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江湖夜雨十年燈 | 上頁 下頁
三六


  公冶拙道:「但不知除了那『幽靈』以外,天下尚有何人,擅『太陽神爪』之法,倒要請教!」

  蕭之羽猛地一怔,想起兩年之前,自己躲在石筍之後,那通紅的手掌,威力無比的一抓來,不由得啞口無言!

  公冶拙嘆了一口氣,道:「那位『幽靈』,可能是閉關日久,以致性情乖戾,是以才作出如此事來,他臨行之際,曾留下一句話,說誰敢不聽他的話,褚家三傑,便是榜樣!」

  蕭之羽、「歐陽老怪」、施楠三人,更是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江南武林中,盛傳劍法超群、內功精湛褚家三傑之名,三人也全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但是卻同一時地,重傷「丹桂山莊」之內,可見這位「幽靈」的武功,確是震古鑠今,無人能敵!

  三人均感到背脊上起了一陣涼意,尤其是「五湖龍王」蕭之羽,更覺得那隻通紅的手掌,隨時隨地,可以向自己罩下來一樣!

  公冶拙卻「哈哈」強笑,道:「『歐陽老怪』,你可算是遂了心意?」

  歐陽獨霸「嘿」地一聲,不言不語,半晌方道:「蕭龍王,你適才說曾得『拈花玉手』的下落,乞道其詳!」

  蕭之羽便將在洞庭湖開水路英雄大會,比武共推盟主一事,詳細說了。

  公冶拙道:「如此說來,兩年間江湖盛傳『幽靈谷』已封,『幽靈』已得傳人一事不虛,那青衫少年,不知是何人,又不知『幽靈』曾否依言自殺?」

  只要那「幽靈」果然依言自殺的話,「三絕先生」公冶拙可說了無所懼了。

  但「五湖龍王」卻道:「只怕不會!若是那位『幽靈』,自殺,何人有此能耐,盡滅湖上燈火,剎那之間,拆了堅固無比的水上擂台?」

  船艙中重又靜了半晌,「五湖龍王」蕭之羽只覺得如芒在背,深悔自己多此一舉,立即告辭,而「歐陽老怪」也無心與「三絕先生」公冶拙再鬥,也告別而去。

  只有「酒丐」施楠強作鎮定,「哈哈」大笑,高歌道:「生死何所憂?但求日有酒!」

  自窗中竄出,落在那無篷小船之上,逕自去了!

  ***

  這幾人的事情,暫且擱下不表。

  卻說時光易過,轉瞬之間,秋盡冬來,在長江下游,江蘇蕪湖境內,忽飄下了一隻小船。

  小船之中,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神態威猛的中年人,另一個則是一目已眇,一足已跛,看來神態甚是萎頓的老者。

  那中年人望著來往客船,忽然長嘆一聲,道:「胡四哥,兩年多來,我們東走西奔,到處逃避,但是卻未曾聽得那『幽靈』次出現的消息!」

  那眇目跛足的,正是「鐵扇賽諸葛」胡子玉,而那神態威嚴的,便是「神鉤鐵掌」許狂夫了!

  胡子玉嘆道:「賢弟,那『幽靈』在搜尋『駐顏丹』與『奪命黃蜂』的下落,我們身懷……」講到這裏,突然四面一望。

  許狂夫笑道:「胡四哥,常言道隔牆有耳,我們的獨處江心所講的話,難道還怕被人聽去不成?」

  胡子玉苦笑一下,續道:「我們身懷這兩件異寶,不得不到處走避,本來,算來兩年之期已滿,韋明遠習藝已該成功,那『幽靈』也該自殺,但是那『幽靈』卻又在江湖出現了!」

  許狂夫面現訝色,道:「兩年多來,小弟與你不離左右,何以小弟不知那『幽靈』重在江湖上出現一事?」

  胡子玉一笑道:「賢弟,你可還記得,半個月前,我們在高郵湖上,聽得易大舵主的兩個得力幫手,談起洞庭湖中,爭奪水路英雄盟主一事?」

  「當然記得!」許狂夫點頭道。

  胡子玉道:「賢弟,那次大會,不了了之,也和兩年多前,賞月大會一樣……」

  許狂夫接口道:「胡四哥,你說滅燈拆台,也是『幽靈』所為?」

  胡子玉沉吟道:「八成是他,但我尚有一些問題未明,因此不敢肯定。」

  許狂夫道:「你向有『賽諸葛』之稱,難道還有什麼事可難得到你?」

  胡子玉笑道:「『賽諸葛』之稱,不過是江湖朋友的稱譽而已。你想,當年『拈花玉手』既被那『幽靈』取去,如今又出現在一個青衫少年手中,那青衫少年是誰?」

  許狂夫略想了一想,道:「自然是『飛環鐵劍震中州』之子,也是你胡四哥教他進入『幽靈谷』的韋明遠了!」

  胡子玉讚道:「賢弟猜得不錯,但問題就在這裏,既然那手持『拈花玉手』的少年是韋明遠,便也是『幽靈』的唯一傳人,那『幽靈』為何又要突然出現,而韋明遠以及『雪海雙兇』等人,又何以突然沒有了蹤跡?難思難解之處,便在這裏!」

  許狂夫想了片刻,搖頭道:「胡四哥你也想不出,小弟更是無能為力了!」

  兩人說話間,船已然靠了岸,那蕪湖久是江南第一大鎮,出名的魚米之鄉,人物薈萃之地,兩人棄舟登岸走了不遠,便來到了一所建築得極是巍峨,畫簷飛棟的大宅面前。

  「鐵扇賽諸葛」胡子玉裝著毫不在意的神氣,但是卻在宅旁徘徊有頃,還著實仔細地打量了那大宅幾眼。只見那大宅門庭冷落,朱漆剝離,想是主人家境況不順,反顯得十分淒涼。

  胡子玉在門口逡巡久久,才又和許狂夫向前走去,許狂夫不明所以,低聲道:「四哥,蕪湖地當要衝,三教九流的人物極多,就不怕被人看出我們的行蹤麼?」

  胡子玉「哈哈」一笑,道:「賢弟,愚兄自有道理,這所大宅,晚上有好戲可看,咱們切莫輕易地放過了!」

  許狂夫不知他何所據而云然,但知他這位胡四哥智高才豐,所說定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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