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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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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蹄聲雷動,車聲隆隆,顯然是那運金車隊已快要到達了。 小英微微一怔道:「小姐,帝君正等著你哩!」 朱君玉不耐煩地沉聲說道:「少囉嗦,我要先瞧瞧熱鬧!」 「是……」 小英蹙著秀眉離去之後,大門前箭遠外,塵土飛揚,那運金車隊,已疾馳而來。 朱君玉閃入「壽」字牌樓裏邊的隱蔽處,探出半邊俏臉,向外面注視著。 只見當先一騎,就是那「雄風賭場」的總管,「大漠飛狐」杜三郎──杜文才,這位曾經顯赫一時的黑道巨擘,雖然是一馬當先,顯得頗為神氣,但他的臉色,卻是難看已極。 杜文才的後面,是魚貫地疾馳著的十輛運金馬車,再後才是「五虎將」中的其餘四虎和兩位灰衫人,這些人,也都是哭喪著臉。 最後,才是那輛由「奪命神鞭獨行俠」呂介侯駕駛的華麗馬車…… 杜文才等人的苦臉,那陌生的華麗馬車,以及那既豪華,又氣派的車把式,已經使朱君玉蹙起了黛眉。但更使她困惑的,卻是那運金馬車上,迎風招展的,繡著有一個「江」字的小旗。 可不是嗎!這些黃金,來自他們關外的礦場,可算是道地的朱家財富,為什麼車廂上,會插著「江」姓的旗子呢? 她心中儘管感到困惑,但另一方面,對於目前大門外那種戒備森嚴,如臨大敵的情況,卻也有點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些,本來也不過是朱君玉目光一瞥之間,心中所發生的感受。 就當她黛眉一蹙之間,那個運金車隊,已由她身邊疾馳而過,衝進大門。 緊接著,大門關上了,僅留下兩旁的側門還開著。 同時,那預先排列兩旁的武士們,也一齊吆喝一聲,刀劍並舉地,將甬道封鎖起來,剛好將最後面那輛華麗的馬車阻住。 呂介侯一面煞住馬車,一面冷笑一聲道:「這兒,哪一位才是夠資格說話的?」 苟逢春緩步而出,含笑一禮道:「在下苟逢春,見過呂大俠。」 「苟逢春?」呂介侯連頭也懶得點一下,冷然注目問道:「你就是有『陰陽秀士』之稱的苟逢春?」 苟逢春點點頭道:「正是。」 呂介侯呵呵一笑道:「怪不得你老弟,看起來有點陰陽怪氣的……」 他這一說,使得目前這充滿肅殺氣氛的現場,爆出一串想笑卻又不敢大聲笑出來的「噗嗤」之聲。 當然,苟逢春也只有苦笑的份兒,但呂介侯卻又目注他話鋒一轉道:「苟老弟在朱色鬼手下『官』拜何職?」 苟逢春訕然一笑,低聲說道:「在下忝居右丞相之職。」 呂介侯笑道:「這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頂尖大官,倒算是我呂某人高攀了。」 接著,抬手一指那些封鎖甬道的武士,含笑問道:「這就是朱色鬼的迎賓之禮?」 苟逢春點點頭道:「是的,這是武林中最隆重的迎賓之禮……」 呂介侯冷笑道:「老夫懂得,可是,老夫不能不提醒你,這些武士,身手不弱,調教起來,可不容易!」 苟逢春皮笑肉不笑地接道:「以呂大俠這種無敵身手,自然沒把這些人放在眼中,但在下也不能不提醒稱,像目前這種高手,本宮中可說是多如過江之鯽……」 呂介侯截口一笑道:「如此說來,倒算是我呂某人『替古人擔憂』了。」 接著,又一挑霜眉道:「朱色鬼既然以這種『殊榮』相待,呂某自不能不識抬舉。不過,在接受這一份『殊榮』之前,我得先問幾句話。」 