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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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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幼梅不由訝問道:「難道二位對自己所住的地方,連名稱都不知道?」 絳雪苦笑道:「小妹有所不知,咱們兩個,一直跟著百里源東飄西蕩,可根本不曾去過他的龜窠哩!」 周幼梅道:「二位姊姊,一直都沒有固定住所?」 紅雲輕嘆答道:「有的,但那『藏嬌金屋』等於虛設,一年當中,也難得回去住上幾天……」 絳雪也訕然一笑道:「因為我們兩姊妹會灌迷湯,所以百里源經常把我們帶在身邊,將其他的女人都疏遠了。」 接著,又神秘地一笑道:「小妹,也許你還不知道,百里源這淫魔,幾乎每一個大城市裡,都有他的『藏嬌金屋』哩!」 周幼梅一挫銀牙道:「多行不義必自斃,總有一天,這老賊會受天譴的!」 目光在對方二人臉上一掃,神色一整地接道:「二位姊姊,我們回城內客棧中改裝一下,立即起程,有一點,請二位姊姊特別注意,我可不認識你們的人,如果中途碰上強敵時候,請二位暗中提醒我,讓我先有一個準備。」 紅雲、絳雪二人同聲答道:「好的。」 周幼梅輕輕一嘆道:「我們走吧……」 周幼梅偕同紅雲、絳雪二人趕往巫山縣城這一行,暫且按下。 且說邵友梅別過周幼梅之後,立即回到宜昌城中,找了一家客棧,改裝成一位中年商人之後,又匆匆地向當陽進發。 不錯,由宜昌到當陽途中,凡是岔路的顯眼之處,都留有指示方向的暗號,而且,暗號也很簡單,只不過是一個極普通的箭頭而已。 這些與紅雲、絳雪二人所提供的消息,並無不符之處,因此,他除了於箭頭附近,另外留下一個奇異而令人難以覺察的記號,以便隨後跟來的古若梅師徒辨識之外,對原有的箭頭處,也並不更動,只是一個勁地朝前急趕。 不過,在大白天,官道上行人太多,他已不再施展輕功,僅僅以比常人略快的速度向前走去,因此,一直到上燈過後,才到達當陽縣城。 在當陽城中用過晚餐,又繼續他的行程,連夜向遠安縣趕去。 不過,邵友梅在當陽縣中,卻臨時決定跟百里源開了一個玩笑,那就是除了留下他自己的聯絡記號之外,將公冶如玉留下的箭頭記號,改了一個方向,那箭頭本是指向正北的遠安縣的,他卻改成指向正東,但也僅僅是那麼一個,以後的仍讓它原封沒動。 一整夜的兼程急趕,他足足趕了將近三百里的路程,於翌日黎明時分,到達保康縣與穀城縣之間的梨山店,距目的地穀城縣,已不過三五十里路程了。為了保持體力,他決定在梨山店休息半天,午後再從容地趕到穀城去,於是,他投進梨山店唯一一家兼營小吃的「經濟伙舖」中,進過早點,略事盥洗之後,立即關上房門,行功調息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驟的蹄聲,將邵友梅驚醒過來。 他,方自一蹙眉峰,那急驟蹄聲已止於伙舖門口,緊接著並發出一串「唏聿聿」的洪烈馬嘶。 以邵友梅的功力之高,自然一聽就能分辨出,來人是兩騎人馬,而且,輕功造詣甚佳,業已飛身下馬,向伙舖中走了進來,只聽一個嬌甜的語聲,頗為不悅地哼了一聲道:「這種地方,怎能吃得下東西!」 另一個男人的語聲歉笑道:「將就一點吧!小姐,這兒是鄉下啊!」 這種村鎮上的小伙舖,簡陋之至,一般嬌生慣養的小姐們,自然瞧不順眼啦! 