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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鄭思明道:「第一當然是我們八妹『澄心』,第二位是『九華派』掌門人石振天,第三位是……」

  福康安促聲揮手道:「慢著,你說的『澄心』,雖是要犯,我還可作主,至於石某人……」

  鄭思明搖頭道:「可以問你所屬的石、許兩個走狗!」

  福康安哼了一聲:「他們不會不報,安敢欺我?」

  鄭思明失笑道:「廢話,他們欺你之事,多的很……」

  接道:「其他不談,至於姓石和姓許的劫持了『修羅四血』中的龔老大與『九華派』的女弟子,自有修羅門中人向你們說話,我尚不敢擅專,能一併交回最好,因為他們也是我們的好朋友!」

  福康安淡淡地道:「你說得很好聽,你們送還我們什麼人?」

  鄭思明沉聲道:「這何須說?」

  福康安怒聲道:「我的所屬,你們共擒下幾個?」

  鄭思明啞然道:「嘍羅小卒,何足掛齒,也不夠交換條件,以你所為及心性,肯為下屬交換『要犯』嗎?」

  福康安沉聲道:「那麼,你的意思到底是指誰?」

  顧一鷗大喝道:「你!」

  福康安怒笑起來:「胡說,本貝勒好端端地……」

  顧一鷗緩緩欺近三步。

  福康安已凝足神功,他只是藉以拖延時間而已,偏偏還未見「天龍」等入內,一見顧一鷗欺進,勃然大怒,厲聲道:「姓顧的,你站住!」

  顧一鷗狀如未聞,欺進如故。

  福康安心神為之一凜,暗歎:「碰到這個『鐵膽』,只有憑真工夫一決了!」

  他右手提足十二成「大手印」功力,左手扣了一把見血封喉,無藥解救的「黑青落魂沙」,他早就想施展,震于「八友」之名,不敢輕動。

  現在,他認為只有一戰了,只要能先「解決」一個,憑自己身手,足可進退自如。

  他心中當然明白,這次的結果,牽一髮而動全身,全取決於他一人的得失。

  他眼看顧鐵膽左手平執火槍,扳機立發。

  右手緩緩提起,眼前的地勢,雙方都轉折不便,只有靠硬拼硬的,先下手為強,他凶心一橫,剛狠笑一聲:「找死……」

  就在他左手剛想抖出的刹那,猛覺左臂「曲池」與「手三裡」一麻,同時揚起鄭思明的聲音:「老三慢著!」

  福康安為之打由心底倒抽冷氣,他雖不知鄭思明的「如意打穴」,屬於不傳之秘,招出無聲,打實才知,福康安一向自負一身藝業,少有對手,竟在自己毫無所覺的狀況下,被人制了穴道,安得不驚?

  顧一鷗沉聲道:「老二,豎子狂妄,十分深沉,還同他廢話什麼?」

  鄭思明一字一句地道:「福康安,你別賣弄,想妄逞僥倖,現在,你可說是已臨計窮力絀的局面,我們如要擒你在反掌之間,為了顧及你在屬下面前的尊嚴,請依我之見,自己立即出面,沒有第二句話可說,別說顧老三已不耐煩,我也要動無明瞭。」

