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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話完,向前方看了一眼,揚眉說道:「來路塵頭已起,大概是『七絕群兇』到來,朱兄要不要做甚準備?」

  諸葛蘭搖頭笑道:「不必作甚準備,我近來閒散太久,悶得無聊,今天打算和這群東西,好好鬥上一鬥!」

  夏侯英笑道:「朱兄無需準備,小妹倒要準備一下,我把那毒蠱解藥……」

  她是一面說話,一面探手懷中,準備把那向「百靈老苗」要來的毒蠱解藥取出。

  誰知手才入懷,夏侯英臉色立變!

  諸葛蘭道:「夏侯姑娘怎麼樣了?」

  夏侯英花容怪變,幾乎要急得掉淚,頓足顫聲答道:「我向『百靈老苗』求來的毒蠱解藥丟了,這……這可怎麼是好?司馬兄豈……豈不要難……難逃身遭慘禍?」

  諸葛蘭生就俠肝義膽,一見夏侯英如此情急,心中不忍,遂取出自己的「金蠶毒蠱」解藥,向她遞去,井含笑說道:「夏侯姑娘別急,你看這是什麼?」

  夏侯英接過一看,詫然問道:「這難道也是『金蠶毒蠱』解藥?」

  諸葛蘭才一點頭,夏侯英又復目光凝注,眉鎖重憂地,向諸葛蘭問道:「朱兄,你……你這『金蠶毒蠱解藥』,是……是來自何處?能有效嗎?」

  諸葛蘭笑道:「我是取自『七絕魔君』孟南的丹房之中,或許比夏侯姑娘求於『百靈老苗』者,還要來得對症一點!」

  夏侯英聞言大喜,額手稱慶地,嬌笑說道:「謝天謝地,當然更要謝謝朱兄!」

  諸葛蘭雖是蓋代俠女,襟懷極為曠達,但見了夏侯英所流露出對於司馬玠的真摯深情,也不禁心中暗暗起了一種異樣感覺!

  夏侯英邊自滿口稱謝,邊自把那解藥,含笑遞還諸葛蘭。

  諸葛蘭道:「夏侯姑娘不要還給我了,你與司馬玠兄,既是未婚夫妻,便由你伺候他服藥解蠱,豈非親切一些?你也不必再說曾失解藥之事。」

  夏侯英知道諸葛蘭是要把這份恩情,讓給自己,不禁如言收起解藥,並向諸葛蘭投過一瞥深深感激神色,點頭說道:「難怪朱兄才一出道,便即名滿江湖,大俠襟懷,果然不同俗流……」

  語至此處,眉峰深聚地,自語又道:「我的解藥,怎會驟然失去,昨夜去探敵之前,分明還……」

  語音頓處,恍然叫道:「我明白了,定是『病金剛』焦健,那老不死的東西,在對我勸說之際,作了手腳!」

  諸葛蘭聽得眉頭一皺,暗忖「病金剛」焦健真是「十二金剛」之中的特殊神秘人物,誰也猜不透他的詭異行徑,究竟用意何在?

  夏侯英越想越恨,恨得又從臉上浮起她那得號「笑羅剎」的帶有殺氣的森冷笑容,雙眉一剔,向諸葛蘭叫道:「朱兄,少時請你替我掠陣,我非和焦健那陰刁老賊,見見真章不可!」

  諸葛蘭微笑說道:「夏侯姑娘暫時不要衝動生氣,等把事實完全弄清楚後再說,『病金剛』焦健縱或盜去解藥,但卻不一定準是惡意。」

  夏侯英揚眉叫道:「不是惡意,是善意嗎?難道焦健竟會拿那解藥,去餵給司馬玠兄服食?」

  諸葛蘭笑道:「那也說不定,因為這位『病金剛』的舉措行動,一向詭異無儔,使人難以捉摸!」

  夏侯英聽完諸葛蘭所說,未再接口,卻目注前路,自言自語說道:「咦,怎麼少了三個呢?」

  諸葛蘭道:「夏侯姑娘,你在說些什麼?」

  夏侯英手指前路,皺眉答道:「朱兄,你看!」

  諸葛蘭循著夏侯英的手指看去,只見兩三里外的盤旋山道之上,有五人五騎,緩緩馳來。

  夏侯英一面指點,一面屈指計道:「朱兄請想,姬元姬利兄弟,兩名兇苗,加上『八臂金剛』龍嘯天、『神力金剛』孟邦,『病金剛』焦健,和司馬玠兄,應該是八人五騎才對,如今為了何突然少了三個,莫非他們又在弄甚玄虛?」

  諸葛蘭苦笑說道:「事已至此,疑急何用?只有等他們到來再說。」

  夏侯英雖然性情較躁但也無可如何,只得耐著性兒,與諸葛蘭在谷口等待。

  又過片刻,夏侯英的嬌靨之上,微露笑容。

  因為對方漸漸行近,她已可以看出所少的是三個什麼人物?

  少掉的三人,是「病金剛」焦健,「神力金剛」孟邦,和姬元。

  換句話說,如今騎在馬北背上的五人,則是「八臂金剛」龍嘯天、姬利、「玉金剛」司馬玠,與兩名兇苗等。

  人來更近,夏侯英看出「七絕群兇」,替司馬玠加了一副面罩,不禁向諸葛蘭低聲道:「朱兄,他們果有花樣,為何好端端地,要替司馬兄,加上一副面罩呢?」

  諸葛蘭笑道:「這可能是他們為了慎重起見,所採措施,免得途中萬一遇著司馬兄的友人,認出他來,欲加援手生事!」

  這項解釋還算合理,夏侯英的心中稍定,見對方人馬,已近谷口,遂向諸葛蘭問道:「朱兄,我們可以現身了吧?」

  諸葛蘭心中正自盤算,對方押送司馬玠,一路安然,為何在即將回到「野人山七絕谷」的最後關頭,反而減弱人手?