邵友梅所住的房間,與食堂也不過是一板之隔,而且,板壁上還有著分許寬的裂縫,在既好笑,也好奇的情形之下,他忍不住就著壁縫,向外面瞧去。食堂中是一位藍衫青年和一位紅衣少女。 男的年約三旬,外表頗為英俊,只是缺了一隻左耳,那女的雙十年華,有著七分姿色,但那冶蕩神態,卻比紅雲、絳雪二人,更要強上三分。 可惜邵友梅不認識這一對,可正是百里源與公冶如玉的徒弟──呂不韋與古琴二人哩! 當邵友梅暗中向外偷瞧時,古琴正蹙著黛眉,向恭立一旁,滿臉堆笑的店小二問道:「嗨!這兒去穀城,還有多遠?」 店小二哈腰諂笑道:「回姑娘,還有五十里。」 呂不韋連忙接道:「你看,五十里路程,最快也得一個時辰以上才能趕到,現在已經是午時已過,你能空著肚皮,再挨上一個時辰嗎?」 古琴嘟著小嘴,沒吭氣。 呂不韋連忙替她攔過一張椅子,涎臉笑道:「將就一點吧!小姐。」 店小二也哈腰諂笑道:「小姐,小店雖然簡陋,但做出來的菜餚,保證清潔可口……」 古琴不耐煩地截口接道:「好了,揀你們最拿手的好菜,做幾樣來吧!越快越好。」 「是,是……」 店小二諂笑著,哈腰離去之後,古琴才坐下去,口中並嘟嚷著道:「都是你,要在宜昌旅邸中多呆一天,才受這種活罪。」 呂不韋笑道:「可是,那是經你同意的,而且,如非在當陽城外,多走那幾十里的冤枉路,現在,咱們也早就趕到穀城了啦!」 暗中偷瞧的邵友梅,因已失去好奇心,同時午時已過,他也該進餐趕路了,因而悄然離開偷瞧的位置,準備走進食堂。 但呂不韋的這幾句話,又使他心頭一動地繼續偷瞧下去,只見古琴杏眼一瞪道:「走那幾十里冤枉路,也還不是你的主意!」 呂不韋道:「可是,那記號,明明改了方向嘛!」 古琴冷冷地一笑接道:「當時我就說過,那必然是玩童們好奇所改,偏偏你要疑神疑鬼的,你看,這一路行來,可不是一切都很正常嗎!」 呂不韋正容接道:「師妹,別跟我抬槓,老實說,這疑團,我一直還沒解開……」 聽到這裡,邵友梅雖然還不知道這二位的姓名,卻已可確定二人的身份了。古琴白了呂不韋一眼道:「你還要自鑽牛角尖?」 呂不韋正容如故地道:「師妹,我說句不好聽的話,在前頭這兩三天之內,必然會有事故發生。」 古琴微微一愣道:「什麼事故啊?」 呂不韋道:「師父在那白布留言上,已說得明明白白,你想,我們那位二師伯,會就此甘心而不追上來嗎?而且,據說大師伯也已在武昌出現……」 邵友梅不禁心中暗笑著:「我就在你們眼前哩!」 古琴仍然是不服地道:「可是,事實上他們並沒追來。」 呂不韋說道:「大師伯與二師伯,是何等功力,如果暗中追來了,又豈是你我所能發現的,你再想想看,當陽城外那塗改暗號的事,又豈是事出偶然!」 古琴一蹙黛眉道:「可是,這一路行來,為何又沒改動了呢?」 呂不韋也蹙眉接道:「這也就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原因……」 邵友梅不禁暗中苦笑著:「我的本意,只是借此以遲滯百里源的行程,想不到卻先使這一對寶貨傷起腦筋來……」 這時,店小二已送上熱騰騰的酒菜,並諂笑道:「二位貴客請嚐嚐看,保證美味可口。」 呂不韋首先嚐了一口菜,抿抿嘴唇道:「不錯,色、香、味俱佳,看不出這等小店,卻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餚來。」 接著,又向古琴笑了笑道:「師妹,咱們別胡猜了,快點填飽肚皮,趕到穀城去,才是正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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