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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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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幼梅卻漠然端坐,連酒杯都沒端起過,只是冷然注目著問道:「你說,我洩了什麼底?」 錦袍老者好整以暇地將自己的酒杯斟滿,一面卻以真氣傳音說道:「丫頭,你自己的輕功身法,源出何處,難道還要我代你說明?」 周幼梅禁不住心頭暗懍,也暗中提高警覺,但表面上卻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們方才在客棧中演的是雙簧!」 「雙簧?」錦袍老者截口笑問道:「此話怎講?」 周幼梅漫應道:「口喊捉賊,你才是……」 接著,又真氣傳音說道:「對文大人有所圖謀而來吧!」 錦袍老者笑了笑道:「丫頭,別顧左右而言他了,咱們談正經問題。」 但他話沒說完,卻突然臉色一變地,起身說道:「我要出去一下。」 說完,立即匆匆離去。 ▼第二十七章 夜探行轅 周幼梅方自心頭納悶,一蹙眉頭,一陣香風過處,她右邊的雅座上,已多出三位裝束入時的男女來。 原來她被錦袍老者的奇異談話,吸引住全部注意力,因而忽略了周圍的動靜,以致鄰座上添了三位客人,也沒覺察到。 一直到錦袍老者話都不說,就匆匆離去之後,才意識到錦袍老者的突然離去,必然與這三位有關,因而有意無意之間,特別向那三位看了幾眼。 那三位是一男二女,女的都是花信年華的少婦,一著粉紅短襖,翠綠長裙!一著絳色衫裙!兩人都不算很美,卻很媚,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之間,都具有使人意亂情迷的魔力。 那男的,外表約莫四旬左右,白淨無鬚,五官端正,加上他那一襲上佳質料的青緞長袍,和面部的特別修飾,越發襯托得風流倜儻,顧盼自豪。 由外表判斷,三位實在不像武林中人,儘管那兩個女的也各自佩著一把外表華麗的長劍,但那年頭,本身不懂武功而偏偏以寶劍做裝飾品的公子哥兒,到處都有,看情形,眼前這三位,就是屬於此種人物,那麼,那位錦袍老者,為何要避之若蛇蠍地匆匆離去呢? 難道說,這三位中,有他所認識的人物,而這位認識的人物,又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絕代奇人? 可是,這想法,也不能成立,因為,據周幼梅所忖測,那位錦袍老者的身手之高,決不在她恩師古若梅之下,如果連這樣的高明人物,也還有使他一見就逃跑的人,就太令人費解了! 何況,那錦袍老者,顯然已改裝易容,縱然遇上熟人,也不致被察覺,那他又何所懼而匆匆離去?難道說,他的離去,是別有原因不成? 就當周幼梅心念電轉,卻想不出一個適當答案之間,只見絳衣少婦輕輕一嘆道:「唉!真掃興,好容易到這兒來逛逛,卻偏偏遇上戒嚴。」 紅衣少婦目注那青袍人笑問道:「相公,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行刺欽差大人?」 青袍人笑道:「我要是知道那刺客是誰,不狠狠地揍他一頓才怪哩!」 絳衣少婦笑問道:「相公又沒吃糧當差,卻為何要多管閒事?」 青袍人一本正經地說道:「只因那刺客要行刺文大人,才實行全城戒嚴,也才引起我兩位愛姬心頭不快……」 紅衣少婦截口媚笑道:「所以,你才要狠狠的揍他一頓。」 青袍人含笑點首道:「是啊!」 絳衣少婦卻白了他一眼道:「你呀,嘴裡永遠沒一句正經話。」 青袍人抬手摸著自己的光下巴,曖昧地笑道:「面對兩位如天仙化人的美嬌娘,如果說話太正經了,豈非……」 絳衣少婦掩耳媚笑道:「我不要聽!」 隔桌這一男二女的打情罵俏,可使得一旁的周幼梅,直皺眉頭,也因而不自覺地端起面前的酒杯,送向唇邊。 