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紅劍紅樓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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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振天站起身形,側顧鐘離明等人,瞿然說道:「想不到庵主佛駕仍在『九華』,我們趕緊一同迎謁……」 話方至此,裴大宇已然說道:「啟稟恩師,庵主佛駕已去,只留下一些要緊言語,命弟子秘密轉稟!」 石振天「呀」了一聲,頗為失望地悵然歎道:「庵主為何如此吝於讓我們拜謁?可歎我石振天于神器蒙塵,河山易色之後,輒思以一腔熱血,報答先朝……」 卜星樓接口說道:「庵主大概即因深知伯父是血性忠義之士,遂故意避匿行蹤,免得萬一洩露事機,多生周折,伯父嗣後便於見著庵主佛駕之時,也不可露甚痕跡。 庵主已對小侄既紅妹,一再言之諄諄,說是韃虜運數方隆,目前絕不宜再作任何無謂犧牲,必須保存民族元氣,潛滋民族意識,則他年一振黃魂,河山立複,才是有心人的有心舉措,于國于民,大有裨益!」 石振天黯然一歎,點了點頭,目注裴大宇道:「大宇,庵主有甚機密大事命你轉告?」 裴大宇道:「飛紅師妹,身陷魔窟,已被『銀髮仙嫗』孟老婆婆,趁著敵巢空虛之際,攻入救出……」 群俠聽得石飛紅已脫險境,莫不笑顏逐開,但卜星樓卻偶然發現裴大宇臉上,並無喜色,遂皺眉問道:「裴師兄,你似乎言猶未盡?」 裴大宇雙眉略蹙,繼續說道:「孟老婆婆剛剛得手,『八卦血印』金宏突然回援,老婆婆以一敵二,未免費力,雖然掌震『太極血神』龔毅,救出飛紅師妹,但也挨了金宏的一記『坎離血印』!」 鐘離明因知道金宏所練「坎離血印」歹毒絕倫,聽得一驚,裴大宇又複說道:「尚幸金宏是從『蓮花峰』頂,帶傷來援,內力真氣業已大大削弱,孟老婆婆雖告中掌,傷勢並不太重!」 鐘離明回憶前情,恍然笑道:「原來金宏那賊,在『蓮花峰』頂,因目睹『太極血神』龔毅的告急信號,失驚分神,業已被我所髮指風,點中後腰,受了傷損!可惜我當時竟未發覺,否則趨勢再補上一記狠辣重手,或許能使那兇惡魔頭,傷得更重一些。」 石振天聽得孟老婆婆為了救援愛女石飛紅,竟挨了一記「坎離血印」,不禁好生過意不去地皺眉問道:「庵主有沒有說明孟老婆婆如今何在?」 這是雙關問活,一方面對孟老婆婆表示關切,一方面也等於詢問被孟老婆婆所救出的愛女石飛紅,現在何處? 裴大宇眼珠微轉,應聲答道:「庵主說是孟老婆婆一來需要覓地調養內傷,二來想藉這養傷機會,把她老人家的一身震世絕藝,向飛紅師妹悉數相傳……」 石振天聽到此處,大喜說道:「紅兒福緣太厚,這真是夢寐難求的罕世良機!」 裴大宇笑道:「庵主並命弟子轉稟恩師,說是飛紅師妹暫由孟老婆婆帶在身邊,等到八月初三,彼此再於『粱山紅谷』相會,請恩師不必掛念!」 石振天滿懷寬慰地含笑說道:「紅兒天資極好,再若獲得孟老婆婆那等絕世高人的垂愛真傳,必為『九華派』大放異彩,我連高興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掛念她呢?」 裴大宇又道:「庵主請卜師兄不要放棄『鬼谷劍客』岳華陽的那條線索,並須再加努力,因為八月初三的『粱山紅谷』一會,面對八大門派的正義貴詢,不是可憑武力解決,應該掌握確實反證,方能為『九華派』洗刷清白!」 