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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西北風」道:「那雪窖厚約二三丈,下麵是丈餘厚的腐草,老夫幸未摔死。但卻從此隱於大雪山,苦練武功。『十字手』司馬長虹數年未見到我,以為我必已遭了毒手,為了表示對我的懷念,就冒我之名,收徒隱於峨嵋山……」

  岳群不解地道:「『輪回杖法』到底是誰的武學?」

  「西北風」道:「當然是『十字手』的,我們從此捐棄仇恨,成為知交後,就互相研究武功,誰也不瞞誰,因此,他那一招『神杖量天』也告訴了我,我的武功也告訴了他。」

  岳群這才知道那一招奇學叫「神杖量天」,隨又問道:「那麼家師呢?」

  「西北風」黯然地道:「我只聽說他沒有死,卻不知他在何處?我此番現身,就是想把他引出來!」

  岳群道:「難道前輩真會星相之術?不然,怎知吳大舌頭等人會死于怪人之手?」

  「西北風」搖搖頭道:「那完全是一振胡言,騙騙人而已,老夫暗中聽到『活鍾馗』和『大刀隊』隊主交談,他說石磊要於今夜殺死那三個人,所以將計就計,至於老夫為另外幾人看相和測字,也都是根據他們過去的事,作合理的推斷,若說完全子虛,那也不儘然,因為星相之學,前人確有精闢的理論,老夫不過是略知皮毛而已。」

  岳群立即跪下,道:「晚輩為您叩頭!」

  「西北風」道:「算了!我們還有重要大事,急須去辦!」他把岳群和水靈鳳兩人拉了起來,肅然道:「依老夫猜想,石磊絕不會放過怪物,我們要趕快想辦法!要是被他利用,那可糟透了!」

  「利用?」岳群不解地道:「怪人已逐漸失去人性,怎能被人利用?」

  「西北風」冷笑道:「只要有龜茲國的奇書,可以使他改變,也能使他服從,嘿嘿!下次看到他時,可能又和這次不一樣了!」

  岳群和水靈鳳面色肅然,這一切都和他們已知者差不多,深信「西北風」的話不會有錯。

  「西北風」一指姚小紅道:「老夫必須先走一步,和一個妞兒在一起,總是有點彆扭,這樣,吧!叫她和你們在一起,由老夫帶著『襄陽三絕』三位奇俠,咱們兩撥分道,向東南,不管有沒有發現,半月後在金陵莫愁湖上見。」

  姚小紅看了岳群二眼,心裡自然高興,卻忸怩地道:「老人家,我要跟著你!」

  「襄陽三絕」被「西北風」稱為三位奇俠,不由紅了臉,訕訕地道:「老前輩真會開玩笑!」

  「西北風」對岳群道:「小子,紅兒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對待她,若是厚彼薄此,你可對不起老夫,須知老夫和司馬長虹乃是好友,當年救他的事,老夫根本未放在心上,但這件事老夫卻十分認真,因為紅兒對老夫像親人一樣!」

  「這……」岳群當然知道他的用意,為難地看了水靈鳳一眼。

  哪知水靈鳳卻大聲道:「前輩放心好了!這件事包在晚輩身上,我們會善待姚姊姊的!」

  「西北風」向「襄陽三絕」眨眨眼,道:「三位奇俠,咱們可以走了!這件事的主要關鍵在水丫頭,有她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

  「襄陽三絕」紅著臉道:「老前輩請你老人家別開玩笑好不好?」

  「西北風」面色一整,道:「怎麼?你們當不得『奇俠』二字麼?錯了!須知為人處世,最難的不是本領或武功,而是拿得起放得下,三位能一心向善,痛悟前非,絕非常人所能做到,『奇俠』字當之無愧!我們走吧!」

  「西北風」和「襄陽三絕」消失在夜霧之中,岳群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水靈鳳有了他一眼,走到姚小紅身邊,握著她的手,道:「姚姊姊,小妹很願意和你在一起!你千萬可別見外!」