苟逢春笑了笑道:「呂大俠有話,請儘管問。」 呂介侯注目接道:「今天,是不是朱色鬼的五旬大慶?」 苟逢春點點頭道:「不錯。」 呂介侯接問道:「今天午前,呂某人托馬如龍老弟送來的拜帖,是否收到了?」 苟逢春又點了點頭:「收到了。」 呂介侯接道:「我請他帶給朱色鬼的口信,想必也已帶到?」 苟逢春道:「據在下所知,口信也已帶到。」 呂介侯道:「還有,呂某人的賀儀,黃金十車,也已送到,那是你老弟親目所睹的了?」 苟逢春「唔」了一聲,沒接腔。 呂介侯笑了笑道:「那麼,我請問你老弟一聲:賀儀你照單全收,送禮的人,卻被拒於大門之外,這是什麼道理?」 「當然有道理。」 「老朽恭聆。」 苟逢春含笑接道:「第一,這一筆賀儀,本屬於本宮所有,可以說是受之無愧……」 呂介侯截口笑道:「不對。」 「呂大俠有何高論?」 「高論不敢當,老夫只知就事論事。」 苟逢春笑道:「在下洗耳恭聆。」 呂介侯微微一笑道:「你老弟也是江湖人,當知江湖規矩,不錯,賀儀本屬貴宮所有,但呂某人是如何取來,貴方也該懂得,應如何收回去才對。」 苟逢春道:「呂大俠言之有理,但在下也不妨正告閣下:眼前這『迎賓之禮』,其中一半,也就是為了收回這筆賀儀而設。」 呂介侯接問道:「另一半原因呢?」 苟逢春冷然接道:「另一半原因,是不接待來歷不明的惡客。」 呂介侯臉色一沉道:「誰是『來歷不明的惡客』?」 苟逢春抬手一指那華麗的車廂道:「就是車廂裏面的那一位。」 呂介侯笑道:「這位老弟嗎!說他來歷不明,還能勉強說得過去,但『惡客』二字,就未免太那個了一點吧!」 苟逢春冷冷地一笑道:「咱們各自心中有數就是。」 呂介侯呵呵一笑道:「怪不得朱色鬼不但不曾親自恭迎,連中門也不開,原來他有如此一種想法。」 苟逢春冷笑一聲道:「你能闖進中門,咱們帝君自會在內『恭迎』,也早就擺好了酒席,只等你們這兩位特別貴賓啦!」 呂介侯呵呵大笑道:「俗語說得好:既入寶山,豈能空手而回,何況,咱們送了嚇得死人的偌大一筆賀儀,如果連一杯壽酒都叨擾不到,傳出去了,豈非是天大的笑話!」 接著,扭頭向車廂中問道:「江老弟,尊意如何?」 車廂中,傳出一個簡短的語聲:「闖!」 呂介侯以真氣傳音接道:「老弟,京都重地,可別玩出人命來。」 車廂中這回多說了兩個字:「我知道。」 呂介侯朗笑一聲:「苟老弟,老夫要闖啦!」 朗笑聲中,「唰」地一鞭,那兩匹拉車的健馬,發出一串「唏聿聿」的長嘶,撒開四蹄,向那刀劍如林,殺氣騰騰的甬道上闖了過去。 這當口,苟逢春已冷笑著飛身射入大門之內。 那些分立甬道兩旁的武士們,一齊發出一聲爆雷也似的吆喝之聲,刀劍齊揮,集中向硬行闖關的呂介侯,閃電似地下擊。 不!那些武士們的刀劍,不僅是擊向呂介侯,同時也擊向呂介侯前面的馬,和後面的車廂。 因為那些武士們的行列,長達三十丈以上,因而呂介侯的這一輛馬車,等於是闖進一條以刀光劍影構成的甬道之中,其連人帶馬和車廂,都在對方的鋒鏑之下,自然是意料中事。 在目前這種陣仗中呂介侯手中那一條長達丈八的「九節金蛇鞭」,可算是得其所長地,發揮了它那奇形兵刃的特性。 在呂介侯的長臂揮灑之下,有若一條夭矯的游龍,不但將他自己防護得風雨不透,連前面的馬匹和後面的車廂,也全在它的威力籠罩之下,絲毫無損。 而且,那些由甬道兩旁,集中向他截擊的武士們,只要兵刃接觸對方的長鞭,重則虎口震裂,兵刃磕飛,輕則被震得踉蹌後退,驚呼失聲。 因此,呂介侯一開始硬闖,即有若滾湯潑雪,也好像虎入羊群地,所向披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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