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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老五「雙鉤客」戴一鴻叫道:「咱是老五戴一鴻,三十六歲!」

  老六「獨臂客」淩風禦冷丟丟地道:「老六淩風禦,三十五歲!」

  陶子然沉聲道:「好,候教,先賀五位奪得美人歸!」

  這也是罵人不在皮,而在骨子裡,兄弟十三人,老八先掛彩,老四飛頭,等於為了美人送命。

  現在,已成大仇,就是贏了,也擔上一個輕義重色的汙名,叫人好難過。

  胡必揚為十三客之首,自有過人之處,敞聲大笑道:「紅顏禍水,咱們老四已因色亡身,胡某生平不喜女色,如萬一承讓,當讓賢他人,決無非份之意,陶老當家的,您請!」

  話落,雙掌一按腰間,抽出一對碗口大的八角金錘。

  「無敵客」以一雙肉掌,稱霸河朔,極少動用兵刃。

  這一對金錘,非生死相搏,絕不施展,他本有「金錘客」之名,因雙掌就無對手,藝冠兄弟之上,故換得「無敵」之號,他雙錘一亮,陶子然也是心神大震……

  顯然的,胡必揚為報老四之仇,已下決心捨命一拼,站在身為總台主的陶子然,為了一個手下陰北辰,和「燕雲十三客」成了生死對頭,真是無妄之災。

  他當然清楚,以「無敵客」之得名,決非幸致,這一場,不論輸贏,都是大麻煩。

  首先,他無法向弘曆交代,因為頂頭上司石磊已早傳聲下來,要拉攏「十三客」。

  不料,兵刃無眼,「鬼劍」陰北辰在生死關頭上,無法抽身認敗,只有拼命,成了與敵偕亡之局。

  這一來,就難善後了。

  而又勢非動手不可,真叫老奸巨猾的他,也感心亂。

  他有「八臂神君」之號,由石磊指定他為總台主,當然也是一身絕學。

  他久久不聞「頭上」再有傳聲吩咐,被迫處此,只好硬著頭皮把多年不用的一對「仙人掌」由背上皮套中抽出。

  在吊臺上——

  乾隆以下,當然也看得清楚,聽得分明!

  為什麼不作表示呢?

  乾隆明白,「鬼劍」陰北辰並非膽敢抗命,而是兵刃無情,又在「金刀客」包震東出名的「潑風快刀」猛攻之下,陰北辰想抽身都不可能,又不便輸得太膿包。

  就在這種迫人形勢下,生死一瞬,以一命換一命了。

  既不能怪陰北辰,當然更不能責斥石、許二人及「八臂神君」陶子然了。

  「無敵客」胡必揚等一出面,以燕趙豪客之重義氣,為盟兄弟報仇雪恨,是必然的事。

  雙方都已騎虎難下,總不能叫陶子然等認輸了事。

  因為,已經死了人,口頭上縱然賠罪認輸,仍是難了之局,除非讓胡必揚等快意報仇,任由對方處置。

  那是不可能的事,別說陶子然等絕不甘願如此認命低頭,只要稍一應付不慎,這場「花會」就等於未圓滿就結束被胡必揚等搞垮了。

  這當然是不願見到的事!

  因此,乾隆只有一言不發,嚴肅地看下去。

  福康安則是心事重重——

  他要防備「丹心八友」與「天地會」及各大門派瞧出苗頭,來一個拼命強攻。

  「九靈莊」的人出現,使他有把握應付「丹心八友」的信心全部動搖了!

  假定「九靈莊」是與「丹心八友」互通聲氣,站在一邊,特為「八友」馳援助力的話,雙方實力,立即懸殊易勢。

  以福康安的部署,是想一舉消滅「丹心八友」及「天地會」主要頭腦,打的是冒險的如意算盤。

  卻根本未把「九靈莊」的人估計在內。

  如果「九靈莊」只是偶然巧合,來看「花會」的話,福康安不會緊張,但,由於美少年已經上臺亮相,並出示「九靈珠」,則顯然是投石問路,先露顏色,當是「有為」
而來。

  如此,就得把「九靈莊」的籌碼按在「丹心八友」這一邊,如以兩者之實力聯合對付,則大事不妙,無異陷入「八友」的計算之內!

  因此,他先派出石磊與許漢忠,作緊急應變佈置,全力調集在揚州可以運用的力量護駕。

  他一面在盤算進攻防守的策略。

  他知道,此時乃最緊要的關頭,不能一著走錯,所以,他不能示意皇上「走避」。

  他在全副精神注視那個美少年的一動一靜。

  因為,美少年就在台下,最靠近台邊,隨時皆可上臺。

  而,在福康安來說,是有利亦有弊。

  利在美少年的位置,正在吊臺上目力可及之處,可收監視之效。

  何況,他知道陰北辰失手,和「燕雲十三客」已成大仇,想羈絆其餘十二客,收為已用已不可能,只有由陶子然等先行「交代過節」,硬拼一場再說。

  如果陶子然等能夠占到上風,「無敵客」胡必揚等勢必毀羽含恨下臺,無顏再留下,只要「花會」能繼續下去,圓滿結束,以後再對付胡必揚等,就不成問題了。

  萬一陶子然等失手呢?

  以福康安之估計,陶子然及手下的各台主,皆是從大內侍衛中嚴加挑選的好手,即使不能全勝,也未必落敗。

  如果意外受挫,則不惜飭令「三勇士」或曾天澤、霍天恩等乙太上臺主身份出手,先把胡必揚等毀在當場!

  因此,福康安當然也無話可說,只有靜以觀變了。

  這就是陶子然等沒有接到「上面」指示的原因。

  陶子然等當然只有全力一拼了。

  他的「仙人掌」一亮出,「無敵客」胡必揚已狂笑一聲:「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胡某能領教陶老當家的一身絕學,不負揚州之行,為報四弟之仇,只好冒犯了!」

  說罷,人已閃開身形。

  陶子然皮笑肉不笑地道:「胡大俠,請賜招。」

  他是被胡必揚左一聲「老當家」,右一聲「老當家」,挖了他的痛疤,又被胡必揚以殺弟之仇為藉口,逼著動手,引發了凶心,殺機狂熾!

  胡必揚大喝一聲:「陶老當家,接招!」

  雙臂一圈,一抖,金光連閃,好像脫手飛錘,左手金錘當胸直擊,右手金錘橫掃過來。

  原來,胡必揚的八角金錘,製作極費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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