  姚小紅感動得征了一下,她自己是女人,知道女人的心理,同時也知道岳群和水靈鳳之間的情感,現在自己突然插入他們的小天地中,水靈鳳一點也不妒嫉,她簡直有點懷疑水靈鳳的話是否發自內心。

  而岳群也十分奇怪!水靈鳳的大方,出乎意料之外,在一般男人來說,自應私心竊喜,求之不得,但岳群卻正相反,他認為他和水靈鳳的愛,不容分割,更不容別人分享,水靈鳳既然輕易容許姚小紅進入這個小天地中,就是不太重視自己的愛。

  「走吧!,風姊!我們不能再遲延了!」

  說畢,領先和「空心菜」向東方馳去。

  姚小紅知道岳群不喜歡她,但她謹記「西北風」的話,忍下這口氣,和水靈鳳攜手同行。

  三天后傍晚來到江蘇六合以北,這裡是蘇皖交界處,十分荒涼,水靈鳳道:「群弟,我們歇歇吧!」

  岳群和「空心菜」打住身形,他覺得這三天來,水靈鳳和姚小紅十分親熱,而且有意無意之間,在為姚小紅拉攏,這種怪現象使他百思莫解,因為他不信水靈鳳會變心!

  岳群取下乾糧和飲水,交給「空心菜」道:「『空心菜』,把乾糧和飲水分交給她們!」

  他卻負手踱著,向一片竹林走去。他想,不能太沉緬於兒女私情,還有許多大事要他去做,比方說師父「十字手」司馬長虹仍活在世上。但卻不知現在何處?石磊雄心勃勃,怪人不知去向,還有水靈鸞為了自己,被囚在島上……

  他微微歎了口氣,記得剛離開峨嵋山時,雖然身中劇毒,卻仍然雄心萬丈,從不知道發愁,也從不歎氣。

  然而,江湖中的怪事太多了。不要說一件件去處理、解決,就是去想,腦子也不堪負荷。

  一鉤新月使竹林灑下一地碎影,零亂地在地上晃動著,像岳群心潮中的波濤一樣,起伏不定。

  這片竹林不大,視線穿過竹林,可以望見對面小徑上來了一個人。

  這人身形很矮,幾乎僅有「空心菜」一半高,身軀卻很粗壯,身著重孝,手中提著一個東西,頗像一個鳥籠,但上面罩著一層布套。

  那籠子很大,幾乎有他的身子一半高。這是一個非常不調和的畫面,這一身重孝,表示父或母剛死不久,但卻提著鳥籠。

  聖人曾說:鄰喪不夜歌。這是說鄰居人家有喪事,尚要表示哀掉,何況這人父母新喪,怎有心情玩鳥?

  這人在月光下蹣跚而行,似乎連走路也感吃力,人矮影子也矮,乍看起來,像一個大肉球在晃動。

  這人終於停了下來,四下張望一下,放下鳥籠,坐在一塊石上。

  在岳群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他的側面。

  這人伸出大手,在臉上抹了一下,張口打了個呵欠,岳群微微怔。

  心想,這人身材不高,嘴可不小!

  岳群回頭望望兩女,正在低聲交談,因是逆風,一點也聽不到們說些什麼,只能看到她們的表情,十分親熱。

  「空心菜」坐得遠遠地,早已把乾糧吃完,似乎想睡覺。

  岳群感到迷惘,他簡直無法瞭解女人,像無法瞭解江湖中光怪陸離的奇事一樣。他覺得水靈鳳的襟胸寬宏得出乎範圍,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好現象?

  他搖搖頭,正在回去,突聞那身著重孝的矮人自言自語地道:「由最近幾天情形證明,還是作男人好!」

  這人的聲音很粗,也很深厚,似不像普通人。但卻和他那病態不大調和。

  同時這句話沒頭沒尾,不知他說些什麼?因此,岳群又打算離去之意。

  「誰說男人好!事實證明,我們現在十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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