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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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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紅截斷他的話頭,失笑說道:「常言道:『行運一條龍,失運一條蟲』,你如今人正倒楣,連所想出來的毒計兇謀,也成了路人皆知的司馬昭之意!請想,你若不蘊狠辣心機,怎會故意提醒我,要我向你逼問怎樣使用這『青磷烈火子母丸』?」 艾天澤知道毒計難售,遂對這聰明絕頂的謝小紅,恨入骨髓地,厲笑叫道:「謝小紅,你既不敢使用這『青磷烈火子母丸』,它卻又有什麼重大價值,可資利用?」 謝小紅含笑答道:「它是價值不在使用,而在它是你『獨門暗器』的性質之上!我如今要帶著這筒『青磷烈火子母丸』,去往六盤山,向那『禿頂蒼龍』龍九淵報告噩耗,就說有位『百臂殃神』艾天澤,於哀牢山中,遭人暗算,垂死之際,以這筒『青磷烈火子母丸』為證,托我尋他龍二哥,代報深仇!」 艾天澤失驚叫道:「你又想害我龍二哥?」 謝小紅意似不屑地,搖頭說道:「蛇蠍美人令狐楚楚的愛婢,心胸怎會這等狹小?我不僅要乘機除掉『禿頂蒼龍』龍九淵,並有比這更大的心願,就是設法把那條『天龍萬劫鞭』弄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在白龍堆大會上,仗以掃盪『世外八兇』、『西嶽三怪』,即令此鞭無法到手,也定要把它毀掉,使龍九淵難逞兇鋒,為一干正人俠士,消災弭劫!」 艾天澤聽得心中雖然暗叫不妙,但身被人制,無可奈何,也只有把一雙兇睛,瞪得似要噴出火來地,向謝小紅咬牙怒視! 謝小紅才不理他,自身邊取出一方絲巾,仔細包好那兩筒「青磷烈火子母丸」,再把艾天澤其餘那些惡毒暗器,一件一件地,徹底毀去! 這些暗器,都是使艾天澤成名「百臂殃神」的畢生心血,如今眼見被謝小紅盡數毀壞,怎不看得這位絕世兇人,傷心淚落?以一種冷酷得宛若寒冰,獰厲得有若惡鬼的語音,狠狠叫道:「謝小紅,你要記住,艾天澤死了便罷,萬一天不絕我,能夠僥倖度劫,生出哀牢,我定要設法把你擒住,除了生前對你百般凌辱,使你嚐盡一切痛苦滋味之外,並在你死後,把你全身的皮骨髮膚!完全煉成暗器,方消得今日之恨!」 謝小紅揣起「青磷烈火子母丸」,點頭笑道:「妙極!妙極!紅日若從西面起,滄海方教精衛平!謝小紅願意默祝上蒼,保佑你能生出哀牢山,並把我設法擒住!」 艾天澤見狀問道:「你要走了?」 謝小紅嫣然笑道:「話已說明,卻還在此則甚?我要趕赴六盤山,向那『禿頂蒼龍』龍天淵,施展屠龍手段!」 艾天澤憤然叫道:「你慢些走,因為你話兒雖已說完,事兒卻未做畢!」 謝小紅含笑說道:「你不要擔心,謝小紅生平言出必行,我既已答應對你略留香火之情,自然會在走前,先替你解開雙臂被截穴脈!」 謝小紅話完,略聚神功,玉指一伸,向艾天澤雙臂之上,隔空連點! 艾天澤存心拼命,在雙臂被截血脈,方一解開之際,便驀然發出凝聚已久的內家真氣,向謝小紅隔空擊去! 但謝小紅何等乖巧?早就猜透對方心思,艾天澤掌風未到,謝小紅人已遠飄數丈,馳向奇松怪石之間,所遺留下來的,只是她一片滿含得意的銀鈴嬌笑! 不提這位雙腿被廢,困在古森林中的「百臂殃神」艾天澤,且說這位滿懷得意的刁蠻俠女! 謝小紅離開哀牢山,心中便在考慮,究竟是直向北馳?還是偏奔西北? 直向北馳,是趕到甘肅六盤山設法謀取「禿頂蒼龍」龍九淵的「天龍萬劫鞭」! 偏奔西北,則是去往新疆阿爾金山,尋找「血河幽谷」,揭破「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的生死之謎! 她細一衡量輕重利害之後,居然不走西北,直向北馳!因為謝小紅自「百臂殃神」艾天澤口中,獲悉這條「天龍萬劫鞭」,委實過分厲害,若不乘機設法,弭禍無形,則白龍堆一戰之上,不知將有多少俠士英雄,在這陰損狠毒的兵刃之下,歸諸劫數! 至於嚴慕光的生死之謎,則最多不過有關主人令狐楚楚的單獨情懷,何況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只要嚴慕光當真未死,他與主人之間的誤會,必可澄清,常言道好事多磨,如今相思越久,他時素願得諧之際,也就可以越發顯得甜蜜! 