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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杜丹問道:「公孫姑娘此去嶗山,是否首先要向柳如綿報仇?」

  公孫璿嘆息一聲,妙目之中,淚光浮動地,搖頭說道:「我爹爹雖然據傳是死在柳如綿的手下,但我卻暫且不便對她有所行動!」

  杜丹詫道:「公孫姑娘,你……你此話怎……怎講?」

  公孫璿苦笑說道:「一來,柳如綿當日所打旗號,是『為夫報仇』,而且報仇之舉,又是在『好漢坡』上所為,根據武林規矩,除我和她再上『好漢坡』,便不應對她有其他報仇舉措!」

  杜丹雙目之中,精芒電閃地,搖頭說道:「昔年『好漢坡』上之事,必有惡毒陰謀,我不相信憑公孫伯父,與『關中雙劍』的神功絕藝,會折在柳如綿那妖婦手下?」

  公孫璿歎道:「不相信是一回事,找證據又是一回事,我們若不能揭露柳如綿昔日曾經用過什麼無恥陰謀,便須尊重武林向例,不得在『好漢坡』外,計較『好漢坡』上之事!」

  杜丹叫道:「公孫姑娘,你既如此尊重武林向例,則約那柳如綿同上『好漢坡』也無不可,因為按照向例來說,她是不許拒絕的呢!」

  公孫璿搖頭說道:「杜兄有所不知,那『好漢坡』,已被侯劍平所扮的平天仇兄,和我合力毀掉,並改名為『回頭坡』了!」

  當下,遂把為「好漢坡」改名之舉,向杜丹說了一遍。

  說完,又復歎道:「二來,柳如綿如今已身歸佛門,改命『百年庵主』,緇衣一著,萬孽皆消,只要她當真是皈依三寶,盡懺前非,我也只好把殺父深仇,一舉勾卻!」

  杜丹冷笑說道:「『桃花娘子』柳如綿是有名兇淫妖婦,我不相信她真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公孫璿苦笑道:「這又是證據問題,故而此次的嶗山之行,委實千頭萬緒,我要做的事兒,多得很呢!」

  話方至此,一線銳風,陡然破空而來。

  公孫璿與杜丹聽出這線銳風,並未襲人,故均不加閃躲。

  果然,「奪」地一聲,有根短箭,釘入他們身旁數尺的一株樹幹之上。

  杜丹見箭尾用線繫著一個小小紙卷,便欲伸手摘下。

  公孫璿叫道:「杜兄等等,讓我先用銀簪,試試紙上曾否淬毒?」

  杜丹聞言,自然暫時縮手,靜等公孫璿拔下頭上銀簪,對紙卷加以試探。

  公孫璿一試之下,見銀簪毫無異狀,不禁「咦」了一聲,揚眉詫然說道:「這紙上居然無毒,倒有點出於我的意料之外。」

  邊自說話,邊自從箭尾解下紙卷,注目觀看。

  杜丹在旁笑道:「公孫姑娘,這紙上似乎字兒不少?寫些什麼?」

  公孫璿暫時未答,等看完以後,向前方看了一眼,雙眉微蹙,緩緩說道:「杜兄,這條路上情形,你大概頗為熟悉,前行二、三十里以外,有沒有一座『藥王廟』呢?」

  杜丹想了想,點頭說道:「有的,不過這座『藥王廟』,好像是在一片山坳之中,並荒廢已久!」

  公孫璿道:「這紙上寫的是今夜三更,秦劍吟在這『藥王廟』中有難。」

  杜丹問道:「寫這紙條的人是誰?」

  公孫璿搖頭答道:「他並未署名,只是說明昔日曾受『鐵膽神龍』秦悟非大恩,故而不忍見秦劍吟慘死於『藥王廟』內。」

  話完,把紙卷兒遞過,讓杜丹觀看。

  杜丹細細看完,公孫璿揚眉問道:「杜兄,你有沒有看出這紙卷有何不妥之處?」

  杜丹訝道:「公孫姑娘,你不是業已試過,這紙上並未淬毒……」

  公孫璿接口說道:「我不是指對方有無在紙上淬毒,是問杜兄有沒有看出語句之間略含蹊蹺?」

  杜丹沉吟說道:「那位『鐵膽神龍』秦悟非,久走江湖,義膽仁義,俠名頗眾,受過他恩澤之人,可能不少?」

  公孫璿笑道:「我也有同樣想法!」

  杜丹說道:「既然如此,便似乎沒有什麼蹊蹺的了!」

  公孫璿軒眉笑道:「投書之人,又怎麼知道我與秦劍吟相識呢?」

  這幾句話兒,把杜丹問得為之一怔!

