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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長孫玉珠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赧然說道:「嚴老人家,莫加謬贊,我年齡既幼,又長居東海,少在江湖走動,見淺眼力,怎能與老人家相比?這根紅色飛針,形狀甚是奇異,不知為何派之物?我只看得出針上所蘊毒力,十分厲害,此外,著體之後,還有炸力,被它打傷的,幸是靈禽,資稟特異,尚可掙扎飛回,若換了人類,多半見血封喉,不及搶救的了……」

  嚴羽飛從長孫玉珠手中,接過紅色針兒細看,這針色作血紅,長才寸許,針尖附有倒刺,入體便會炸開,針尾部份,則較針身略粗,是作極罕見的六角形狀。

  嚴羽飛以數十年的經驗見識,居然也不知其名,持在手中,反復觀看,雙眉緊蹙,高小紅突然叫道:「嚴老人家,你仿佛能通鳥語?」

  嚴羽飛雖不懂她何以突然有此一問?也得好應聲答道:「一般鳥語,我並不通,但『天鷹巢』內,豢鷹甚多,時日既久,遂略知鳥嘯之意,尤其與樹上這只通靈『蒼兒』可以互相傳達意思!」

  高小紅道:「老人家在發現愛鷹受傷之際,必曾向『蒼兒』問過,它是在向人俯衝時,受了針傷?還是在空中飄翔時,受了暗算?」

  嚴羽飛道:「我確實問過,據『蒼兒』表示,由於鷹眼極銳,無須低空探查,它是在廿丈左右空中,突然受了傷害!」

  高小紅目注嚴羽飛道:「嚴老八家請恕高小紅斗膽冒昧,請你凝足內勁,把這根紅色細針,盡力向高空擲起。」

  嚴羽飛如言凝勁,脫手飛針,但因才寸許,又細又輕,不過擲起四丈光景,便自掉頭墜落。

  高小紅回過頭來,拾起針兒,遞向長孫玉珠道:「珠姊,你也試上一試!」

  長孫玉珠估計自己約可擲空五丈,但不願在嚴羽飛面前逞能,遂搖頭笑說道:「不必試了,這種針兒太細太輕,我雖竭全力,還未必有嚴老人家擲得高呢!」

  高小紅悟出長孫玉珠心存謙抑,也暗愧自己的措置不當,嫣然一笑,說道:「嚴老人家與珠姊乃當代一流高手,用這細針,作為暗器,不過擲空四丈,換了我,更必不及,則『蒼兒』飄翔於廿丈高空,卻是怎會被針打中?」

  這幾句話兒,把嚴羽飛,長孫玉珠問得都詫亟莫解?高小紅笑道:「我有一種想法,或許可以解釋?」

  長孫玉珠笑道:「紅妹快點說吧,看你滿面得意神色,定是智珠在握,還要賣甚關子?」

  高小紅望著嚴羽飛道:「由於初見嚴老人家時所聞之語,『蒼兒』是去追蹤兩個女人,有所探察?」

  嚴羽飛道:「不錯,是兩個武功詭異,身份尤其詭異的神秘女人……」

  高小紅笑道:「好,來龍去脈,快清楚了,我來作樁大膽假設,『蒼兒』飄翔之處,決非平地,可能是『南屏』或『雷峰塔』頂?」嚴羽飛失聲道:「高姑娘好高明的判斷,正是在『雷峰塔』上!」

  高小紅向長孫玉珠笑道:「珠姊,我們去,『雷峰塔』時,我看你曾加估計?塔高約莫多少?」

  長孫玉珠道:「塔共七層,高約廿丈?」

  高小紅道:「我再作一次大膽假設,傷害『蒼兒』的血紅金針,是發自『雷峰塔』頂!」

  長孫玉珠道:「好想法,但廿丈距離,減去十丈,似仍非人方可及!」

  高小紅笑道:「再作第三次的假設,我假設這根血紅細針,是屬於『子母針」一類,假如外有重殼,中藏爆力,拋空引爆,散針傷人,則區區十丈之數,慢說兩位高明,連我也辦得到了!」

