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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孟遲知道對方此舉,必有深意,但凝目注視之下,卻未看出白髮老叟所灑,究係何物?隨後也毫無反應。

  白髮老叟繼續說道:「如今該宣示你的第二大罪。」

  紅衣僧人表示不服地搖頭說道:「我已再三尋思,除了不用『萬應戮魂針』改用『毒龍香』外,此行絕對再無其他錯誤。」

  白髮老叟怒聲喝道:「誰說沒有,你為何把對『鐵膽神龍』秦悟非暗下毒手之舉,提前一日?」

  紅衣僧人叫道:「提前下手,怎會也是錯誤?」

  白髮老叟沉聲說道:「當然,我的劃策原計,是要讓秦悟非與正點見過面,甚至於有過爭執之後,才突然暴死,這樣定可引起秦劍吟與正點之間的敵對仇恨,誰知你竟提前一日下手,弄得滿盤……」

  紅衣僧人接口叫道:「這項罪名,我決不服,屬於天大冤枉……」

  白髮老叟問道:「冤枉何在?」

  紅衣僧人答道:「一來我發現『鐵膽神龍』秦悟非的靜坐行功之舉,每七日才有一次,生恐錯過了這一下手機會……」

  白髮老叟搖頭說道:「這理由不能成立!」

  紅衣僧人又道:「二來,我接獲飛鴿傳書,知道秦悟非之子,不為柔情所困,業已飛馬趕回,自然不宜讓他們父子相見,只得提前下手!」

  白髮老叟「唔」了一聲,點頭說道:「這倒確是事實……」

  紅衣僧人苦笑叫道:「師爺,既知我苦衷,可以恩施格外吧?」

  白髮老叟冷然笑道:「第二項罪名可恕,第一項罪名難容,執法者不能有絲毫偏私,戚香主……」

  紅衣僧人不等白髮老叟向戚七雄發號施令,雙眉一剔,怒聲叫道:「師爺,你開口閉口全是大公無私,我覺得你所說的話,也有不實不盡之處!」

  白髮老叟聞言一怔問道:「我是奉命行事!」

  紅衣僧人道:「你方才曾說對我所為,是奉命行事?」

  白髮老叟點頭說道:「當然,你是主人身邊的親信近侍,若不奉命誰敢動你?」

  紅衣僧人抓住白髮老叟語病,憤然叫道:「主人遠在天邊……」

  白髮老叟不等紅衣僧人繼續說話,一聲冷笑,哂然叱道:「你武功雖還不錯,心計卻太淺薄了,主人身化千億……」語音至此忽頓,凌空一指,點了紅衣僧人啞穴,扭頭對戚七雄叫道:「戚香主,法刀何在?」

  戚七雄打開一具朱紅革囊,從囊中取出一柄長約七寸的奇形金刀!

  白髮老叟取起金刀,略一揚手,便自凌空飛刺入紅衣僧人的心窩之內。

  紅衣僧人應刀立死,白髮老叟向戚七雄叫道:「戚香主,你把弘法大師的人頭帶回示眾,屍體則化去,不許留下絲毫痕跡!」

  戚七雄躬身領命,緩步向前,從紅衣僧人心窩內,起出金刀,把頭顱割下……

  然後,又取出一些粉紅藥末,準備彈入紅衣僧人的無頭屍體頸腔,白髮老叟忽然喝道:「戚香主,且慢!」

  戚七雄聞聲一怔,正向回身注目白髮老叟,欲待躬身請示,白髮老叟已沉聲說道:「他貼身囊中,還有主人所賜的三根『萬應戮魂針』,應該先予追回,然後,再化去屍體!」

  孟遲聞言,覺得這白髮老者,不愧被稱為「師爺」,果然心思細密!

  戚七雄遵命先從紅衣僧人身上,搜回三根暗綠色的小針,然後才把粉紅藥末,彈入他頸腔以內!

  哪消片刻,紅衣僧人所遺無頭屍身,便化作一灘血水!

  白髮老叟叫道:「戚香主趕緊率眾回山,經過弘法大師這一疏虞,定必多事,我們要敬候主人的其他指示另作佈置!」說完,把手一揮,便與戚七雄,率同那兩名精壯漢子,匆匆馳去。

  孟遲傾耳細聽,確定對方委實遠去以後,方自低聲叫道:「仇侄……」

  「仇侄」二字才出,公孫璿的清朗語音,已從身旁響起,接口說道:「孟師叔,我就在你身旁五尺之外!」說完,果然從大堆蔓草之中,飄然走出。

  孟遲望著公孫璿笑道:「仇侄原來也藏在草內,我還以為你是藏在藤蔓之中,或突石之上!」

  公孫璿嬌笑說道:「幸虧我是藏在此間,否則孟師叔可能會有點危險呢!」

  孟遲愕然問道:「仇侄此話怎講?」

  公孫璿妙目微閃,向四周掃視一周,含笑答道:「這時變化尚未十分明顯,再過片刻,孟師叔會自行發覺!」

  孟遲聽得越發驚疑,正欲再問,公孫璿又復笑道:「孟師叔,你在這場刑堂窺秘之中,有何所得?」

  孟遲搖了搖頭,苦笑說道:「對方言語極度謹慎,我們除了聽得一個『萬應戮魂針』的暗器名稱之外,可說是毫無收穫!」

  公孫璿道:「人呢?」

  孟遲答道:「在人的方面,我只認識一個戚七雄,此人擅用各種霸道火器,號稱『火判官』,是相當手黑心狠的嶺南巨寇,如今卻不知入了什麼門派?身為刑堂香主!」

  公孫璿揚眉說道:「戚七雄還在其次,最要緊的是那被稱為『師爺』的白髮老叟,孟師叔難道不曾憑你的豐富江湖經驗,看出他絲毫來歷麼?」

  孟遲愧然說道:「看不出來,我只覺得此人不單蒙面,連語音也有點故意拿捏,似乎曾大費心機地,作了一番掩飾?」

  公孫璿點了點頭,目光再度略掃四外,含笑說道:「孟師叔,如今的反應,夠明顯了,你再看看四外情況!」

  孟遲目光掃處,不禁嚇了一跳。

  原來這片小平坡的四周草樹,在這片刻之間,都呈現了即將凋萎的枯黃色澤!

  唯一未起變化的,便是自己與公孫璿適才所藏身的那堆蔓草。

  孟遲久走江湖,自然立即懂得其中奧妙,「呀」了一聲,苦笑說道:「那白髮老叟心腸好狠,他適才所灑,竟是無形劇毒,難道他已發現我們……」

  「他若發現我們,必對蔓草之中,直接下手,何必浪費毒物,四外亂灑?故而,只是此人生性多疑,隨意加佈的一層防範而已!」

  孟遲笑道:「仇侄料得對,但你又怎會猜出對方有灑毒之舉,而及時施展無形神功,加以抵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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