卜星樓點頭說道:「此事我時刻在懷,並未忽略!」 石振天目光微掃群俠,含笑說道:「長途奔波之下,鐘離賢弟等人,想必甚為勞頓,今夜天色已晚,且請各自歇息,一切事兒,均俟明日再詳為研究便了!」 群俠聞言,遂均起立告退,但裴大宇卻向石振天含笑說道:「啟稟恩師,弟子對卜師兄景慕殊深,想邀請他同居一室,俾便請益!」 石振天尚未答話,卜星樓業已笑道:「小弟也于紅妹口中,得悉裴師兄是『九華』門下傑出俊才,一樣欽敬已久!」 石振天笑道:「大宇在資質方面,雖然比不上卜賢侄,但也是我一向嘉許的得意弟子,你們兩人,著實應該多加親近!」 裴大宇、卜星樓二人,遂向石振天雙雙躬身告退,一同回到裴大宇所居室內。 卜星樓在裴大宇向石振天轉述「寶相庵主」妙悟大師所告各語之際,便有所懷疑,想要動問,終因顧全大局,忍住未說。 如今到了裴大宇所居靜室之內,別無第三者在旁,卜星樓便微笑說道:「裴兄,你邀引小弟前來之舉,可能別有深意?」 裴大宇道:「卜兄智慧如海,你不妨猜一猜看?」 卜星樓神色黯然歎道:「這事不太難猜,裴兄當時未肯直言之故,定是避免使石伯父驟聞噩耗,遭受重大刺激!」 裴大宇驀然一震,目注蔔星樓道:「卜兄,你……」 卜星樓長歎接道:「根據楊玉真處理各事的縝密心機,和狠辣手法看來,這位『修羅血影』決不會對紅妹恩施格外,無所傷損!裴兄請將實際情形,告知小弟。」 裴大宇點頭說道:「卜兄確實高明,難怪那位『寶相庵主』,對我言之諄諄,命我只將此事經過,向卜兄一人密訴。」 卜星樓心魂俱顫,但因想知究竟,表面上只好竭力矜持,僅把劍眉微蹙地緩緩問道:「裴兄儘管實言,紅妹究竟受了『修羅血影』楊玉真什麼樣的迫害?」 裴大宇搖頭歎道:「飛紅師昧這次可算吃足苦頭,她是受了雙重的迫害,內中劇毒,外遭奇傷。」 卜星樓聽得心中一慘,鼻間一酸,再也無法矜持,目中淚光亂轉地抓住裴大宇的雙肩,顫聲叫道:「裴兄,請……請你說得詳細一點,她……她是受了什……什麼內毒外傷?」 裴大宇見卜星樓神情過於激動,約略一遲疑,不肯立刻說出。 卜星樓懂得他的心意,鋼牙一咬,揚眉說道:「裴兄請講,小弟與紅妹雖然交誼甚厚,難免關心,但對於噩耗之聞,總……總還禁受得住!」 裴大宇也知事既如此,不得不說,遂先扶著卜星樓在椅上坐下,並替他斟了一杯熱茶,等卜星樓略為定神以後,方自說道:「飛紅師妹自從落在『修羅四血』手中,便被楊玉真逼迫服食了一料『修羅九毒丸』,嗣後每隔三日,即須給她服食一次獨門解藥,否則必將毒發慘死!」 卜星樓聽得一陣心疼,手中不覺用力,竟把所握茶杯握碎,灑得一身茶漬! 裴大宇「呀」了一聲,卜星樓邊自拂拭,邊自叫道:「裴兄請說下去,除此以外,紅妹還受了什麼外傷?」 裴大宇歎道:「楊玉真的心機,委實太過毒辣,她為求對飛紅師妹,取得絕對控制,竟向她臉上,噴了『修羅變顏汁』!」 卜星樓驚道:「『修羅變顏汁』,又是什麼東西?」 裴大宇答道:「是一種極難洗滌的易容藥汁,倘若被噴以後,臉上便青黃紫黑,各色雜具。」 卜星樓咬牙說道:「楊玉真是要使紅妹即令被人救走,也從此容光全毀,無顏見人……」 一面說話,一面已傷懷難禁地把滿目淚光,化作泉流珠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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