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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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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珠剛剛破皮,第二珠便把第一珠堆入肉內! 第三珠跟蹤又到,把第二珠和第一珠堆送得入肉更深,第四珠……第五珠……第六珠…… 等到第七顆珠兒鑽進心窩血洞,那第一顆「龍嘯珠」,業已從大智真人的背心,透背而出! 大智真人不是銅澆羅漢,不是鐵鑄金剛,被七珠穿心之後,自然立即屍身仆倒! 這種手法,這種結果,看得姬元姬利兄弟,相顧驚心,那位大雄尊者,更是牙關廝併,汗落如雨! 等到大智真人的屍身仆倒之後,龍嘯天目注那大雄尊者,冷冷喝道:「驢蛋老禿驢!」 大雄尊者全身一震,絲毫不敢怠慢地,合掌躬身,陪笑說道:「貧僧在,龍大俠有何訓示?」 說來可憐,亦復可笑,他不單於「驢蛋老禿驢」之稱,表示接受,並還低聲下氣地,向龍嘯天陪笑請訓。 龍嘯天寒著一張臉兒,雙目中精芒如電地,盯著大雄尊者,沉聲問道:「你是甘心從此埋名隱姓,滾出江湖?還是打算也在我手下……」 話猶未了,大雄尊者便滿面羞慚地,唸了一聲佛號,躬身接口說道:「貧僧業已見識高明,自知爝火螢光,怎敢妄自比擬龍大俠的中天皓月?」 龍嘯天喝道:「你既知趣,快替我滾,江湖道上,再若相逢,那驢蛋老雜毛的地上遺屍,便是前車之鑒!」 大雄尊者雖然滿腹窩囊,卻連大氣都不敢吭,吩咐手下,抬起大智真人屍體,宛若喪家之犬般地,遁入森林之內。 姬元知道龍嘯天趕走大雄尊者之後,便將對付自己,遂悄以真氣傳音,向姬利耳邊,發話問道:「四弟,這兩人似難力敵,我的『雙鉤毒蠍』,業已隨時可用,你的『人面蜘蛛』,可曾準備停當?」 姬利正待答話,龍嘯天業已經換了副和靄神色,向姬元含笑問道:「姬老二,你家魔君一向可好?」 這兩句話兒,絲毫不含敵意,姬元聽在耳中,不禁驚喜交迸,趕緊一抱拳,陪笑答道:「魔君身安體泰,百事康寧……」 語音至此,略略一頓,又復目注龍嘯天,滿臉堆笑問道:「聽龍大俠之言,莫非與我家魔君有舊?」 龍嘯天點頭笑道:「昔年我在『野人山』採藥,巧遇你家孟魔君,承他不棄,邀我前去『七絕谷』中盤桓,卻因有事,未能如願,這話說來,幾乎將近十年了?」 姬元靈機一動,含笑說道:「龍大俠既與我家魔君,曾有舊約,何妨移在今朝,姬元恭迎俠駕……」 話方至此,龍嘯天便擺手笑道:「姬老二,你不要急,讓我先問問我這位孟老弟的意見,他若願去,我們便和你走趟『野人山七絕谷』,也無所謂!」 說完,目注偉岸大漢笑聲問道:「孟老弟,我們且到苗疆去玩玩好嗎?」 偉岸大漢,翻著兩隻虎目,揚眉問道:「有什麼好玩?」 龍嘯天笑道:「有酒足供你醉,有肉足供你飽,說不定還許能找上幾隻神力絕世的猩熊狒狒之類陪你較較勁兒,打上兩架?」 偉岸大漢聽得有酒有肉,業已笑逐顏開,再聽得還能找猩熊狒狒等,陪他打架,不禁咧著大嘴,連連點頭說道:「我去!我去!」 龍嘯天見那偉岸大漢願去,遂回過頭來,向姬元姬利笑道:「姬老二、姬老四,我來為你們引介一下,我這位老弟,與你家魔君同姓,單名一個『邦』字……」 姬元聽得那偉岸大漢姓孟名邦,不禁想起一人,失聲說道:「原來這位就是威震乾坤的『神力金剛』孟大俠,難怪適才拔杖出石,揉杖成球,有那等見所未見的罕世神力!」