  盤算尚未獲得頭緒,夏侯英業已催他出面,兩人遂同時晃身,一閃而出。

  龍嘯天等五人,一見有人擋道,立即作了準備。

  龍嘯天、姬利二人當前,兩名兇苗斷後,把司馬玠圍在當中。

  他們四人,對諸葛蘭甚為陌生,但姬利卻認識夏侯英。

  上次相逢,姬利曾被夏侯英制住,故而對於這位「辣手玫瑰笑羅剎」,既頗頭痛,又頗膽怯。

  但這次因有龍嘯天作為靠山,遂定心大膽地,一抱雙拳,含笑說道:「原來是夏侯姑娘,想不到竟會在此重逢,真是幸會!」

  夏侯英哂道:「誰和你套甚近乎?江湖人講究的是『明人不作暗事』,我們還是打開窗子說亮話吧!」

  姬利明知故問地,目注夏侯英,揚眉陰笑一聲,緩緩地道:「夏侯姑娘請儘管明言,你究竟有何事見教,在此擋道?」

  夏侯英伸手一指司馬玠道:「我要你們使我的司馬玠兄,恢復自由。」

  姬利搖了搖頭。

  夏侯英怒道:「你是不答應嗎?」

  姬利陰笑說道:「我不是不答應,只是不能作主。」夏侯英道:「誰能作主?」

  說話之際兩道炯炯目光,業已投射向龍嘯天的身上。

  姬利點頭笑道:「對了,作主的正是這位,這位也就是當世武林絕頂高手『十二金剛』中的『八臂金剛』龍嘯天龍大俠。」

  夏侯英嘴角微撇,冷冷說道:「『十二金剛』雖然有點名頭,但卻不一定準可稱為當世武林中的絕頂高手!」

  龍嘯天向夏侯英看了一眼,揚眉笑道:「夏侯姑娘自信能高於『十二金剛』?」

  夏侯英道:「我與『十二金剛』中人,未曾交過手,自然談不到高下之分,但『十二金剛』中的兩大金剛,卻均敗在這位朋友手下。」

  龍嘯天「哦」了一聲,目注諸葛蘭道:「這位朋友怎麼稱謂?」

  諸葛蘭尚未答話,夏侯英業已秀眉雙挑地,搶先說道:「這位朱兄,單名一個『楠』字,在姜夫人所舉行的『封爐贈寶大會』之上,使『瘦金剛』孫一塵、『毒金剛』申屠豹,全都成為他手下敗將!」

  龍嘯天從嘴角上浮起一絲陰笑,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我也聽過這樁傳聞,真所謂『長江後浪催前浪,一輩英雄出少年』了!」

  諸葛蘭昂然說道:「朱楠並無多高實學,不過是孫一塵、申屠豹那兩個老兒,徒負虛名而已。」

  這幾句話兒,答得不亢不卑,相當得體。

  龍嘯天道:「朱朋友也與夏侯姑娘的來意一樣,是打算營救司馬玠嗎?」

  諸葛蘭點頭說道:「不錯,龍朋友放是不放。」

  龍嘯天笑道:「不是我肯放不肯放的問題,夏侯姑娘應該知道司馬玠兄業已中了他人無藥可救的『金蠶毒蠱』!」

  夏侯英點頭說道:「我知道司馬玠兄是中了極為厲害的『金蠶蠱毒』,但有無辦法弄到解藥的責任,雖在我們,肯不肯放他自由的責任,卻在閣下!」

  龍嘯天靜靜聽完,雙眉一挑,發了一陣顯得中氣頗足的朗聲長笑。

  諸葛蘭猜不透這位「八臂金剛」的笑意如何?暗聚功力,自作戒備。

  龍嘯天笑完說道:「夏侯姑娘是名滿川中的女中英傑,朱老弟更是威名遠震,譽滿江湖,無論看在你們兩位中任何一人身上,龍嘯天也該賣賣這點面子,何況……」

  對方詞意,相當不壞,諸葛蘭與夏侯英遂靜心聆聽他這「何況」以後之語。

  龍嘯天繼續說道:「何況我與司馬玠老弟,更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更復哪有逞強架樑,不肯放人之理?」

  夏侯英喜道:「這樣說來,龍朋友是肯……」

  龍嘯天接口笑道:「肯當然肯,但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未免有點愧對二位?」

  夏侯英叫道:「心有餘而力不足?你……你此話怎講?」

  龍嘯天道:「千不怪,萬不怪,只怪兩位來得稍遲了一日光陰!」

  夏侯英茫然叫道:「龍朋友莫打啞謎,請你把所說語意,解釋得明白一點!」

  龍嘯天側顧姬利叫道:「姬老四,你把他的面罩取下。」

  姬利領命,伸手把那位司馬玠臉上的面罩,取了下來。

  面罩一去,諸葛蘭與夏侯英不禁相顧愕然!

  原來,這人非「玉金剛」司馬玠,只是身材衣著,極為相似而已!

  諸葛蘭冷然說道:「我明白了,司馬玠兄業已隨焦健等三人而去。」

  龍嘯天頷首笑道:「還是朱老弟來得聖明,常言道:『巧婦難為無米炊』,如今老夫便想放司馬老弟,也無法放了!」

  諸葛蘭雙眉暗蹩,與夏侯英交換了一瞥詢問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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