  嚴羽飛聽至此處,以一種佩服眼色,望著高小紅,點頭贊道:「高姑娘冰雪聰明,分析精到,不會錯了,由於你的看法,竟使我憶及當年……」

  高小紅一怔道:「憶及當年?莫……莫非嚴老人家突然想起,當年曾在何處見過這種血紅色澤的喂毒倒刺針麼?」

  嚴羽飛雙眉略聚,又複想了一想,緩緩說道:「詳細時間,記不起了,約莫最少也有二十四五年之久,地點是在江南……」

  長孫玉珠笑道:「怎麼又是江南?江南山清水秀,景色迷人,想不到也慣起武林風波,江湖事故!」

  嚴羽飛道:「地點到還記得清楚,是在『天目山』的一片峭壁之下……」

  「天目山」三字,似乎勾起了長孫玉珠與高小紅二女的甚麼思路?使她們相互揚眉,微帶驚奇地,對看一眼。

  嚴羽飛道:「當時,我遊山神倦,正在壁頂調息行動,無心中卻偷看了壁下一出好戲!」高小紅「哦」了一聲道:「甚麼好戲?不會是男女調情吧?」

  嚴羽飛笑道:「當事人倒是一男一女,但他們不是調情,卻是互在研練一種令我看得悚然生驚,愧然生慚,自歎弗如的高明武術……」

  長孫玉珠嫣然笑道:「嚴老人家領袖西北,是武林泰斗,一代人豪,你用出這『悚然生驚,愧然生慚』字樣,不嫌太以謙遜了麼?」

  嚴羽飛正色道:「老朽全是實話,絕非謙詞,『天目』削壁之下,那一男一女所研練的一套招式,和一種玄功,絕非我之所能,火候方面,至少要比我這徒負虛名的『九天鷹王』,高出兩成左右……」

  高小紅秀眉一挑,嬌笑接道:「假如那一男一女能在功力火候方面,高出嚴老人家,我倒願意猜猜他們形相!」

  嚴羽飛苦笑道:「高姑娘,那時你恐怕還未出生,能夠猜得著麼?」

  高小紅道:「試試看吧?那男的是不是個頭陀,女的是否姓孫,容貌相當冷豔?……」

  嚴羽飛大吃一驚,目注高小紅道:「不錯,不錯,男的是個身穿血紅袈裟的披髮頭陀,我並聽得他稱那女子為孫賢妹,至於容貌方面,冷則有之,豔則未必,比起高姑娘與長孫宮主的玉質仙姿,就差得多了!高姑娘既猜出對方的大略形相,可知他們的姓名來歷?」

  高小紅目注長孫玉珠笑道:「長孫姊姊,這一男一女會不會就是白苧妹子所提過與林如雪姊姊師門中頗有淵源的『天目雙絕』?」

  長孫玉珠笑了一笑,微頷螓首道:「大概不會錯,我還記得那四句歌謠是這樣唱的:『江南有三煞,兩女一頭陀,寧闖閻羅殿,莫逢冷血娥』……」

  嚴羽飛昔日不過偶遊江南,蹤跡向在西北,對中原人物,較為陌生,聞言詫道:「兩女一頭陀?另外一女是誰?這被稱為『江南三煞』,比閻羅爺還要厲害的『冷血娥』,又是誰呢?」

  高小紅道:「『冷』是『冷嫗」薑璧,也是我和長孫姊姊一位至交姊妹之師,坐關於『雁蕩冷霜岩』,『血『是『血雨頭陀』古三多,『娥』是『九毒嫦娥』孫倩倩,姜,古,孫三人,合稱『江南三煞』,而古,孫二人,又稱『天目雙絕』,可能便是嚴老人家廿餘年前,在『天目』所見,身懷絕藝之人,我因孫倩倩號為『九毒嫦娥』,才猜想她形貌十分冷豔!」

  嚴羽飛略一回想,表示他同意地,點頭說道:「差不多,可能就是他們,因為從他們所表現的功力火候看來,絕對是足以威震江湖的超特人物!」

  長孫玉珠笑道:「嚴老人家說至此處,還沒說到有關這種血紅色澤的喂毒倒刺針之事……」

  嚴羽飛道:「當時,有兩隻鷹鳥,正在十來丈的高空盤旋,那頭陀突向女子笑道:『我們的天目奪魂手,與血雨心功,已練得頗有火候,賢妹的子母鎖喉針,倘若再告功成,便可硬奪姜老婆子的碧雲帕,等練好帕上的飛鴻三絕,定將傲視江湖,無敵天下……」

  高小紅聞言,與長孫玉珠均想起仲孫容在太湖鎮波舟中,曾覬覦林如雪的一條「綠色手帕」,林如雪的外號,又稱「飛鴻仙子」,似乎正與這上藏「飛鴻三絕」的「碧雲帕」,互有密切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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