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鬼頭杖 | 上頁 下頁
七八


  岳群冷笑道:「姓岳的是『十字手』的門下,『十字手』是武林第一人,他的門下絕不說謊!」

  婦人肅然地道:「這不可能呢!她……她……水靈鳳是個……唉!這是不可能的,你八成弄錯了!須知大公主和二公主面貌酷肖,你一定,是和二公主有了夫妻之實,而以為和大公主……」

  岳群揮手沉聲道:「請你到船上等著吧!我要下去動手了……」

  他帶著未了的語尾,已經飄下樓窗,落在手持大刀的老人面前。

  「唰唰唰」另外三個老人都掠了過來,但卻站在一旁,並無群毆之意。

  這老人望著岳群,眼皮和嘴角抽動著,沉聲道:「老夫丁大山,乃是『無刃刀』霍奇之師,小子,聽說你的膂力過人,你先接我三刀試試看!」

  岳群一看那柄大刀,果然刀刃和刀背一樣厚,沉重無比。

  丁大山說試就試,大刀高舉過頂,像劈柴一樣,當頭劈下。

  岳群掄杖上迎。

  「當」!虎口奇熱,吃了一驚,和丁大山各退了一步。

  「好小子!」丁大山老臉微紅,一式「斜切蓮藕」,斜肩劈下,這次力道更猛,沉聲道:「你再試一下……」

  岳群不言不語,也以八成力道掄杖迎上,「當」!兩人身形一晃,老人「嗖嗖」又是幾刀。「當當」之聲迭起,好像打鐵一樣。

  連接七八下,岳群忍著虎口的奇痛,咬牙集十二成內力橫掃一杖。

  丁大山打出真火,仍是橫刀相迎,「當」!聲震四野,大刀竟被震回,丁大山連退三大步,大刀上被擊了一個缺口。

  而岳群也幾乎握不住那奇熱的杖身,退了一大步。

  「好小子!你接我三槍……」那個持短槍的老人,欺身出槍,

  鴨嘴型的奇大槍尖已到了岳群左側。

  岳群轉身出杖,一式「含沙射影」,「當」地一聲,把槍尖撩了開去,輕蔑地道:「你不必報名,我知道你是『無影槍』左天行的師傅!老雜碎!你們也不必難為情,乾脆一齊上吧!」

  四個老人一交眼色,沉聲道:「你小子私闖禁地,目無君主,可怪不得我們了……」

  刹那間,大刀、短槍及兩旁勁烈狂飆四面壓到,岳群騰起五六尺高,一式「輪回不息」,像驚濤駭浪中的怒鯨,杖浪如水,「嗡嗡」之聲,淹蓋了一片,「當當」兩聲巨震,黃塵激射暴漩,四個老人掩面疾退。

  岳群足尖點地,鬼頭杖已高舉過頂,目光冷厲得像兩道寒電,「嗡嗡」之聲再起,方圓五丈之內,彌漫著一重重,一堆堆的黑色瀑布。

  驚呼聲中,自塵霧中竄出四道身影,其中一個像個大蚱蜢,動作較快,其餘三個都是就地打滾,到了三丈之外才站起來。

  大刀和短槍都無力地垂在地上,他們的衣衫,都破得一條條,一縷縷,像流蘇一般。白髮上沾著黃塵,面孔扭曲著,呼呼牛喘。

  岳群哂然一笑,環視四周,心想,那婦人說水靈鸞已經出島,大概已被釋放,我也不必再為她操心,至於水天敖手中有一本奇書,不知和怪物手中的奇書是否一樣?

  岳群向四個老者掃視一眼,沉聲道:「汪振東、金豐、展志,我知道你們是『雙飛莊』『短槍會』和『歡喜幫』幫主之師,坦白地說,按他們峨嵋山圍攻家師之罪,岳某本應下手除去,但念他們不是主謀,予以自新機會,爾等是他們的師傅,也該知道邪不勝正的道理,下次再遇上,你們該知道後果之嚴重!」