  但他微怔之後,立即含笑說道:「關於公孫姑娘的這樁疑點,似乎只有一種解釋。」

  公孫璿道:「杜兄請講,是不是這『飛箭投書』之人,可能也是皇甫青手下爪牙?」

  杜丹連連點頭,含笑說道:「只有密謀對付公孫姑娘的陰險集團,才會對於公孫姑娘的一切行動,密切注意,知道你最近曾在『杏花山菩提坪』上,與秦劍吟有一面之識!」

  公孫璿俊目之中,精光電閃說道:「這種講法,只能解釋對方何以知道我與秦劍吟相識之故,卻仍無法判斷出投書人究是善意?抑是惡意?」

  杜丹想了一想,頷首說道:「不錯,這事有正反兩面,以善意而論,此人可能真是曾受秦悟非深恩,今知秦劍吟將有大難,遂洩漏消息,期望我們能及時援救!」

  公孫璿嬌笑說道:「以惡意而論呢?」

  杜丹答道:「若以惡意而論,居心就叵測了,對方似是奉命行為,誘人入阱,今夜三更的前途『藥王廟』中,定有厲害埋伏!」

  公孫璿嫣然笑道:「杜兄看法,與我完全相同,你再猜猜我對於此事,會採取何種對應態度?」

  杜丹不假思索,應聲答道:「這事好猜,公孫姑娘定是不管惡意善意,也要按時前往,闖闖這龍潭虎穴!」

  公孫璿「嗯」了一聲,秀眉微挑,點頭說道:「當然如此,是真?我們便拔劍救人;是假?我們也揮刀除害。只要被我抓住皇甫青手下的一個活口,我就不信逼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變的?」

  杜丹笑道:「二、三十里路遠,在我們腳下,不需多久,公孫姑娘打算何時前往『藥王廟』呢?」

  公孫璿道:「我們先信以為真,則救人之事不宜延誤,秦劍吟既是三更有難,我們就於二更左右趕到『藥王廟』吧!」

  杜丹微笑說道:「好,如今時已不早,我們走吧!」語音一了,兩人身形均飄,但杜丹於飄身時,又把樹幹上所釘短箭,拔在手內。

  公孫璿見狀詫道:「杜兄,紙條業已看過,你還拔箭則甚?」

  杜丹把那根短箭,在手中略一掂量,軒眉笑道:「這根『鐵銅箭』,份量特沉,異於一般所用,我略加察看之後,或許少時可以從暗器上,辨識出誰是關懷秦劍吟的投書告警之人,免得有所誤殺!」

  公孫璿讚道:「杜兄的確細心,這倒是樁我所忽略掉的應有舉措!」

  兩人計畫既定,遂由杜丹帶路,向那「藥王廟」走去。

  公孫璿途中笑道:「杜兄,你與那青衫人對掌之際,真氣曾頗受震盪,如今還妨事麼?」

  杜丹搖頭笑道:「早就不妨事了,不知這廝是否再會於『藥王廟』中出現?」

  公孫璿皺眉說道:「按照常理而論,雙方既已訂下六月月底的嶗山『惡鬼灘』頭之約,則期前便不應再復出甚花樣?也許這『藥王廟』之役,專門是為對付秦劍吟而設……」

  語猶未了,杜丹便嘴角微撇,搖了搖頭。

  公孫璿見狀問道:「杜兄是不以為然?」

  杜丹笑道:「公孫姑娘莫要忘了,我們所面對的是兇狠陰刁得異乎一切的非常敵人,則一切困應,也不可以常情而論!」

  公孫璿妙目之中,騰起了一股森森殺氣,冷笑說道:「但願那青衫人不在『藥王廟』中出現才好,否則,也許不必等到六月月底,我便可以使孟師叔早脫險難。」

  杜丹大喜問道:「公孫姑娘有何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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