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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苗赤鳳被司徒玉問得怔住了,想了一想,搖頭說道:「司徒兄疑得有理,但我對於你的疑點,卻無法答得上來。」

  司徒玉皺眉說道:「還有我的好友,『陰陽寶扇鐵書生』程怡超呢?他與『九毒蜂王』慕容琳,似無倖免理由?不知是業已遇害?抑或……」

  話方至此,苗赤鳳又將司徒玉輕輕碰一碰,低聲說道:「司徒兄快看,又發生怪事了呢!」

  在苗赤鳳發話之時,司徒玉業已看見「財煞」石邁崇親自動手,替查二明、田古麗兩人,各戴上一具頭套。

  查二明在「太極圖」的紅色半邊之內,是被戴上了一具黑色頭套。

  田古麗在「太極圖」的黑色半邊之內,是被戴上了一具紅色頭套。

  這樣一來,便成了黑色中的一個紅色圓球,紅色中的一個黑色圓球,慢說看不出面目,分不出男女,連兩個圓球本質,竟是人頭,也無法辨出。

  查、田二人,則似穴道被制,既不能動彈,又不能喊叫地,任憑「財煞」石邁崇擺佈。

  司徒玉從側面看去,方知這「太極圖」厚約二尺,似為夾板所制,查二明與田古麗的身軀,便藏在夾層以內,使不知底細之人,無法識破。

  苗赤鳳「嗯」了一聲,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司徒玉問道:「苗公主明白什麼?」

  苗赤鳳向「括蒼迷宮」指了一指,揚眉說道:「石邁崇和藺如璧等『財』『氣』二煞,似是先行出宮佈置,少時定還有人出現,此人並定與査二明、田古麗等,有甚密切關係?」

  司徒玉道:「苗公主認為人自『迷魂峽』外到來?抑或自『括蒼迷宮』之內出現?」

  苗赤鳳想了一想說道:「這倒難以斷言,何況人自外來,或人自內出,根本沒有關係。」

  話方至此,司徒玉業已含笑叫道:「苗公主不要猜了,你所說的人兒,已從『括蒼迷宮』中走出,周圍陪他的人,還真不少呢!」

  果然,這時又有一批人物,從宮中緩緩走出。

  當先一人,是位白衣婦人,因有白紗覆面,故而年齡面貌,均無法辨測。

  再後一步,則並肩走著二人,左邊那個,身穿暗黃長衫,胸前繡著一隻大酒葫蘆,雙目乜斜,滿面湧紅,醉態可掬。

  右邊那個身穿粉紅長衫,胸前繡著一朵牡丹,面貌頗為漂亮,年紀約在三十四五模樣,但雙眼神光不正,令人一看之下,便覺是淫邪人物。

  司徒玉看罷說道:「穿黃的是『酒煞』阮效籍,穿紅的是『色煞』伍則天,均可一望而知,但那白衣婦人,和玄衣道人,卻不知是何路數?」

  苗赤鳳低低說道:「白衣婦人,我也不識,但那披頭散髮的玄衣道人,卻可猜得出來。」

  司徒玉道:「苗公主猜他是誰?」

  苗赤鳳神情鄭重地,應聲答道:「他可能是昔日『宇宙十惡』之一的『苗疆瘟神』金風惡道?」

  司徒玉雙眉一挑,詫然笑道:「這『苗疆瘟神』金風惡道的名頭不小,可稱當世武林一流高手,憑他尚跟隨白衣婦人,神色十分恭敬,則那白衣婦人,又是誰呢?」

  苗赤鳳搖頭說道:「我也對這白衣婦人的身份,深感懷疑,但卻無論如何想她不起。」

  司徒玉揚眉說道:「當世武林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之內,女子並不太多,我是江湖經驗甚淺,孤陋寡聞,苗公主難道也……」

  苗赤鳳苦笑答道:「我不是想不出人,而是所想之人,與對方的身份行徑,似乎不甚適合。」

  司徒玉問道:「苗公主想的是誰?」

  苗赤鳳答道:「就是那位昔年,曾以一根『鳳釵令』,號令大半個武林的『柔情仙子』孟冰心。」

  司徒玉聞言,皺眉說道:「苗公主怎會想到『柔情仙子』身上?」

  苗赤鳳道:「孟前輩風神絕世,向來愛著白衣,恰與『括蒼迷宮』之前的那位白衣婦人,形狀符合,何況除了『柔情仙子』『鳳釵令主』的蓋代威名以外,還有哪位巾幗高手能使『苗疆瘟神』金風惡道,也對她如此貼服?」