  福康安已知利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對方智與力,皆高過他,如想硬拼,徒自取恥。

  難得鄭思明給自己找臺階,只要自己能離開這裡,等會兒盡可見機行事,當下冷冷一笑道:「好吧!」

  顧一鷗剛一怔——

  鄭思明已叫:「老三,讓他過去。」

  顧一鷗倒是乾脆,應聲垂手,往右一站。

  福康安真有意外之感,但他卻若無其事地仰面向前走,一直走過顧一鷗面前,頭也不回,卻道:「我那手下何在?」

  顧一鷗哼了一聲——

  鄭思明接口道:「是那個火槍手嗎?放心,被我閉了穴,正睡得好呢,等下還怕少了他一個?」

  福康安淡淡一笑:「承情了。」

  放快腳步,向前走去。

  顧一鷗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叫了一聲:「老二……」

  鄭思明由梁上飄落,截口道:「沒有什麼奇怪,此子不但陰沉,且極狡詐狠毒,如我們硬來,即使能把他擒下,如他一橫心,今夜很難說,不如放他一馬,保全他的自尊。」

  顧一鷗道:「凡大奸都是無恥背信……」

  鄭思明道:「那又不同,他到底是貝勒身份,即想變卦,另起毒謀,也會三思!」

  顧一鷗哦了一聲:「你已經……」

  鄭思明擺手道:「他左手有歹毒暗青子,被我閉了穴,順便閉了他的暗穴三處,他如變卦,必然先行功自解穴道,一發覺另有蹊蹺,自然老實了。」

  顧一鷗一笑道:「還是你老謀深算!只不知八妹被他們如何茶毒?萬一……」

  鄭思明揮手道:「等下再說,照我們預定行動!」

  人已向天井飄身,上了屋。

  顧一鷗身形連閃,由一處暗影裡挾起那個昏迷如死的火槍手,向「平山堂」大門掠去……

  「平山堂」門外,早已駭浪驚濤,使人心驚膽裂!

  當福康安剛才向內走去後約一盞茶時分,「陰陽聖手」

  石磊已一式「巧轉陰陽」,雙掌發出一奇熱、一奇寒的兩股狂飆,迫得常修一式「雹散春霆」,硬封來勢。

  石磊已趁此空隙,大喝一聲:「失陪了!」

  翻身倒射二丈,再一式「鯉躍龍門」上了「平山堂」的前廳屋面。

  就在他這倒縱,再彈向屋面的空間,已是二次甩手。

  霹靂大震聲中,「震天掌」常修剛把一冷一熱的兩股狂飆震散,一聲怒吼:「姓石的兔崽子……」

  他剛要驟起的身形,倏地一頓,狂笑一聲:「果然露出尾巴來了!」

  雙掌一揚,人已倒射三丈。

  卻是石磊先後甩出三粒黑點,波波輕響,當空爆開,大股黑轔,迅即隨風四散。

  同時,大蓬幾乎目力難辨的細如牛毛狀黑針和三支倒須刺也已作半月形,在半空被常修掌力震落。

  這是石磊的算計錯誤!

  他以為「震天掌」常修性子暴烈,一發覺他想脫身,必然騰空追撲。

  以此推斷,他第一手「黃磷化骨煙」,只是作為煙幕,一阻常修急勢,淆亂耳目而已。

  他以為常修人已騰空,為黑煙一阻,必火上加油,加速向屋面飛撲。

  所以,他安排了三支淬毒「倒須刺」和大蓬「逆血黑煞針」。

  常修最多只能震散三支刺或大部分的黑煞針,絕對無法全部躲過,只要中了一二針,就獨奏奇功了。

  何況,他一上屋面,已經又準備了殺手。

  卻未料到「震天掌」常修素知石磊的唯一狠毒處,就是善用各種奇門玩意,不但不逞勇上當,反而撤身後退。

  石磊看得分明,心中又驚又怒,大喝一聲:「你們退開!」

  他是示意「天龍」及那班火槍手離開現場,他好再下殺手。

  以他之為人,哪會對人有好意?

  尤其是對「天龍」等三人,更是恨不得能一網打盡。

  可是,此時,此地,他絕對不能做此種傻事!

  一則火槍手有大用,且是福康安的心腹,他半點也惹不起。

  二則三個喇嘛若有損傷,福康安怪罪下來,他也吃不消。

  何況,他正在心虛,急於表白自己的時候,他當然要以「自己人」的立場,對他們示警,這正是他的聰明與奸詐處。

  果然,那班火槍手先飄身進入「平山堂」大門,他們也想向常修放槍,但主子福康安未下令,他們不敢擅專。

  「天龍」等三人,互看一眼,仍是紋絲不動,「震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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