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紅劍紅樓 | 上頁 下頁
一六〇


  第二:他要重新部署應變,把火槍隊調到身邊聽令,指揮八面戒備。

  必要時,應飭令石磊以緊急信號調集大內侍衛已到揚州者全部馳援。

  要解決王、常二人,非自己親自下場或示意三個喇嘛插手不可,為了除去心腹大患,也顧不得體面了。

  他略一沉吟,一揮手,先招手把火槍隊召回身邊。

  再以傳聲吩咐第二領班黃輝,轉令現場所有人手,向四面戒備,聽令進退。

  真是雷厲風行,眨眼間,那麼多的人,都四散消失。

  二十個精悍的壯漢,各執火槍,雁翅排開在福康安兩邊。

  使福康安心神不定,覺得奇怪的是,為何這麼久還不見「百變天狼」陸鎮川把顧一鷗押來?

  他卻不知「百變天狼」已成了「無齒之狗」。

  憑「鐵膽書生」顧一鷗的機智沉著,豈是易與的?

  他故作中了陸鎮川誘敵入伏之計,不過是趁水洗船罷了。

  也確實是想深入「平山堂」關心陳姑娘的安危。

  他一入門,便聽到「妙手伯溫」鄭老二的傳聲:「鳳娟已經救出,戚老大馬上會到,對方人再也不足懼,只是有西洋火槍,不如將計就計先設法解決那班火槍隊或制住福康安,才是上策!」

  顧一鷗一聽大喜,寬心大放,他號稱「鐵膽」,就是什麼也不在他眼裡,加之不止膽大,而又心細,陸鎮川一施手腳,他就自閉七竅,假裝猝不及防,昏倒地上。

  陸鎮川也是時衰運背,那麼工於心計,奸詐百出的老賊,以為中了邪香的人,沒有解藥,大羅神仙也只有待斃,急於邀功,就以為顧鐵膽已是俎上肉,便報功去了。

  他一走,顧鐵膽以「天耳通」功夫聽出附近無人監視,便震破天花板脫身,本想和鄭老二會合,再定下一步棋,偏偏找不到,他就上了屋頂。

  當王思古以一對二,力鬥石、許二人時,他就想現身,恰好聽到福康安與陸鎮川的對話,他立時抽身進入「平山堂」,陸鎮川興沖沖地往內走,顧鐵膽也懶得開口,一聲不響地出手,先點了陸鎮川的「腰俞」與「尾閭」二穴。

  棋差一著,縛手縛腳,陸鎮川警覺時,穴已被制,還未開口,就被顧鐵膽右掌在他嘴上一貼用了二成暗勁,就把他的滿口牙齒震脫,把他的琵琶骨挑斷,又廢了他一身功力,才把他縛成一個粽子似的丟在暗角裡。

  也就難怪福康安感到「奇怪」了。

  顧鐵膽已經隱身在大門之後啦,和福康安只隔了三丈遠近。

  他當然看到常老四已來了,以一對一,用不著為王老五與常老四擔心。

  三個喇嘛,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福康安調兵遣將,他也心中有數,暗忖:「這小夥子不簡單!」