孟邦怪笑說道:「姬老二,我不愛奉承,你不必替我戴高帽子,聞得苗人酒好……」姬元相當識趣,趕緊命兇苗烏逢,從馬背上取了一隻酒葫蘆,送給孟邦飲用。 就在孟邦抱著葫蘆,嘴對嘴兒,痛飲美酒之際,龍嘯天方注意到姬元懷中所抱的司馬玠,「咦」了一聲,詫然問道:「此人是誰,器宇出塵,超卓不俗……」 姬元陪笑接道:「此人來頭,著實不小,他就是『十二金剛』之中的『玉金剛』司馬玠呢!」 龍嘯天神色一震,又向司馬玠盯了兩眼,雙眉微蹙說道:「司馬玠頗負盛名,不致毫無實學,他怎會落在你弟兄手內?」 姬元知道對於龍嘯天這等老江湖,不宜虛言,遂把擄得司馬玠的經過,說了一遍。 說完,含笑又道:「一開始,是因他身負重傷,後來則因中了『金蠶毒蠱』,任憑他蓋世英雄,也不得不聽從我弟兄擺佈!」 龍嘯天問道:「你們費了這大勁兒,把司馬玠弄去『七絕谷』則甚?據我看來,司馬玠自詡俠義,心胸甚傲,是不會與你家魔君,互相投契的呢!」 姬利一旁笑道:「我家魔君要我弟兄擄去司馬玠之意,不是拿他作客,是想拿他作菜!」 龍發天訝聲問道:「拿他作菜?此話怎講?」 姬元遂把「七絕魔君」孟南,意欲將司馬玠的臟腑骨肉,製成美味,款待群豪的構想,對龍嘯天細作敘述。 龍嘯天靜靜聽完,撫掌讚道:「此事絕妙,想不到我和孟邦老弟,也適逢其會,可以分得一杯羹……」 孟邦放下酒葫蘆來,舉手抹去唇邊的淋漓酒漬,搖頭叫道:「不要,不要,我吃豬肉,吃牛肉、吃羊肉、吃鹿肉,甚至於老虎肉都愛吃,就是不吃人肉!」 龍嘯天微笑說道:「孟老弟,你是豪氣干雲之人,怎麼不敢吃人肉呢,這次既有機會,不妨嚐嚐……」 孟邦仍然雙眉緊皺,搖頭叫道:「不行,不行,你一提起人肉,我就想吐……」 說到「吐」字,「哇」的一聲,大片酒光,竟已噴口而出。 龍嘯天笑道:「孟老弟,你剛才已在前途,喝了二十多斤烈酒,如今又復這等狂飲,大概業已醉了?」 孟邦虎目一瞪,酒氣薰人,口中喃喃說道:「誰說我醉?我……我……我只是有……有點頭暈,要想睡覺……」這位「神力金剛」,頗為粗豪可愛,說到「要想睡覺」之際,便把手中酒葫蘆一拋,倒臥石上,曲肱為枕,「呼呼」大睡! 龍嘯天看他一眼,搖了搖頭,俯腰取起酒葫蘆來,飲了兩口,向姬元問道:「姬老二,你們押運司馬玠以來,途中是否風乾浪靜,有沒有出過岔子?」 姬元笑道:「還好,只遇見過一位『辣手玫瑰笑羅剎』夏侯英,這次是第二次出岔子了!」 龍嘯天道:「夏侯英便怎樣,這丫頭不好惹呢!」 姬元指著司馬玠道:「夏侯英那丫頭,的確武功甚高,我弟兄幸虧獲得司馬玠的合作,才勉強應付過去。」 接著,再將所經,說了一遍。 龍嘯天聽完,點了點頭,向姬元表示嘉許地含笑說道:「姬老二,你應付得對,若不是利用『金蠶毒蠱』,對司馬玠加以威脅,使他自動拒絕夏侯英的救援,早就出了岔子!不過……」 姬元見他語音忽頓,沉吟起來,不禁詫然注目,陪笑問道:「龍大俠有何高見?請儘管指點!」 龍嘯天皺眉說道:「不過,我總覺得司馬玠絕非甘受擄劫之人,他之如此乖順,除了祛於慘被『金蠶毒蠱』嚼碎臟腑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花樣?」 姬元問道:「我也有點疑心,但卻猜不出究竟?只好用藥物把司馬玠蒙暈,趕急回轉『滇西』,免得萬一出錯,在魔君駕前,吃罪不起……」 邊自說話,邊自抱拳一禮,神色異常恭敬地,向龍嘯天問道:「龍大俠慧目朗遠,認為他……」 龍嘯天截斷姬元話頭,搖了搖手,冷笑一聲說道:「他究竟是何打算?