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江湖九義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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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太湖,古名「具區」,為五湖中第二大湖,僅次於「洞庭」,橫跨於「江蘇」、「浙江」兩省之間,廣達三萬六千頃。 湖上煙波浩渺,水天一色,望去瀚然無際,湖中島嶼甚多,隨天雲水煙,時隱時現,號稱「七十二峰」,其中之大者,以「東西洞庭」為首! 東洞庭山突出湖心,形成半島,島上岡巒起伏,樹木青蔥,鳥語花香,景色美絕! 島之東端,有一尼庵,匾額橫書「紫金庵」三個大字。 此庵,規模不大,但極有名氣,香火之盛,為方圓數百里內,所有寺觀之冠。 其所以聞名遐邇,香火鼎盛,並非無因。 一則,這「紫金庵」歷史悠久,乃是唐代的建築物,庵中塑有十八羅漢,栩栩如生,容貌眼神,身姿手勢,傳神之妙,無以倫比,尤其衣褶線條之流暢,簡直與真衣無異。 據說這是唐代大雕塑家楊惠的傑作,為不可多見之藝術品,凡遊太湖者,莫不一登「紫金庵」燒香,藉以參觀該庵之羅漢堂。 二則呢!那就是因為該庵的主持「明空神尼」了。「明空神尼」年逾百歲,一身武藝臻於仙佛境界,尤其以一套「焦雷掌」和三十六式「雷音劍法」,威震武林,罕有敵手,年輕時闖蕩江湖,專愛打抱不平,博得一個「鐵面比丘」的綽號。 所以凡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無論是黑白兩道,都知道太湖「紫金庵」有這麼一位世外高人,都對這位世外高人肅然起敬。 只是這位高齡比丘,早已封劍息影,決不過問江湖是非,她如今除虔誠證佛,便是采藥煉丹,精研岐黃,施救貧苦,數十年來,活人無算,可謂功德無量,因此,一年四季,到這庵來還神謝恩的善男信女,總是絡繹不絕! *** 在東洞庭湖山的西端,一處土崗上的樹林裡,有一座兩進的莊院,名叫「隱園」。 這座莊院是孤零零的,附近並無鄰居,從外表看來,這座莊院並無奇特之處,粗陋簡樸,與普通一般農家的屋宇差不許多,但裡邊卻佈置得甚是雅致,亭台水榭,花圃魚池,一應俱全。 在後進的偏院裡,還設置了一個小小的練武場,場子兩邊的木架上,刀、斧、劍、戟……等,各式各樣的兵器,應有盡有,由此可知,主人是個嗜武的人。 這間「隱園」的主人,姓田名厚,年近五旬,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相貌甚是魁梧,雖然經常只穿一襲藍布長衫,但內行人只要一看他那精光湛湛,就能知道他是一位內外功力已達極峰的武林高手。 不過由於他對人謙虛和睦,從不炫耀武功,而且自稱是做木材生意的,所以這附近一帶,只知道「隱園」住著一位木材商的田老爺子,卻不知道田老爺子原是武林中一位響噹噹的有數人物。 田老爺子膝下有二子一女。 長子名叫複明,年約二十七八,純樸敦厚,有乃父之風,而且樣貌酷似乃父,其妻常月娥,人如其名,端的美若月裡嫦娥。二人本是師兄妹,從小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一塊兒習藝,婚後感情甚篤。 次子名叫興漢,年約十三四,容貌、性格均不類父兄,他長得清秀飄逸,機靈敏慧,是一個人見人愛的俊小子,父母兄長,莫不對他嬌寵逾恒。 女兒鳳飛,才十歲左右,她是個娟秀伶俐的小姑娘。 此外,田老爺子還收了一個徒弟,這個徒弟姓王名魯才,比田複明大一兩歲,他原本是個小叫化,昔年田老爺子夫婦浪跡江湖時,見他饑寒交追,又染了疾病,甚是可憐,一時動了悲天憫人之心,遂把他帶在身邊,當骨肉一般看待。 這小叫化極是聰明聽話,長大後,田氏夫婦遂傳以武藝,漸且倚為心腹。 若連傭僕莊丁等等,一齊算起來,田家大大小小總在二十餘個,夠熱鬧的了。 但田氏一家絕少與人來往,平時總是大門緊閉。而且這座「隱園」又是孤零零的偏僻得很,前後左右都無鄰居,與別人毫無瓜葛,自然不會有人找上這裡來。 如果硬要說田家跟人有什麼交往,恐怕只有「紫金庵」的明空神尼了。 這是因為「紫金庵」是「隱園」最近的鄰居,彼此互相可以望得見,來來往往,不免常常碰頭打招呼,日子久了,自然熟絡。 而且田厚的老妻,也很信佛,一年總有幾趟要到「紫金庵」去燒香,她當然也對明空神尼這位武林前輩非常敬重,故每藉燒香之便,在庵裡盤桓一會,向這位世外高人請安問候,表示崇慕之意。 至於明空神尼呢!憑她的慧眼,早已看出田氏夫婦有一身不凡的功力,多半是遁世隱居的俠道中人,故對田家頗有好感,不過她已隔絕江湖好幾十年,對於田家的來龍去脈,都不太清楚,何況她如今是四大皆空的佛門弟子出家人,與世無爭,也不欲去根究這些,甚至她連「隱園」的大門也沒進過,彼此之間,長久以來,始終保持一份淡淡的交情。 *** 金菊吐豔,紅葉紛飛,時序是深秋季節。 這幾天,田厚的心情似乎顯得特別沉重,濃眉深鎖,滿懷心事的,不時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或低頭默默沉思,或昂首仰望著悠悠的天空發楞! 田興漢瞧在眼裡,很是納悶,終於忍不住問道:「爹,您怎麼了?像是有心事?」 田厚慈愛地苦笑道:「沒什麼。」 稍頓,一轉話題,關切地問道:「漢兒,你怎麼不去練劍?」 田漢興知乃父是故意把話題扯開,又追問著道:「爹,您還說沒什麼,整天愁眉苦臉的,准是有什麼心事,不肯告訴漢兒。」 田厚長歎一聲,道:「孩子,你年紀還小,等過得幾年,把武藝學好了,你就是不問,我也要詳詳細細告訴你的。」 講到武藝,這小夥子勁兒可大了,兩腿一跨,雙手一抖,矮身紮馬,神氣活現,得意洋洋地道:「爹,談武藝嗎?咱如今就是頂尖的高手了!」 田厚看得又好氣又好笑,佯慍道:「誰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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