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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第十八章 秘密幫會

  萬家燈火的時候,揚州的瘦西湖邊,仍是燈火輝煌,這是平時少見的,原來,這兒新建起大片彩樓高臺,大家在看熱鬧……

  只見正面彩樓上,五彩的蜀錦高掛,繡著兩個鬥大的金字:

  花會。

  兩邊分懸五彩花球,每一花球間,浮凸著字,是瘦金體的一副對聯:

  花發柳垂務,賞萬紫千紅,香車寶馬,美人愛英雄,溫柔似酒。

  會當桂秋月,看五湖四海,起蛟騰龍,男兒皆好色,豪氣如虹。

  乖乖,有「美人」,有「英雄」,有「好色」,有「豪氣」,分明是與武林人物有關嘛。

  顧名思義,所謂「花會」,應當是征歌選色,以女人為主,男人只是栽花、賞花、採花。

  好多人在圍觀張貼在柱子下的紅紙黑字:

  揚州風月,天下之冠,江南脂粉,九州稱美,時逢佳節,又屆中秋,為示本府之繁華,留風流之豔事,我等不惜鉅資,搜羅絕色,定秋節子夜開始花會,為期十日,有關規章,屆時再行公佈,歡迎英雄俊彥,踴躍參加,共襄盛會,有志美人、黃金、名馬、華廈者,曷興乎來,此布。

  下麵署著「大清」年號及月日。

  看日子,已經張貼了半月以上了。

  還有,是一班主辦「花會」的人署名,竟有幾十人之眾,都是當地名流巨紳。

  大約風聲早巳傳播,所以,雖花會尚未開始,連在夜間,也有不少人先來瞧瞧。

  有人像念《古文觀止》一樣地一句一句讀著,讀畢,連叫:「我的媽呀,聽說有很多迷死人的美人兒,能讓我們由頭看到足,由下看到上已夠福氣啦,還有什麼黃金,名馬,華廈的名堂,真叫人心癢得沒個放處。」

  馬上有人湊趣著:「老哥也可踴躍參加,共襄盛會,一古腦兒都撈到手,豈不大妙?」

  那人摩拳擦掌,叫道:「當然要露幾手,上臺亮相一番。」

  有人道:「老哥的工夫一定很好,大英雄十拿九穩……」

  真叫人洩氣,那位仁兄立時想硬也硬不起來,亂嚷道:「什麼話?既是花會,當然是做詩論文,管什麼英雄?狗熊!」

  「那不對呀,你沒看清楚?」

  「我能夠倒背這張佈告,誰不清楚?」

  「那末,老哥……」

  「反正後天我非來不可,至少……」

  「至少和我們一樣,大家來看熱鬧,瞧女人……」

  「喂,你別瞧不起人好不?我的本事,到時你們可瞧個仔細!」

  由於閒雜人太多,誰也沒注意到有四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

  更無人看出其中兩個是女扮男裝。

  都是一式新衣,顯然是成衣鋪中剛買來上身的。

  正是卜星樓、郁新仁和石飛紅、楊小真。

  他們一上岸,就由鄭思明吩咐各自分路走,以分散目標。

  他們四人一路,先由鬱新仁給卜星樓和石、楊二女易容化裝,再到成衣鋪量身,買了四套合尺新衣,一吃過晚飯,就由鬱新仁陪著來此。

  石飛紅與楊小真卻是好奇心重,一聽到有「花會」,就覺得新鮮好玩,非要弄個清楚不可。

  就連卜星樓也被她倆磨纏著來了。

  他們聽了一會,看了一陣兒,覺得無聊,便想往回走。

  卜星樓突然發現有個瘦長漢子,好似有意無意地盯著他們。

  卜星樓看了對方一眼,心中一動。

  只見那瘦長漢子一身黃衫,狀頗飄逸,雖是瘦長,肌肉結實,虯筋隱露,兩太陽穴隆起,目光犀利,一看便知是道中人物,且功力不弱。

  目光深注,對他四人不住掃視,眼光卻在「挑戰」。

  卜星樓等剛走過對方身後,對方竟有意無意地整整黃衫襟口。

  卜星樓目光如電,無微不燭,他既看出對方是武林中人,當然不放過對方任何小動作。

  當對方一整襟口之時,竟瞥見那人襟口內面繡著一朵寸許大的紅花。

  而且是把那朵紅花特別「顯示」一下。

  鬱新仁微噢一聲,停了一步,又低頭前行。

  四人轉眼已經走過數丈。

  猛聽身後那人低沉地自言自語:「紅花,綠葉,白蓮藕,三教原來是一家,是我漏了招子嗎?」

  鬱新仁頭也不回,也低聲道:「上有天,下有地,兄弟在理,不勞多禮。」

  那人目光一亮,霍地轉身,大步跟上來,沉聲道:「小弟沒有拜錯碼頭,敢請借個火兒。」

  鬱新仁右手一按額際,也沉聲道:「一點就亮,明早辰時,請來『四海通』燒香。」

  卜星樓警惕地回頭一瞥,只見那漢子一怔,微一躬腰,肅聲道:「準時許願。」

  低頭退了一步,很自然地掉頭而回。

  那麼多的人,誰也沒注意這些小動作。

  楊小真咦了一聲:「仁師哥,你在和誰說話?」

  石飛紅道:「是對那個笨蛋說話,不知你們搗什麼鬼?我聽不懂。」

  楊小真哦道:「我聽到什麼紅花……」

  鬱新仁忙道:「等下會告訴你。」

  一面加快腳步,漸漸地,四面已不見人影。

  蔔星樓道:「新仁賢弟,你認識他?」

  鬱新仁搖頭道:「不!」

  楊小真道:「奇怪了,既不認識,你和他說什麼?」

  鬱新仁道:「人家和我通『海底』,把我當作同道,是他弄錯了。」

  楊小真嗯了一聲:「原來你們是說黑話,難怪我不懂,那廝也是道上人了。」

  石飛紅道:「當然,大約他已看出我們……破綻!」

  鬱新仁道:「可能,如果不是看出我們也是會家子,他不會那麼冒失,也不會向我們行禮了。」

  石飛紅奇怪地道:「行禮?他何時向我們行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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