我也難加斷定,但料來不過是想先慢慢設法弄得『金蠶毒蠱』解藥,使性命無虞之後,再和你們翻臉!」 姬元笑道:「那不要緊,因為我弟兄身邊,只帶毒蠱,未帶解藥,司馬玠若想解祛所中『蠱毒』,非要走趟苗疆,到『野人山七絕谷』中,見見我家魔君不可!」 龍嘯天道:「長途用藥,把他麻醉,並非良策,好在我與孟邦老弟,業已隨行,大概足以應付任何突變,你不必再用這種手段的了!」 姬元點頭笑道:「那是當然,有龍大俠作我弟兄靠山,還怕誰來生事?那『辣手玫瑰笑羅剎』夏侯英再若來時,便索性連她也一齊擄去。」 龍嘯天獰笑說道:「也好,反正我與你家魔君,多年未見,能替他多裝點一些顏面,也可算是件別致壽禮!」 姬元聽龍嘯天已允在途中,出力維護,不禁心頭狂喜,陪笑問道:「龍大俠,我們何時啟程?」 龍嘯天指著那位在地上醉睡如泥的「神力金剛」孟邦,含笑說道:「我們喝點酒,聊聊天吧,最少也要讓他睡上個把時辰,否則,這位孟老弟,若是發起酒瘋,著實令人頭痛!」 姬元哪敢不遵,遂命兇苗烏逢等取來所帶酒菜,奉陪龍嘯天同飲。 ▼第十二章 七絕魔君 龍嘯天飲了幾口美酒,似是興致突發,指著司馬玠,向姬元問道:「姬老二,司馬玠的藥性,要到幾時才醒?」 姬元答道:「約莫還要過上三四個時辰……」 龍嘯天揚眉說道:「不必,你如今便把他弄醒,讓我來和他談談,或許可猜透這位『玉金剛』,心中有何打算。」 姬元因已看出龍嘯天確實與「七絕魔君」孟南有舊,不是虛偽,遂毫不遲疑地,把解藥餵給司馬玠服下。 服藥不久,司馬蚧便已醒來,他雙眼微睜,向四周打量一眼,看著姬元,冷冷發話說道:「姬老二,你弄得好玄虛……」 姬元臉上一熱,趕緊截斷司馬玠的話頭,指著龍嘯天,陪笑說道:「司馬大俠,我來為你引介一位高人!」 司馬玠冷電似的目光,在龍嘯天身上,凝注片刻,點頭說道:「不錯,器宇功力,兩皆脫俗,無愧『高人』二字,我要冒昧猜想一下,尊駕是不是名震四海的『八臂金剛』龍嘯天呢?」 龍嘯天真想不到司馬玠竟能一口猜出自己是誰?連連頷首,揚眉笑道:「司馬老弟好厲害的眼力,好敏銳的心思,無怪被稱為『人中之龍』,龍嘯天好生欽佩!」 司馬玠苦笑說道:「龍兄這『人中之龍』四字,可把我罵得苦了,司馬玠身落人手,聽憑擺佈,簡直成了『一條蟲』呢!」 龍嘯天譎笑說道:「司馬老弟太謙虛了,一池淺水,怎困真龍?只要你一動脫身之念,還不是可以凌空變化,立即乘風飛去?」 司馬玠搖頭嘆道:「龍兄總該知道『英雄只怕病來磨』這句話吧,我只悄把『病』字改成『蠱』宇,便適合目前情況,惡蠱在身,如疽附骨,縱是力可拔山氣足蓋世的曠代英雄,也只有聽人宰割的了!」 龍嘯天笑道:「司馬老弟這『聽人宰割』之語,用得太重了吧?姬老二姬老四兄弟,難道不曾對你說過,他們是奉命迎賓!」 司馬玠「哼」了一聲說道:「迎賓哪裏有這樣迎法?姬老二姬老四是打算把我解到雲南邊境,製成名菜,供他主人『七絕魔君』孟南,款待群豪,震驚四座之用!」 龍嘯天搖頭笑道:「司馬老弟,你不要胡亂猜疑,天下哪有以人當菜之理?」 司馬玠指著姬利道:「我是聽姬老四在夢中自語所說,難道還會有甚錯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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