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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金宏尷尬地道:「當然不相信,他為何要冒充顧老三?」

  楊玉真截口道:「如論那份膽力,十分像什麼也不怕的顧鐵膽,但顧老三一向光明正大,決不那麼神秘,連面目也不敢示人,何況,那些詭異的手法,霸道的玩意,決非顧老三素行……」

  郎萬昌接口道:「他還有冒充子畏兄的一套呢,唉!……」

  大約知道說快了,一歎而止。

  楊玉真當然知道郎萬昌是因為那黑衣人施展了「散花仙客」田光的「戳魂芒」,而擔心田光的生死,當然,更清楚她與田光的一段往事……

  最關懷處,不論新歡,抑是舊戀,在女人心目中,都佔有極重要地位,楊玉真何嘗不關心田光的安危?

  但是,她倒不好意思表示什麼。

  金宏忙道:「我們親眼看到他出手,當然絕對不是子畏兄,只是,子畏兄的拿手暗青子怎會落在別人手上呢?」

  也一頓而止。

  郎萬昌忙岔言道:「以子畏兄的一身所學,未必……

  會怎樣,可能另有曲折隱情,如果那怪人對子畏兄有個……萬一,也決不會在我們面前施展,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楊玉真芳心絲亂,強作笑容,點頭道:「分析得不錯!說來那怪人分明是助了我們一臂之力,等於是友非敵,不過,他恰好適逢其會,利用了古鳩二人自殘的難得機會,似乎又像是蓄謀而來?與古鳩二人有切身利害衝突,才下毒手置古鳩二人於死地,我一時也想不到當代同道,不論正邪雙方,黑白兩道,有哪一位具有如此驚人身手?」

  「八卦血印」金宏哦了一聲道:「剛才那三個番僧不是有未說完的話?分明已認識那怪人是誰了……」

  楊玉真四掃一眼,神色有點緊張,搖頭示意,沉聲道:「走!等下再說,先找到老大要緊!」

  金宏嘿然而止,三人默然穿過「獅子林」。

  楊玉真沉吟止步。

  仰看天色,正是辰牌左右。

  白雲重疊,日被雲掩。

  楊玉真想了一下,道:「二哥、三哥,大哥失去聯絡,不同尋常,連那五個番狗也不知去向,我想,我們分作三路看看,午時左右,在『竹林庵』附近會合,先到先等如何?」

  金宏與郎萬昌二人也因心念龔毅安危,急於知道下落,一同點頭,表示同意。

  正分向三路——

  掠出十多丈的金宏突然咦了一聲:「什麼名堂?」

  已經馳走不遠的楊玉真與郎萬昌,聞聲又飛身掠到。

  只見石徑旁一塊照眼的平面石上,插了一支森森白骨,乃是一條完整的右臂骨。

  郎萬昌脫口道:「好傢伙!是『白骨殃神』許漢忠也到了黃山?」

  楊玉真卻注視著白骨插處的大片麻紗,紗上有血淋淋的字跡。是寫著潦草的,勉強可以分辨的幾行字跡——

  敬告修羅道友,龔老大已移駕作客,許某當竭誠招待,請放心,匆促不一容再續告。

  楊玉真等三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這等於是「白骨殃神」許漢忠把「太極血神」龔毅「請」去作客了,好客氣,要楊玉真等放心,卻又故弄狡滑,不說明人在何處?叫楊玉真等如何放心得下呢?

  顯然,陸舜華姑娘也再落虎口了。

  「太極血神」龔毅能慨然順從,不起干戈,就這樣由「白骨殃神」許漢忠擺佈?

  在情理上,不可能。

  而事實上,已這樣。

  證明龔老大已落許漢忠之手了!

  若以許漢忠與龔老大之功力估計,伯仲之間,各有千秋,單打獨鬥,非三百招以上難分高下,龔老大決不會輕易束手聽命的。

  許漢忠這多年來的進境如何?是另一回事。

  龔老大既有保護陸舜華之責,如非特殊情況下,決不會在這種不著痕跡之下被許漢忠請走。

  因為一路下來,皆無打鬥痕跡。

  除非許漢忠帶了不少高手到了黃山。

  在挾眾相脅,軟話招呼之下,龔老大在力不可敵,又不甘示弱之下,只好屈服于許漢忠之手,不得不往了!

  許漢忠顯然是有預謀而來,不只是專為了再劫奪「九華派」的一個女弟子陸舜華而小題大做,可能是有目的針對「修羅四血」而來?

  眼前的無情事實,已證明龔老大已先栽了。

  也即「修羅四血」已栽在許漢忠之手了!

  「白骨殃神」既有龔老大為人質,大可運用,作為討價還價的資本,楊玉真等三人能受這種要脅嗎?

  「八卦血印」金宏怒哼了一聲:「好大膽的許漢忠!太歲頭上動土!」

  楊玉真截口沉聲道:「別廢話,人已丟定了,不知他們會出什麼花樣?先沉住氣!」

  「陰陽血手」郎萬昌蹙眉道:「可怕!以我看來,有極可怕的陰謀,偏偏都被我們兄妹碰上了,算我們倒楣,『修羅四血』幾曾吃過這種啞巴虧?四妹,你有何主意?」

  楊玉真仰面想了一下,道:「虎落平陽,一時也無善策,要靜待變化,看如何發展,現在,我們棋錯一著,只有穩紮穩打,白骨殃神可以踟躇滿志,正在揚揚得意了……」

  金宏目光一閃,唔了一聲:「我想起來了,姓許的既然也到了這裡,那姓石的一定也不甘寂寞,難道那個怪人就是他?」

  郎萬昌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悶聲道:「你現在才明白?還不太笨!」

  楊玉真冷聲道:「這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你還有這份閒心逸趣?」

  金宏苦笑道:「四妹,你平時不是說過:對手越強,越有興趣嗎?我想不通,如果是姓石的,他怎麼會……」

  郎萬昌哼聲道:「他不會,誰會?」

  金宏翻眼道:「我不明白,說清楚點。」

  楊玉真道:「這太簡單了,無非為了爭功、爭名、爭權。」

  郎萬昌接口道:「實在是爭寵!」

  金宏呀了一聲:「我知道了,大內侍衛和番狗們一向有心病,積不相容,互相妒忌歧視之下,難怪……」

  一搓手,低聲地:「姓石的真有一手,竟能利用這個機會一石雙鳥,除去兩個番狗中的頂尖王牌,確實名不虛傳,我得歎聲佩服!」

  郎萬昌冷然道:「也難怪地要冒充顧一鷗了!」

  楊玉真沉吟道:「不止一箭雙雕,還別有幾層心機陰謀。」

  金宏一怔道:「好傢伙,四妹說說看。」

  楊玉真道:「第一:他掩蔽面目現身,是想逃避番僧耳目,包藏禍心。第二:他用上田道友的獨門暗器,是想嫁禍江湖,這一記夠狠的!」

  金宏叫道:「原來如此,可恨、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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