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紅劍紅樓 | 上頁 下頁 |
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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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揚州十虎」,這種地痞小混混,分明是臨時充了走狗的爪牙,大約得了一點酒錢或幾句閒話,就甘為賣命。 顯然,這些人,已把自己的形跡「盯」了很久,志在必得,只不知他們為何知道自己的底細?因為,他每次外出,多少都是經過易容改裝的。 一閃意念,使他心中一驚! 他想,難道真的是「天地會」中出了內奸,有奸黨布下的暗卡? 或者,是對方尚不明底細,只是覺得他與陳姑娘「可疑」,看出是武林人物而已。 就在他略一沉吟思索對策之際,那老者冷漠地揮揮手,那三個大漢立時分出二人快步向陳姑娘趕上。 鬱新仁一瞥之下,哪裡容得,大喝一聲:「站住!有我一人就夠了!」 一面移步截阻。 只聽老者在身後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不知死活!老夫已聽到二次了,連你那師父也自身難保,何況是你這小子!」 鬱新仁已本能地戒備著,猛覺一縷勁風,已到背心,霍地身形一晃間,已卸消突襲力道,軒眉一笑道:「好卑劣的暗算!無恥老賊,你只會背後放冷箭……」 說著,他頭也沒回,仍是大步阻截那兩個大漢。 要知道,青天白日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誰也不便施展輕功,以免驚世駭俗。 那老者一指落空,他原是想把鬱新仁制住穴道,以便同黨截回陳姑娘,再把鬱新仁架走。 卻被鬱新仁不當一回事的避開了一指。 原本陰沉的馬臉,一下子拉得更長了。 跟在他身後的一個大漢怒嘿一聲:「這小子交給屬下好了!」 錯步而上,掌心貫勁。 老者低喝一聲:「不可,閒人太多!」 那大漢一怔止步。 而鬱新仁已經緊躡那兩個大漢身後,那兩個大漢猛地回身,蓄勢欲發。 鬱新仁冷笑道:「爽快一點,我敢闖龍潭,入虎穴,跟你們一行,如敢難為別人,不妨劃下道來。」 那兩個大漢同時嘿了一聲:「好!」 腳下一錯,已擺出左右夾攻之勢。 鬱新仁心中一動,他瞥見看熱鬧的,閒人越來越多,正有一個老叫化在人群中向自己打了幾下手勢。 鬱新仁隨「鐵膽書生」多年,對江湖上的事懂得不少。 對於窮家幫的「切口」和「手式」,也十分明瞭。 一看老叫化的手勢,竟是示意他不可動手。 老化子又以手式說明他是丐幫揚州分舵的舵主。 郁新仁原是關心陳姑娘,絕對不能讓任何人難為她,又想利用人多之處,以殺手速戰速決,硬拼一下,只要能使陳姑娘安然離開,就不計一切後果。 一看到老叫化打手勢,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老叫化竟以傳聲解釋手式:「我是皇甫華,奉幫主之命監視奸黨行動,在你身後的老者,就是『百變天狼』陸鎮川,和『狼山』三個叛徒,現在不宜『開片』,附近盡是奸党爪牙,不妨拖延時間,我已派人通知令師去了……」 語聲甚急,可見老叫化心情之緊張。 這也難怪! 這個馬臉老者,竟是「百變天狼」陸鎮川,連鬱新仁也感到意外! 郁新仁已深知陸鎮川的細底,不但善於易容奸詐百出,十八手「天狼爪」,出名毒辣,如被他抓中,只要一見血,立即中毒倒地。 