但就當酒杯就唇之間,卻又突然心頭一懍地,重行將酒杯放下。 因她於這剎那之間,突然覺得方才那錦袍老者,功力奇高,來歷如謎,而其對自己的態度,更是敵友莫辨,萬一他在酒菜中下了毒…… 顧念及此,悄然由頭上拔一根銀簪,分別在酒菜中試過,並無異狀之後,才放心食用起來,一面也禁不住啞然失笑地心中暗忖道:「我也真是,憑那錦袍老者的身手,如有敵意,還用得著對我暗算嗎?」 這時的周幼梅,也委實有點餓了,疑心一去,就放膽食用起來。 至於那鄰座上一男二女的談話,因引不起她的興趣,自然也不再去注意了。 她那桌上的酒菜,除了那錦袍老者喝過兩杯之外,其餘都不曾動過筷子,她,這一放心食用,不自覺間,卻已食用過半啦! 正當她忘形地,吃得津津有味之間,鄰座上卻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鄉下姑娘,好像是第一次吃這麼好的東西,如狼吞虎嚥。」 語聲雖然是低得不能再低了,但周幼梅是何等功力,何況距離又這麼近,自然聽得清清楚楚,而且,她還聽出是那絳衣少婦所說。 她雖然心頭有點不快,但外表上,卻似乎根本不曾聽到似地,依然吃她的東西。 只聽那青袍人接道:「別管閒事,說咱們的正經事要緊。」 絳衣少婦不由媚笑道:「你居然也還有正經事……」 以下卻又沒有了下文。 周幼梅心頭好奇之下,以眼角餘光,悄然向鄰座瞟去,只見那青袍人嘴唇正在翕張著,卻沒說出聲來。 這情形,不由使周幼梅心中暗道一聲慚愧:「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居然能以真氣傳音說話哩……」 心念電轉間,已同時施展出截音神功,凝神竊聽,但外表上,卻故裝已經酒醉飯飽,憑窗眺望街頭夜景,俯瞰著大街夜色。 這一凝神竊聽之下,果然聽出了苗頭,只聽那青袍人說道:「是的,上官玄曾經這麼說過……」 上官玄就是當今江湖上三大中的白骨神君,這句話雖然含糊得很,但卻足以引起周幼梅更大興趣的了。 只聽紅衣少婦以真氣傳音接問道:「山主之意,打算去探探行轅?」 青袍人點點頭道:「是的。」 絳衣少婦傳音媚笑道:「如果人家把你當成了刺客呢?」 青袍人一挑劍眉道:「那是他們自討苦吃。」 紅衣少婦美目深注地接問道:「山主,你心中好像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姊妹?」 青袍人莞爾一笑道:「不錯,我心中委實是有事情,但這事情卻與你們兩姊妹風馬牛不相干!」 紅衣少婦嫣然一笑道:「不相干的事,先說說總可以吧?」 青袍人笑道:「你們兩姊妹,時刻不離我左右,還怕沒機會知道嗎?」 這些話,雖然好像無關緊要,但卻都是用真氣傳音說的。 說來也真夠氣煞人!儘管他們的談話中,並未洩漏什麼重大的機密,卻想不到竟被一個外表毫不起眼的鄉下大姑娘,以武林罕見的截音神功,偷聽了去。可是,暗中竊聽的周幼梅,卻因聽不出什麼名堂,而有點不安了。 她一方面因擔心文逸民的安全,急須赴行轅一行,另一方面也因那錦袍老者的一去不返,而感到一個人枯坐酒樓中索然乏味。 就當此時,一個堂倌已悄然走近她身邊,含笑遞上一個紙條道:「小姐,這是方才那位老爺子留下的。」 周幼梅微微一愣,接過紙條,只有上面潦草寫著:「我老人家有急事,必須先走一步,酒飯錢已付清,你可以自行離去。」 她看完微蹙眉峰,揮手道:「知道了。」 但她心中卻在苦笑著:「今宵,盡碰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莫名其妙的事……」 鄰座的那三位,已在以普通語聲,談著一些不相干的事,雖然她對這三位的來歷,仍然有著強烈的好奇心,但為了急於趕赴文逸民的行轅,也只好怏怏地離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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