖同不同意?」 呼延烈有點出於意外地,向金不換看了兩眼,點頭說道;「完全同意,五掌硬接之後,若是『戊土』不敵『乙木』,呼延烈當場自拍天靈,震碎我這白髮老頭!」 金不換向這位豪氣勃發,目光淩厲懾人的「黃袍老祖」,一挑拇指嚷道:「好,這賭注下得太有份量,倘若『乙木』不敵『戊土』,我金不換也當場自點心窩,屍橫就地!但……」 呼延烈接口道:「但些什麼?金朋友有話快講,我鬥完你的『乙木神功』,還要領教尉遲堡主威震九邊的『金沙手』呢……」 好狂傲的「黃袍老祖」呼延烈,他言外之意,竟是有把握逆運「五行」,使「戊土」反克「乙木」。 金不換則神情既不急躁,也不狂傲,只是笑吟吟地說道;「五掌分勝負之後的賭注,雖已決定,但若雙方有人,中途膽怯,不敢接五掌之數呢?」 呼延烈佛然道:「不單呼延烈不會如此不知羞恥,便連金朋友也不會是那等無膽匹夫!倘若五掌未畢,有人怯陣,則他便匿名改姓,永遁山林,莫要再在江湖混了!」 金不換笑道:「好,有人怯陣,永世逃名,再出江湖,天地必厭!……」 他一面說話,一面已緩步向前,與「黃袍老祖」呼延烈互相凝神對立! 尉遲天雄雙眉緊蹙,目光凝注金不換的緩步前行背影,口中低低咕了一聲;「奇怪?」 冷秋水道:「伯父奇怪甚麼?」 尉遲天雄皺面道:「若論內力凝煉,功力修為,金二弟雖仗『乙木』能克『戊土』的先天之利,但仍難免要比呼延老怪弱上一二成的火候,五掌硬接,不敗已屬僥倖,怎麼他還要添加賭注,完全如意算盤,是一面孔的勝定模樣?」 冷秋水道:「金前輩步履神情,沉穩已極,必有取勝玄機,他是『血心』以外有『慧心』,『妙手』又添『怪手』,但其中奧妙,在未揭曉前,卻不易令人參詳得出!總之,小侄看出金前輩智珠在握,勝券已操,伯父就放寬心腸,看熱鬧吧!」 尉遲巧巧也拉著她爹爹手兒,微現梨渦,嫣然笑道:「爹爹,儘管放心,我同意我冷大哥的看法!」 尉遲天雄父女與冷秋水話方至此,場中業已起了動地驚天的一聲大震! 居然還是金不換先得攻擊,他到了場中,也不多作交代,便把自己「先天乙木真氣」,凝足了十二成,向「黃袍老祖」呼延烈當胸一掌拍去。 呼延烈一來想不到金不換這快動手,二來自恃功行深厚,心中著實藐視這以小巧之技見長,號稱「神偷」之人,遂漫不經意地,隨手翻掌接架。 由於不曾在意,暨漫不經心之故,呼延烈非但未曾凝聚十二成的全力,甚至連十成都不到,只約莫九成光景…… 雙手一接,巨震當空,勁氣狂排之下,四外站得遠遠的「惡鬼谷」弟子,都有些站不住腳紛紛跌倒在地! 當事雙方的呼延烈與金不換,卻均身形一震,左腳微撤,各自退了一步。 五掌中的第一掌,看來雖似秋色平分,事實上顯然已有了上下。 金不換當然不知道呼延烈究竟用了幾成內力,卻知道他在狂傲倉促這下,必然未用全力。 假若呼延烈是用了十成力,修為已與老哥哥尉遲天雄仿佛,若是不到十成力,則比尉遲天雄還要高出一籌半籌…… 他正在沉吟捉摸之際,第二掌又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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