剛才自己僥倖,避過了他一指之力,陸鎮川是成名多年的老賊,與「丹心八友」是同一代的人物,連師父顧一鷗,都不敢輕敵,何況鬱新仁? 也難怪陸鎮川全是發號施令的口氣! 鬱新仁轉念間,未免呆了一呆。 那兩個大漢已貓看老鼠似的,向他欺近。 鬱新仁功聚雙掌,面對一觸即發局面,正想如何措詞? 身後又揚起冷哼:「小子,明白點,我們要找的物件,是你師父和老一輩的叛逆,你算是老幾?如想頑抗,別怪老夫欺小,一定叫手下先把那丫頭劈掉!」 是陸鎮川發話,人已悄無聲息地到了鬱新仁背後五尺處。 郁新仁反而鎮靜了,他知道,老化子前言不虛,以陸鎮川欺身背後的身手,如果自己要反抗的話,決難倖免。 與其受辱眼前,不如忍一口氣,只是,陸鎮川決不會容他拖延時間的。 欺近他的兩個大漢,突然停住身形,只是滿面獰笑地瞪定鬱新仁。 倏地,陳姑娘一聲嬌叱:「你們要怎樣……」 鬱新仁已看到有三個生意人打扮的大漢由茶棚裡走出來,向陳姑娘一步一步地走去。 其中一個背向這邊的大漢啞聲笑道:「沒有怎樣呀,別怕!」 陳姑娘怒道:「誰怕你們這班……」 話未了,那三個人已同時出手,她也已雙掌疾翻! 那三個生意人都不等閒,只兩個照面,便把陳姑娘點了穴。 郁新仁哪能容得別人沾她的身子,一聲大喝:「住手!」 人已飛身而起。 閒人們起了一陣驚呼。 另二個大漢同時冷笑道:「回去!」 同時翻掌,截擊鬱新仁。 鬱新仁被迫以雙掌換四掌,兩聲悶震,兩個大漢退了一步,同時「咦」道:「看不出這小子……」 鬱新仁是急怒之下,全力施為,二個大漢是只發八成功力。 他雖然把兩個大漢震退一步,他自己也被震得熱血上湧,真氣立泄,翻身落地。 他與陳姑娘相距約十多丈,哪裡來得及? 他剛一落地,再次騰身淩空。 猛聽背後一聲冷哼:「不知死活!給老夫躺下!」 鬱新仁猛覺一股極大的吸力,已夾背抓來。 心知是陸鎮川施展的壓箱底殺手「天狼爪」了,心中一驚,猛吸一口氣,一式「鷂子倒翻身」,淩空筋斗,避過了那一抓之力,人也再次下墜。 腳剛落地,只聽一聲鴨子笑:「好小子,再不老實,看大爺消遣這個……丫頭……」 他雙目盡赤,一注目,卻是一個鷹鉤鼻的生意人已一手按在陳姑娘的背上,好像扶住她。 另一手作勢向她天靈蓋按下。 鬱新仁只覺熱血沖心,猛吸氣,才把快要狂噴而出的一口鮮血壓下。 陳姑娘大約連啞穴也被制住,口張無聲,黛眉立起,星目通紅,卻是倔強得如一尊土偶,緊緊地咬住櫻唇。 郁新仁明知已受制於人,硬拼也來不及了,除了任由對方擺佈外,已別無他法。 他按住心情之激動,冷眼向人群中瞥去! 那個老叫化已不見了! 如非故意避開,就是已知不妙,忙於求援報警去了。 鬱新仁知道,老叫化皇甫華,號稱「追風丐」,是當代「丐幫十雄」中的老四,輕功身法一絕,除了十八手「追風拿雲」切掌擒拿外,武功是「十雄」中較弱的一個。 就是皇甫華仗義出手,在這種形勢下,不過多饒一個,毫無作用,郁新仁根本沒有寄望于皇甫華出手的意思,只想能和他再照一面,傳聲幾句,授以「機宜」。 老叫化既已抽身了,不失為上策。 陸鎮川冷冰冰地道:「走吧!你小子別婆婆媽媽了,兒女情長,老夫會成全你們,剛才你倆不是說要夜探『平山堂』嗎?老夫親自邀請,夠面子嗎?」 鬱新仁暗道:「這下真栽到家了,連自己和陳姑娘的密語,也已被陸鎮川這老賊聽去,只好由他冷嘲熱諷了!」 一咬鋼牙,掉頭就走,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奈我何?」 語聲如鐵,毫無懼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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