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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說完,口中吟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方古驤聽出他是意在諸葛蘭,不禁苦笑說道:「焦兄,我不懂你為何一再對諸葛姑娘,流露出愛慕之意?難道你就忘了她尚紅顏如花,你已兩鬢白髮?」

  焦健笑道:「方兄,你休看我鬢生華髮,其實小弟尚是中年,只不過一向寂寞多愁,並為了適合『病金剛』的外號,才故意使形相蒼老一些……」

  語音至此微頓,目中神光一閃,又復含笑接道:「但若有了知心人,小弟便不再心情寂寞,鬚可以剃,髮可以染,這張雞皮臉兒,在功力運用心情開朗之下,也未必不可以返老還童?決不至於使諸葛姑娘,有『一樹梨花壓海棠』的老少懸殊,過份委屈之感!」

  方古驤搖手嘆道:「不行,不行,焦兄便算當真能返老還童,變得風度翩翩,也對諸葛姑娘毫無希望……」

  焦健叫道:「為什麼?我為什麼毫無希望?」

  方古驤把語音放得盡量平和,低低說道:「因為諸葛姑娘的心扉之中,早已有了人了!」

  焦健聞言,似乎大吃一驚,以一種極為關切的神色,急急問道:「她心扉中業已有了人嗎?這……這是誰呢?」

  方古驤笑道:「此人,論相貌宛如衛玠重生,潘安再世,論文武則功參造化,學究天人,何況更值英年,難怪連諸葛姑娘那等眼高於頂,視男人如草芥的絕代俠女,也對他一見傾心,情根深種!」

  焦健聽得緊皺雙眉,苦笑說道:「方兄,經你把對方這樣一加誇讚,我……我彷彿無甚希望?」

  方古驤含笑說道:「就算焦兄文能與那人比肩,武能與那人齊步,但年華宛如水逝,這一點上,是無論如何也……」

  焦健急急接口說道:「方兄,你說來說去,還未說出這位諸葛姑娘的夢裏情郎,到底是誰?」

  力古驤笑道:「他與我們齊名,卻又比我們稍強一些,就是與『白髮金剛』伏五娘,同被稱為『十二金剛』中的『強中強手』的『玉金剛』司馬玠。」

  焦健突然雙眉一皺,「哈哈」大笑!

  方古驤詫然問道:「焦兄為何發笑?」

  焦健答道:「我覺得我有希望了!」

  方古驤不解其意,皺眉說道:「你的希望何在?」

  焦健伸出兩根手指,緩緩答道:「共有兩點,第一,據我所知諸葛姑娘與司馬玠之間,不但曾有芥蒂,司馬玠並被諸葛姑娘下了辣手,打成重傷!」

  方古驤微起疑心,向焦健看了兩眼道:「焦兄,你怎會知曉此事?」

  焦健笑道:「方兄,你不要忘了那五個半『絕』字,連血洗聞人善醫寓之事,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方古驤道:「這是一樁誤會,諸葛姑娘在事後,芳心極為不安,正準備向司馬玠加以解釋。」

  焦健繼續笑道:「第二,司馬玠如今已被孟南手下,擄往『野人山』,即將成為這位『七絕魔君』七秩壽宴上,款待武林群豪的『第一名菜』!」

  方古驤冷笑說道:「這是孟南的如意算盤,諸葛姑娘業已集合不少志同道合高手,分路齊下苗疆,以期救出司馬玠,並殲除『七絕群魔』,為武林去一大害!」

  焦健哂然說道:「我認為這也是你們的如意算盤,『七絕魔君』孟南的實力極雄,豈可輕侮?慢說掃蕩『七絕谷』,就是想救出『玉金剛』司馬玠,也要歷盡險中險,遭逢難上難呢!」

  方古驤瞿然說道:「我知道焦兄此言,並非危言聳聽,就以剛才與『琵琶龍』相鬥的那隻青雕而論,便是個超乎人力的極為難纏之物!」

  焦健笑道:「何止青雕?孟南有兩名手下,專擅豢養調教各種飛禽走獸,蛇蟲毒物,故而你們此去『野人山七絕谷』,除了山川險阻,瘴癘襲人之外,還要著意防範各種意想不到的蛇蟲禽獸襲擊!故而,依我看來……」

  方古驤見他語音忽頓,揚眉問道:「依你看來,應該怎樣?」

  焦健答道:「諸葛姑娘應該就此止步,莫去苗疆,就在中原一帶,作她的『粉黛金剛』,豈不無險無憂,逍遙自在?」

  方古驤正色說道:「焦兄此言差矣,慢說諸葛姑娘對於司馬玠老弟,情意極深,不辭冒險犯難,也要救他出險!便以降魔衛道而論,也不容那『七絕魔君』孟南網羅黨羽,進窺中原,把武林弄成一片糜爛!」

  焦健笑道:「人各有志,不能相強,方兄既然不肯聽我之勸,便請多加珍重!」

  他最後這「多加珍重」四字,顯然流露出對於方古驤的逐客意味!

  但方古驤卻不管這些,仍自端坐不動,向焦健含笑說道:「焦兄慢下逐客令,你先來是主,做主人的,怎能不請客人,飲上兩杯酒兒?」

  焦健「咦」了一聲,皺眉說道:「適才我請方兄喝酒,方兄說是為了諸葛姑娘之事,喝不下去,如今為何又突然忍熬不住地,酒癮大發起來?」

  方古驤怪笑說道:「常言道:『事大如天醉亦休』,何況我如今業已想明白了,可以在此叨擾焦兄幾杯的原因,多得很呢!」

  焦健用衣袖拭了拭自己面前那隻酒杯,斟了一杯酒兒,遞向方古驤道:「方兄請用,我想聽聽你所謂『多得很的原因』!」

  方古驤舉杯略嚐,連稱好酒,並揚眉笑道:「首先,我想向焦兄請教一樁問題!」

  焦健道:「什麼問題?」

  方古驤臉色一正,朗聲問道:「我們『七絕谷』蕩魔之舉,事在必行,焦兄是站在哪一面呢?」

  焦健皺眉說道:「這樁問題,恕我暫不作答,因為我處於兩難之間,必須慎重考慮!」

  方古驤道:「何謂『兩難』?」

  焦健緩緩說道:「破『七絕谷』,也就是救司馬玠,司馬玠是我情敵,我巴望他死,都來不及,還肯為了救他之事,有所出力?」

  方古驤道:「這是一難,還有一難,又是什麼?」

  焦健嘆道:「孟南黨羽既多,本身功力,又復高絕,你們蠻荒之行,必然危險重重,我若不加幫忙,萬一諸葛姑娘,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教我抱憾終生,情天難補!」

  方古驤見這位不認老的「病金剛」,當真對諸葛蘭有點癡纏模樣,不禁眉頭深蹙,把杯中餘酒,一飲而盡!

  焦健見他把酒飲完,遂又替他提壺斟滿,繼續問道:「方兄還有什麼其他原因?」

  方古驤道:「原因多呢,但其他原因均不必瑣述,我只要曉得諸葛姑娘,如今安然無恙,也就可以安心喝酒的了!」

  焦健頗為驚奇地詫聲問道:「方兄你怎知諸葛姑娘如今是安然無恙?」

  方古驤怪笑答道:「這道理簡單得很,因為諸葛姑娘不過是我的忘年之友,卻是你的單戀情人,則對於她的關心程度,你應該比我還要深上一些!」

  焦健點頭說道:「這是當然之事,這理論可以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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