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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鐘離明道一聲:「好!恩怨分明,是我輩本色,老化子走了!」

  人已彈身而起。

  韓魏才一舉手。

  「重陽再見!」

  也劃空而逝。

  黃鶴飛一面走向面色轉好的雲九蒼,一面道:「丐幫義氣干雲,真使小侄感到慚愧!幾乎錯怪了石振天,鑄成大錯……」

  玄清子沉聲一歎道:「知道就好,還不算遲,我們得多準備一下,本派榮辱存亡,就在這一舉了!……」

  大雨已經臨頭,黃鶴飛背起如得大病的雲九蒼,冒雨而去。

  ▼第二十二章 落難平山堂

  細雨靡靡的揚州。

  瘦西湖一片迷蒙,連日秋雨,並末減少瘦西湖邊的人潮洶湧。

  因為「花會」已進行到第八天了。

  過去的七天,由中秋夜開始,就給揚州帶來了空前的熱鬧。

  所有靠近瘦西湖的飯館,全是滿座,不少人在門口等候。

  每個人都是眉飛色舞,興高采烈地談論著花會的事,在爭論著今夜會出現一些什麼奇觀?

  在「五亭橋」那邊,正有兩個風神俊朗,秀逸絕倫的少年書生靠在欄杆上,低聲談笑,細語喁喁,好像怕被別人聽到。

  右首的點頭道:「據二師伯說:老頭子一定會來揚州,『花會』也是為了給他看的,這三天,鹽商們使出了渾身解數,一定會十分好看……」

  左首的笑道:「你也想看看那些標緻的姑娘吧?」

  右首的嗤之以鼻:「再標緻,也是秦樓楚館的下流貨,如果卜大哥能趕回來,我倒應該陪他和二位師嫂好好看看!」

  左首的噢了一聲:「仁哥,你的卜大哥為何還沒回轉?」

  原來是鬱新仁呀。

  另一位,當然是易釵而弁的陳姑娘了。

  鬱新仁吸了一口氣道:「我哪裡知道呢?我已問了幾次,二師伯和師叔都說會在一二天內趕回的,以卜大哥和二位師嫂的一身所學,當然不會出什麼意外!只不知什麼大事耽誤了?」

  陳姑娘想了一下,道:「不用擔心,仁哥,今夜最好不要去!」

  鬱新仁沉聲道:「非去不可!我要露一手給師父和師伯師叔們看……」

  陳姑娘凝眸注視著他,含情脈脈地道:「仁哥,你是聽鄭師伯說小一輩中,以卜大哥秀出群倫,文武兼具,你有點不服氣是嗎?」

  鬱新仁笑道:「不!我不會那麼小氣,卜大哥確實比我強,我要到平山堂去查看,只是想表現一下,證明我鬱新仁到底有多大能耐?」

  陳姑娘道:「仁哥,你知道姓陸的就在『平山堂』,爪牙又多,何必冒這個險?被你師父知道了,恐怕……」

  鬱新仁搖頭道:「這點,你多慮了,你還不知道我那恩師是名震天下的『鐵膽書生』?他從來不知『怕』字為何物,常說越是危險的事,危險的地方,他越有興趣,我是他的唯一弟子,就是非冒這個險不可!」

  陳姑娘星眸連閃,柔聲道:「仁哥,我已體會了你的心情,我同你去!」

  「不行!」

  鬱新仁深情地看著她,握著她的柔荑輕聲道:「如果我帶你去,就真會給師父罵得頭昏了,你放心好了……」

  陳姑娘嘟起小嘴,嗔道:「仁哥,你是怕我反而增加你的不便?」

  鬱新仁點頭道:「也可這麼說,姑娘家不適宜冒這種無謂的險!」

  她氣道:「好吧!我自己不會去嗎?」

  鬱新仁忙道:「不可,這不是賭氣的事,你……如果……喜歡我,一定得聽我的話。」

  說著,深深握住她的手。

  她一低頭,臉上湧起紅雲,羞意中透出喜悅,嗯嗯道:「好吧,我聽你的,仁哥,你得多小心呀。」

  鬱新仁道:「這個當然,陸鎮川的關係很重要,只要能看出他的動靜,便能知道老頭子到了沒有?如到了,也好判斷老頭子停身何處?」

  她凝視著他,好半晌,才道:「仁哥,今夜我們在何處會面?」

  鬱新仁道:「就在這裡好了,最遲在三至四更左右,你一定要多穿件衣服,別著了涼。」

  她笑了,甜甜低下頭去,道:「知道,還好,我爹已知道是和你在一起,不然,三更半夜,這麼野,還是個大閨女麼。」

  鬱新仁也笑了,低低道:「為誰風露立中宵,娟妹,謝謝你。……好,我們也去吃點東西,打聽一下今夜有些什麼花樣也好。」

  她溫柔地笑得更甜了。

  溫柔地跟在他身邊。

  穿過了人叢,贏來多少羡慕的眼光。

  那因為他和她雖是一真一假,卻同是貌如子都,美如潘安的俏書生,實在罕見,人都愛美,難怪多少人一看到他和她走來,就自動地讓路。

  不料,當二人沿著「香影廊」走去的時候,卻被人擋了路。

  原來,由「五亭橋」到「觀音寺」,沿岸垂柳並行,這就是古代有名的「十裡珠簾」的大道。

  杜牧的「春風十裡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也指此。

  擋住他二人去路的,竟是四個邪裡邪氣,吊而郎當的地痞。

  而且,是由側面故意直沖上來,絕非是「偶然巧遇」。

  其中一個歪戴瓜皮帽的,竟直向陳姑娘懷中撞過來。

  姑娘家最忌諱這個,立時柳眉一豎,脫口嬌叱:「瞎了眼的狗才!」

  嬌軀一側,左掌已一式「拂柳分花」,向對方左肩拍去。

  一下子打個正著,那個地痞就成了滾地葫蘆,一直滾翻一丈之外。

  另外三個馬上立眉翻眼,亂嚷:「反了,酸丁敢打大爺?」

  一齊捋袖磨拳,其中一個頭額間有個大肉瘤的還吐了一口唾沫在掌心,搓著,哧哧笑道:「誰不知大爺們是有名的『揚州十虎』,打了爺們就是不要命了,趕快拿出幾兩銀子來請爺們喝酒,可以饒你兩個酸丁狗命!」

  鬱新仁本是心中一笑,覺得對方無理取鬧,必有所恃。

  不料,卻是如此稀鬆膿包,吃不了一個巴掌。

  再一聽對方口氣,原來只是想訛詐酒錢,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陳姑娘剛罵了一聲:「真是瞎了眼的……」

  鬱新仁忙賠著笑臉,拱手道:「原來你們就是大名鼎鼎的『揚州十虎』?還有六隻老虎呢?」

  那個肉瘤子一拍胸口,道:「有大爺,二爺,四爺,八爺在這裡,已夠你兩個嚇出尿來,還用著再加……」

  陳姑娘忍不住笑了起來:「最好一概叫了來,才夠我們打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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