  他冷峻地一笑,續道:「水天敖為何還不現身?」

  丁大山厲聲道:「小子,老夫等輸在你的手中,只怪學藝不精,你若承認是名門之徒,可別污蔑君主,須知『逍遙君』乃是『西北風』一手扶立的!」

  岳群冷哂一聲,道:「正因為婁前輩被他蒙蔽,岳某才恨之入骨。像他這種隱惡揚善的人,只有你們這些不明是非的老糊塗才會受他的役使……」

  他面色一寒,指著小樓上的綠匾,厲聲道:「你們可知道『美人窩』中暗無天日,怨氣沖天嗎?」

  四個老人不由一怔,沉聲道:「身為君主,自應異于常人……」

  岳群深信他們可能還不知道「美人窩」地下宮殿中數十宮女,芳華虛渡,厲聲道:「老糊塗!你們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那巨畫後面,是一個秘密宮殿,有七十多個老嫗,聲言被禁了三十年……」

  四個老人同時一震,岳群更證明他們不知此島的秘密,認為他們只被人蒙蔽,情有可原,冷笑道:「『逍遙君』是不是已經離島了?」

  丁大山肅然道:「不錯,已經離島,小子,不管你說的是否正確,我等既然栽了,也不再攔阻你,至於我們的門下,並不能代表我們四人,我們在這島的身份,也只是作客……」

  岳群抱拳道:「四位明事達理,岳某十分佩服!四位不妨趁『逍遙君』不在島上,到『美人窩』中看看,在下告辭了!」

  說畢,回身向海灘上掠去,上了船,早有幾個大漢揚起巨帆,向島外駛去,岳群走到婦人身邊,抱拳道:「前輩可以賜告大名麼?」

  那婦人冷冷地道:「不必了!反正遲早你會知道!」

  岳群微微一哂,道:「依晚輩猜想,前輩可能與『東海魔漁』石磊有密切關係!」

  婦人的面色一寒,並未回答,岳群肅容道:「如果晚輩沒有猜錯,前輩必是石露露之母,十餘年前,被人推下嶗山碧落岩!」

  婦人的身軀震顫了一下,回頭厲聲道:「小子,你怎知此事?」

  岳群沉聲道:「晚輩在漁光島上石室中,聽到石磊和『活鍾馗』交談,石磊自承是他自己把前輩推下碧落岩的!」

  婦人又顫慄了一陣,突然轉過頭去,喃喃地道:「老身昔年幸得生還,卻以為是仇家暗算,沒想到竟是他……」

  岳群不解地道:「難道當時前輩不是和石磊在一起麼?」

  婦人面色淒厲,默然良久,才切齒道:「不是,當時我和另一個人在一起!」

  岳群茫然道:「那人是誰?前輩和那人在一起石磊怎能把前輩推下碧落岩?」

  「唉!」婦人深深地歎了口氣,喃喃地道:「情孽!情孽!也許有一天司馬長虹會告訴你!」

  岳群心頭一震,忖道:「又是師傅,聽她的口氣,似乎師傅昔年和她也有一段不尋常的交情!」

  岳群不便再問這件事了,知道又是為了一個情字,而使石磊不顧夫妻之情,暗下毒手。

  婦人默默地站著,海風吹拂著她的黑色衣衫「卜蔔」作響,那表情落漠而幽傷。

  岳群不禁十分同情她的遭遇。

  「小子。」婦人肅然地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知道,你現在正陷入情網中,老身說出往事,也許可以作為你的借鑒……」

  她又歎了一口氣,道:「我叫潘柳黛,和師姊梅迎春隨『八荒一叟』學藝,那是我們都是雙十年華,俗說妙齡女子,那個不多情!因此,我們兩人是司馬長虹……」

  岳群微微一震,心想,這大概就是以後的悲劇的開端吧?

  潘柳黛臉上泛現著夢幻似的神色,好像又沐浴在昔年的愛河中,喃喃地道:「但我們師姊妹有個默契。誰也不會妒嫉誰,更不會破壞對方,各憑資色和本領,贏得師兄全部的愛……」

  岳群心想,他們的情操很高尚偉大!像男女間的事,能不妒嫉,恐怕……

  潘柳黛又搖頭歎了口氣,道:「其實當時那種想法太天真了,世上那有不妒嫉的戀人!由於雙方都勢在必得,難免有了猜忌和妒嫉!」

  岳群暗暗一歎,心道,世上沒有不妒嫉的愛情,反之,那份愛情,就不夠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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