  司徒玉聽完她的理由,含笑搖頭說道:「苗公主猜得有理,但卻不對。」

  苗赤鳳愕然問道:「怎麼不對?」

  司徒玉遙指那位剛剛走出「括蒼迷宮」宮門的白衣婦人,軒眉答道:「這婦人雖然身法詭異,顯得不凡,但卻不是『柔情仙子』孟冰心。」

  苗赤鳳自注司徒玉,含笑問道:「司徒兄,你見過『柔情仙子』……」

  司徒玉不等她往下再問,便搖頭接道:「我不曾見過這位孟老前輩……」

  苗赤鳳也截斷他的話頭,嫣然笑道:「司徒兄即未見過孟前輩,怎知不是?我猜是她,有我猜的理由,你猜她不是,可有什麼理論或事實上的根據?」

  司徒玉笑道:「你猜她是孟前輩,是從理論方面著想,我猜她不是孟前輩,卻是從事實方面立論。」

  苗赤鳳秀眉微蹙問道:「什麼事實?」

  司徒玉道:「我雖未見過這位前輩人物,卻和她打過交道。」

  苗赤鳳聽得頗感驚奇,詫然說道:「司徒兄是在何處與這『鳳釵令主』打過交道?」

  司徒玉含笑道:「是『南荒死谷』!」

  話完,便把那段往事,向苗赤鳳約略說了一遍。

  苗赤鳳聽完笑道:「這位『柔情仙子』,既已再問江湖之事,並遍傳『鳳釵令』,則目前白衣婦人,更有可能是她,司徒兄怎說不對?」

  司徒玉搖頭說道:「不會是她,因為她對我承諾,在一年之中,不出『南荒死谷』……」

  話方至此,驀然想起往事,「呀」了一聲,皺眉說道:「我記錯了,孟仙子不是答應我不出『南荒死谷』,只是答應我在一年之內不再殺人!」

  苗赤鳳嬌笑說道:「這樣看來,那神情高傲,身材待殊的白衣婦人,極有可能被我猜對,正是『柔情仙子鳳釵令主』孟冰心,而我們也有了應付她的良策。」

  司徒玉道:「這『良策』二字,苗公主應請解釋一下。」

  苗赤鳳笑道:「根據司徒兄之言,是你未見過孟仙子,孟仙子卻見過你?」

  司徒玉點頭說道:「不錯!」

  苗赤鳳揚眉笑道:「少時萬一與這名滿乾坤的前輩高手對面,司徒兄要裝著毫不認識對方,更絕不探詢或猜測她的姓名身份。」

  司徒玉目注苗赤鳳道:「苗公主這樣囑咐,必有深意。」

  苗赤鳳從一雙妙目之內,閃射出智慧光芒,微笑說道:「我不要認識她,只要她認識你。因為她若認出你來,必會想起在『南荒死谷』,向你所作諾言,不便下甚辣手。」

  司徒玉道:「這是當然之理。」

  苗赤鳳笑道:「夠了,『柔情仙子』孟冰心若是不下辣手,我們該消卻多少危機?否則,憑我們這點氣候,又怎當得起她那身絕世神功,輕輕一擊!」

  司徒玉想了一想,點頭笑道:「有道理,但這是她認識我的好處,苗公主要我裝做毫不知她身份,用意又複何在?」

  苗赤鳳應聲答道:「這是替她保存顏面,因以『柔情仙子』孟冰心的身份,不應該與目前這般左道凶邪,沆瀣一氣!她見你識不出她的來歷,多半心存愧意,見機離去,否則鏽刀難以入鞘之下,甚至於索性毀卻『南荒死谷』所作諾言,也說不定!」

  司徒玉好生佩服他,點頭費道:「苗公主委實高明,這種看法,既然正確,也把對方心理,分析得相當透徹。」

  苗赤鳳悄悄一指,低聲笑道:「司徒兄仔細看吧,他們各已歸座,到底在耍些什麼花樣!快將揭曉的了。」

  司徒玉目光微注,果見「括蒼迷宮」侍女,在正對巨大「太極圓」的三丈之處,陳設一排座椅前幾上,設有香茗、美酒,及各種鮮果等物。那位被苗赤鳳猜為「柔情仙子」孟冰心的白衣婦人,毫不客氣,大邁邁地,坐在中央,「苗疆瘟神」金風惡道,也陪她坐在一起。

  「酒煞」阮效籍,「色煞」伍則天,「財煞」石邁崇,「氣煞」藺如璧,則於兩旁陪坐。

  「酒色」二煞,坐在左邊,「財氣」二煞,坐在右邊,但那位「名煞」錢通神,卻始終未出現。

  司徒玉悄悄說道:「苗公主你看『迷宮五煞』,為何缺少『名煞』?」

  苗赤鳳笑道:「可能他出外有事,不在宮中,否則其餘四煞,如此恭敬白衣婦人,『名煞』錢通神身為『迷宮』正主怎會單獨慢客?」

  這時,只聽那位「苗疆瘟神」金風惡道,發出梟鳥般的笑聲,向「財煞」石邁崇問道:「石老四,這是『太極圖』,就是你所說的開派表記麼?」

  石邁崇點頭道:「正是,我們既打算開創『陰陽萬象大派』,則以這『太極圖』形作為表記,豈非尚稱恰當?」

  金風道人怪笑說道:「太極生兩儀,生四象,更生萬物,確實符合『陰陽萬象』之旨。」

  說到此處,回轉頭來,向白衣婦人,陪笑問道:「仙子有何高見?此事是否可行?」

  「仙子」二字,聽得司徒玉心神一震,暗想難道竟被「火焰公主」苗赤鳳猜個正著,這白衣婦人真是「柔情仙子」孟冰心麼?

  「用甚麼東西作為表記都可,但對於『陰陽萬象大派』的庸俗名稱,我卻不表同意。」

  司徒玉聽了這幾句話兒,越發心神震盪,知道苗赤鳳所猜之事,絲亳無誤。因為,白衣婦人的語音太冷,冷得好似發自寒冰地獄之中,不帶絲毫感情。司徒玉對於這種語音,在「南荒死谷」的「無名洞」中聽過,故而並不陌生,並也確定了白衣婦人的身份。

  他悄向苗赤鳳道:「苗公主,你所猜測之事,完全對了,那中座白衣婦人,真是名震乾坤的『鳳釵令主』!」

  苗赤鳳相當聰明,聞言笑道:「司徒兄是否從語音之中和『仙子』二字之上,證明了對方身份?」

  司徒玉點頭說道:「正是,我們務須特別小心,否則便難逃出孟仙子的耳目,洩露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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