  只見福康安回頭向門裡掃了一眼,又向左邊的一個手執火槍的壯漢沉聲吩咐:「到裡面看看陸領班怎樣了?小心點,一有萬一,火速報警!」

  那漢子應聲掠入「平山堂」。

  顧鐵膽暗叫:「天得其便,送上門的買賣,豈可不做?」

  但,眼看那壯漢已掠進幾丈,轉彎不見,他仍是一動也未動。

  因為,他聽到福康安向三個喇嘛沉聲笑道:「三位國師,這兩個逆党身手極高,石、許二領班可能差了一籌……」

  中間那個喇嘛嘿嘿陰笑道:「好教貝勒得知,本座看來,石、許二人,不過欺世盜名,而無實學,只會窩裡鬥爭爭功,諉諉過罷了。」

  說話的正是「天龍」喇嘛。

  福康安唔了一聲道:「大國師認為他二人言過其實,但是,他二人尚有拿手的絕招未發,只是對手太強,一時不便施展,如有人暗助一臂,他二人立即可轉敗為勝!」

  左手的「嘉卜」喇嘛,獰笑一聲道:「本座得先問貝勒一聲,貝勒可知道『黃山』的事?」

  福康安一蹙眉道:「我也是剛知道不久,也不相信,所以幾次召見石、許二人,他二人因急務外出,也是剛趕回。」

  「震岳」喇嘛沉聲道:「聖上在錢塘已接到報告,是由石、許二人發出,證明他二人是趕到了黃山!哼哼……」

  福康安一怔,道:「三國師,他二人到了黃山是事實,可能是馳援而去,可惜遲到了一步……」

  「天龍」喇嘛皮笑肉不笑地道:「貝勒,本座問你,憑姓顧的那班人可以使古、鳩和『法海』等好幾位師兄一同失手嗎?」

  福康安一愕,沒有開口。

  顧一鷗也一驚,迅忖道:「聽說修羅四血赴約黃山,原來是這班人?古、鳩二人,十九是古班拉與鳩多伊,為何會扯到我身上……」

  只聽福康安噢了一聲:「大國師之意,是古鳩二國師之失手,乃因石、許二人疏於防範的過錯?」

  「天龍」喇嘛已透出怒聲:「貝勒不妨好好問問他二人的經過,能先查查更好,聖上為此大怒,本座等也非查清楚不可!」

  「震嶽」與「嘉蔔」同時發出冷笑。

  番僧性直,又極狂妄自大,以國師之尊,除了對弘曆尚敬忌三分外,誰也不在他們眼裡。

  他們對於古班拉與鳩多伊等之死在「黃山」,已斷定是與石、許二人有關,心中有了成見,就掩飾不了心中恨怨之意。

  福康安是何等人?他雖不相信石、許二人會吃內扒外,幫助逆党,對古、鳩二人不利,而且,明知石、許二人即使有此私心,也無此力量,決不會膽大妄為至此。

  但已多少聽出了三個喇嘛對石、許二人的懷疑與不滿。

  在這種難於解釋,未明真相的形勢下,如果示意他們三人出手暗助石、許二人,是不識相的事。

  福康安立作決定,只有自己出手了。

  口中卻道:「三位國師,天下事不難查個一清二楚,等事完再說……看來,我非親自下場不可!」

  這是他故作姿態。

  「震岳」喇嘛哈哈一笑,故意大聲道:「笑話!憑這兩個逆黨,還用著貝勒下場嗎?以本座看來,石、許二領班是絕學未展,本座若一出手,這兩個逆黨逃不過五十招!」

  分明是罵石、許二人沒用。

  石、許二人已經和王、常二人快到二百招了。

  聽在耳裡,氣在心裡!

  一方面,確實難堪。

  一方面,又恨三個喇嘛只會在旁吹大氣,說風涼話,如非福康安在此,他二人可能立即下場,請三個喇嘛露幾手,先堵住三個喇嘛的嘴。

  石磊在百忙中向許漢忠傳聲道:「漢忠兄,這三個番狗在幸災樂禍了,我們得爭這口氣!」

  許漢忠也急促傳聲回答:「可惡!就讓他們下不了臺如何?」

  石磊忙傳聲道:「貝勒在,我們要留心點,只有先贏這一場!」

  許漢忠傳聲問:「磊兄高明請教妙計!」

  就在這幾句話間,由於傳聲換氣,又被王、常二人迫得退了三尺。

  三個喇嘛忍不住哂笑起來。

  「震岳」喇嘛乾笑道:「好教貝勒得知,二位領班大約連夜由黃山趕回,遠程辛苦,功力大打折扣吧?」

  「嘉卜」喇嘛笑道:「也可能是未進飲食,貝勒叫他二人下場小憩,讓本座煞煞手癢如何?」

  「天龍」喇嘛哼聲道:「如聖上知道,真會由失望而生氣,要考慮另選良材了。」

  石磊和許漢忠又不是聾子,都心中恨毒惱羞成怒。

  石磊一咬鋼牙,向許漢忠傳聲道:「漢忠兄,你把姓王的引開,我要下手了!」

  許漢忠立時會意。

  他知道,石磊要施展歹毒稀罕的玩意兒取勝,正合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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