謝小紅因覺自己這種觀念,極為正大,遂暫把所獲有關嚴慕光秘訊,置之不顧,而星夜疾馳地,趕赴甘肅六盤。 照目前武林群豪的功力而論,除了公孫為我這等特別高人之外,謝小紅一身所學,應該可以算得上是「第一流中第二流」的身分! 她有這高功力,又是星夜疾馳,應該視千里如戶庭地,極快趕到六盤山了? 但「欲速不達」之語,確有相當暫理,謝小紅竟因走得太快,以致反而慢了不少! 原來她一心求快,專走捷徑,在翻越崇山峻嶺之下,居然入了迷途,空自在一座大涼山,及一座終南山之內,便耽誤了整整七日! 尤其是在終南山中,偶遇暴發山洪,幾乎險遭捲去地,把謝小紅困在一片小高坡上,約莫四日有半! 好容易洪水盡退,謝小紅苦笑搖頭之下,心情忽然鬆懈開朗起來,打算索性緩行,順便眺覽這終南景色! 因她想通自己趕赴六盤之舉,並無時限,何必這等著急?不如從容一些,也免得過於緊張,容易使那「禿頂蒼龍」龍九淵,看出破綻! 她這想法,不能說是不對,但偏偏就為了隨興登臨眺覽,又在這終南山中,生出事端! 時光正值黃昏,一輪將墜夕陽,將萬里長空中的片片雲霞,幻出難以形容,瞬息萬變的奇妙色彩! 謝小紅獨自站在一座危崖頂端,正為眼前美景所醉,忽然聽得崖下壑中,起了一種隱隱怪嘯! 這種嘯聲,因來處頗遠,故僅隱隱可聞,但卻仍洪厲獰惡,使謝小紅這等久遊名山大川,見慣珍禽異獸之人,一聽便知是隻兇猛異常的罕見怪物! 謝小紅生性善動,向來好事,不像聶小青那等沉穩持重,一聞嘯聲,便自飄身下壑,想去看個究竟。 壑深足有五六十丈,等謝小紅下到壑底,方聽出那種怪嘯,是來自十來丈外的壑徑轉折之後。 謝小紅躡足潛蹤,掩往大堆嵯峨怪石之間,悄然注目,只見壑徑轉折以後,地勢稍寬,有位相貌極為俊美的青衫少年,與一位鷹鼻鷂眼,五十來歲的黃衫老者,正在一株極為高大的參天古木之下,對坐飲酒,距離他們兩丈二三之外,則有兩隻體如巨猩,腦垂金髮的猿形怪獸,在向青衫少年及黃衣老者,蹲踞作勢,喉間並不時發出厲嘯! 謝小紅認不得人,卻認得獸!她知道這兩隻體如巨猩,腦垂金髮的猱形怪獸,便是動作如電,力大無窮,成能生裂虎豹的「金髮神猱」! 「金髮神猿」既是兇殘威猛難當的罕見怪獸,則那青衫少年與黃衫老叟,定是身負絕學的武林奇人! 因此,他們面對這兩隻向自己兇獰作勢的「金髮神猱」,竟毫無怯色,依舊神態自如地,談笑飲酒! 謝小紅隱身之處,距離他們總在六七丈外,雖想略為近前,但看出對方功力甚高,再有動作,定被發覺! 她正在考慮究竟是只作壁上之觀?抑或現身相見之際,已聽得青衫少年,向那黃衫老者,縱聲狂笑說道:「申屠二叔,這兩隻怪猴子,好生討厭,撲既不撲,走又不走,小侄去把他們收拾收拾,免得擾了我們酒興!」 複姓「申屠」之人,在當世武林中,絕無僅有,再加上這黃衫老者的鷹鼻鷂眼形狀,遂使謝小紅立即知道他是西川巨寇「辣手神鷹」申屠少華! 青衫少年語畢,申屠少華便立即怪笑說道:「葉賢侄小心一些,這種『金髮神猱』,力大爪利,動作極快,不大容易收拾!」 這姓葉的青衫少年,自然便是曾與化名聶小靖的聶小青,結為金蘭兄弟的葉元濤,他因身懷得自公孫獨我的絕世武學,一向性情高傲,故在聽完「辣手神鷹」申屠少華所說之後,劍眉雙挑,冷笑叫道:「申屠二叔,你說那裏話來?葉元濤倘連兩隻怪猴子,都收拾不掉,我還鬥的什麼『世外八兇』?爭的什麼『天下第一人』之位?」 語音方落,青衫即飄,宛如流水行雲般地,便向那兩隻作勢已久的「金髮神猱」縱去! 謝小紅雖不知葉元濤的來歷,但既聽說他要鬥世外八兇,爭取「武林第一人」之位,自然也就對他特別注意! 那兩隻「金髮神猱」,是奇人所豢,業已略略通靈,他們蹲踞作勢之舉,其實並非對葉元濤及申屠少華發威,但此獸性極猛烈,既是葉元濤縱身挑釁,自被激怒,「洪」的一聲怒嘯,宛如兩條金線,當空疾射而起! 葉元濤哈哈一笑,前縱身形,忽在空中略頓,雙掌微分,一招「左右逢源」,便把那兩隻周身皮骨堅於金石,幾乎刀劍難傷的「金髮神猱」,打得慘叫連聲,凌空滾跌出七八尺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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