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翡翠船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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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衫青年臉色一變道:「你這是對本公子說話!」 青衫少年點點頭道:「不錯。」 白衫青年冷笑道:「你知道本公子是誰?」 青衫少年微微一哂道:「誰不知道你是節制湘、鄂、贛三省,兩湖總督莫榮的孽子,也是炙手可熱、權傾天下的奸相嚴嵩的乾孫子……」 不等青衫少年說完,白衫青年已是臉色鐵青地扭頭震聲大喝道:「李得勝,拿下這個狂徒!」 一個彪形大漢,應聲而去,揚掌向青衫少年當胸抓來。 青衫少年冷冷一笑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話聲中,虛垂的右手屈指輕彈,也不知怎的,那來勢洶洶的彪形大漢,竟然如遇蛇蠍似地,突然抱腕疾退丈外,齜牙咧嘴,一副痛楚不堪之狀。 白衫青年入目之下,目射駭芒地朝另兩個彪形大漢揮手喝道:「你們倆一齊上!」 緊接著,又揚聲喝道:「張得功,你先走!」 青衫少年又冷笑一聲道:「還走得了嗎!」 左手凌空連點,兩個飛撲上來的彪形大漢,已應指當場呆立。 同時,右手朝那樹蔭下正待飛身上馬的張得功,揚掌遙遙一推,隔著足有二丈以上的距離,張得功竟被一股陰柔潛勁,逼得連連後退,一直到他的背部貼上那數人合抱的大樟樹上才被擋住。 張得功方自驚魂略定地,長吁一聲,卻又立即臉色大變地閉上了雙目,但聽「篤篤」連響,他的四肢與頭上的髮髻,竟同時被五柄三寸長短,其薄如紙的柳葉飛刀,釘在樹上。 說來,不單是驚險已極,也妙到毫巔。 那五柄雪亮的柳葉飛刀,雖然將張得功四平八穩地釘在樟樹上,卻並沒傷及他的肌膚,而僅僅是以毫髮之差,釘住他四肢的衣衫和頭頂的髮髻。 這情形,當事人的張得功,固然被驚駭得昏了過去,白衫青年也臉色如土,即連那些本已嚇得遠遠離去,擠入官道旁人牆中的旁觀者,也一齊目瞪口呆,不自覺地又圍了上來。 至於那位緊抱著愛兒,被張得功綁在馬背上的青衣少婦,自然也不再哭叫了,睜著一雙猶帶淚痕的美目,靜靜地注視情況的發展。 青衫少年星目中寒芒電射地凝注著白衫青年,沉聲叱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搶劫良家婦女,你,不啻是江洋大盜,還虧你是官家公子!」 白衫青年可能因對方對他並未採取進一步的行動,以為是懾於他的赫赫家世,不由膽子又壯了起來,當下,臉色一沉地冷笑道:「小子,你該懂得『滅門令尹』這四個字的意思吧?」 「當然懂得。」青衫少年微哂著接道:「小小的令尹,都可使人滅門,像你那貴為封疆大吏的混蛋父親,要滅城滅國,也並非難事……」 白衫青年截口接道:「你既知此中厲害,還敢多管閒事!」 青衫少年冷冷一笑道:「莫子良,我沒工夫跟你廢話,今天,你既然被我親自碰上,算是你流年不利,死罪暫免,活罪難饒!」 一頓話鋒,猛跨三步,揚手左右開弓,「噼噼啪啪」,揍了四記火辣辣的耳光,打得莫子良兩眼金星亂舞,踉蹌退出五尺,「哇」的一聲,吐出滿口斷牙和鮮血,一張醜臉兒,頓時腫成了豬肝色。 這情形,可震懾得莫子良心膽俱寒,連大氣再也不敢出了,旁觀人們,更是目瞪口呆,鴉雀無聲。 青衫少年從容走向樟樹下,收回自己的柳葉飛刀,並將那綁在馬背上的青衣少婦放下,溫和地說道:「大嫂,不用怕,我送你回家……」 也不管青衣少婦的反應,轉身戟指莫子良,朗聲叱道:「莫子良,回去告訴你那混蛋父親,叫他多加反省,老百姓完糧納稅,供養他們,是要他們替朝廷效忠,替老百姓解除疾苦的,如果不痛改前非,繼續倒行逆施,魚肉老百姓,哼!」 一頓話鋒,劍眉雙軒地朗聲接道:「我,雖然沒權力摘他的頂戴,卻有力量摘他的腦袋瓜子!」語聲鏘鏘,作金玉鳴。 全場氣氛為之一窒之後,突然爆出疏落的歡呼聲:「好啊……」 「痛快呀……」 「……」 霎時間,春雷般的掌聲,與瘋狂的歡呼聲震撼原野,掩蓋了一切…… 就當此時,一個管家模樣的灰衫中年人,由人叢中擠出,氣急敗壞地走近青衫少年身前,搓手頓足地埋怨道:「我的好少爺,你闖下滔天大禍啦!」 青衫少年劍眉一挑道:「老人家,我滿腔熱血未涼,眼看此種傷天害理的罪行,怎能不管?」 灰衫中年人苦笑道:「少爺,你還記得我平常對你的交代嗎?」 青衫少年輕輕一嘆,默默垂首。 灰衫中年人長嘆一聲道:「少爺,你也不用難過了,俗語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且回去再說吧!」 這時,那春雷般的掌聲與瘋狂的歡呼聲已經停止,旁觀的人都以驚詫的眼光,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青衫少年目光一瞥那仍然顯得一臉感激神色的青衣少婦,堅決地說道:「老人家,送佛送到西天,咱們得先送這位大嫂回去。」 灰衫中年人眉峰一皺之間,旁觀人群中,走出一位遊學秀士裝束的白衫青年,向著青衫少年抱拳一拱道:「這位兄台,如有甚困難,兄弟當可效勞。」這位遊學秀士裝束的白衫青年,生得方面大耳,闊口獅鼻,身材也頗為魁偉,外表上雖然有點寒酸勁兒,但眉宇之間英氣勃勃,顧盼有神,儼然有一股懾人的威儀。 更奇的是,他的外表儘管寒酸,背後卻跟著兩位儀表不俗,衣著也頗為華麗的隨從。 那是兩位中等身材的半百老者,一衣黃,一衣藍,兩人都是器宇軒昂,兩鬢斑白,神采奕奕,威態懾人。 當白衫青年向青衫少年說話之間,這兩位,卻是目光炯炯地向青衫少年和灰衫中年人二人的週身上下,仔細地打量著。 青衫少年拱手還禮道:「不敢當!請教兄台尊姓台甫?」 白衫青年神秘地一笑道:「兄弟文逸民,請教兄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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