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大情俠 | 上頁 下頁
三六


  程怡超覺得她所說,倒也不無道理,遂又問道:「既然如此,慕容總寨主何必又對我們說出實情?」

  慕容琳笑道:「當筵回護,是為了我對查二明的義氣,事後說明,是為了不願欺騙程大俠和司徒兄,因為我對『女喪門』田古麗,根本毫無交情,只是風萍初識。」

  程怡超點頭笑道:「慕容琳總寨主的這種胸襟舉措,倒也光明,果然不愧為南七省綠林道的領袖人物,但如此說來,你是不攔阻我向『女喪門』田古麗報仇的了?」

  慕容琳微笑說道:「程大俠兄仇當報,慕容琳怎敢相攔?但我卻想請程大俠和司徒兄賞給我一個薄臉,不要在『落魂崖』附近動手。」

  司徒玉此時對於這位「九毒蜂王」慕容琳,業已印象轉好,聞言之下,含笑問道:「慕容姑娘,你莫非有甚打算?」

  雖然,他僅僅把「慕容總寨主」的稱呼,改為「慕容姑娘」,卻已使慕容琳心花怒放,美目中閃出喜悅光輝,點頭笑,嫣然說道:「司徒兄,你與程大俠目前有無要事,可否在這『落魂崖』下,逗留半天光陰?」

  司徒玉道:「半天光陰,當然可以……」

  話尚未了,慕容琳便接口道:「既可逗留關天,我便在今天夜間,把『女喪門』田古麗,打發出寨,司徒兄等,只消在『落魂崖』下等候,並追蹤出十裡八裡之外,動手報仇,豈非兩全其美,各遂心願了麼?」

  司徒玉大喜說道:「這個法兒甚好,可以使得。」

  程怡超卻揚眉問道:「慕容總寨主准能辦得到麼?」

  慕容琳笑道:「程大俠放心,慕容琳若是不能力到,又何必對你盡吐心腹之言,你『陰陽寶扇鐵書生』的七字俠譽,雖然名滿江湖,但也不應該過份輕視我這個『總寨主』呢!」

  這幾句話兒,詞鋒甚利,倒把程怡超弄得俊臉微紅,無話可答。

  司徒玉見程怡超神色奇窘,遂替他解困,向慕容琳含笑說道:「多謝慕容姑娘,司徒玉與程怡超敬遵芳命就是,江湖有緣,容再相見。」

  這兩句「江湖有緣,容再相見」,是代表告別之語,故而語音了後,司徒玉與程怡超均向慕容琳略抱雙拳,便自轉身走去。

  誰知,才一舉步,身後的那位「九毒蜂王」慕容琳又複嬌笑叫道:「兩位請留貴步。」

  程怡超有點不大耐煩地,止步皺眉,轉身問道:「總寨主還有什麼吩咐?」

  慕容琳嫣然笑道:「我們既已定計,請兩俠在此守株待兔,則兩位怎可離開,離開的應該是我。」

  程怡超因理由又被對方占住,無法駁斥,遂只好點頭笑道:「既然如此,總寨主就請吧!」

  慕容琳不去理他,只是含情脈脈地向司徒玉含笑嬌聲道:「司徒兄,你此次光降『落魂崖』,慕容琳因種種關係,未能好生接待,委實慚惶萬狀,故而我想送你一樣東西……」

  司徒玉聽說慕容琳要送自己東西,急忙連搖雙手,含笑道:「慕容姑娘不必客氣,我們已叨盛情,怎敢再受厚贈。」

  慕容琳接口笑道:「不是厚贈,是薄贈,薄得只得秀才人情紙一張,司徒兄不能再說什麼不敢受吧?」

  說完,果然翠袖微揚,淩空拋過了一卷薄紙。

  司徒玉把紙卷,接在手中,慕容琳便向他含笑告別,提氣轉身,回轉到「落魂崖」頂。

  司徒玉皺眉說道:「她怎麼說走就走,這紙卷兒怎樣還給她呢?」

  程怡超答道:「紙薄情長心意厚,司徒兄既已收下,怎又退回,你不要辜負了這位『九毒蜂王』的殷勤……」

  司徒玉苦笑一聲,接口說道:「程兄休得胡亂嚼舌,你且看看這卷紙兒,到底是什麼東西?」

  程怡超含笑說道:「此物顯而易見,不看也猜得出來。」

  司徒玉有點不信地,揚手說道:「程兄真猜得出來,我不相信你能有這大本領?」

  程怡超笑道:「在你猜測這紙卷兒前,先要與司徒兄,研究兩件事兒。」

  司徒玉道:「是什麼事兒?程兄不妨說出,我們討論討論。」

  程怡超微笑說道:「我們今天一明一暗,兩度進入『落魂崖』大寨,司徒兄定已看出寨中建築,絕非尋常,好像含蘊著什麼陰陽生克的奇門陣法?」

  司徒玉點頭說道:「程兄說得不錯,已從慕容琳與石邁崇的談話之中,聽出在『落魂崖』頂所布,竟是昔年『千面人妖』胡國賓精心研創的『千門鬼鎖陣』呢!」

  程怡超道:「這『千門鬼鎖陣』,是武林最具盛名的『四大惡陣』之一,就算慕容琳缺少『烏金鬼練』和『溫涼鬼鎖』等兩件重要法物,不能發揮最高妙用,但威力依然極為淩厲,司徒兄不妨想想,我們為何兩度登崖,均告毫無驚險地安全而退?」

  司徒玉想了一想,含笑說道:「小弟認為是程兄『陰陽寶扇鐵書生』的俠譽太高,鎮懾群邪,使其不敢無禮。」

  程怡超雙眉微剔,點頭說道:「我承認這是理由,但只是第一次能夠安全退下『落魂崖』的理由,因為程怡超有自知之明,我這『陰陽寶扇鐵書生』七字,最多只能使那『冷血郎君』查二明,有些顧忌而已。」

  司徒玉問道:「據程兄的高明看法,我們第二度仍能安全退下『落魂崖』,原因又複何在?」

  程怡超笑道:「我覺得第一次可能有部分原因,是沾光在我『程大俠』的招牌。第二次則完全靠你『司徒兄』三字。」

  司徒玉惑然道:「程兄此話怎講?」

  程怡超含笑說道:「司徒兄究竟是明知故問,還是當局者迷?你難道看不出,體會不出那位總轄南七省綠林道的『九毒蜂王』慕容琳,業已被你絕世英姿所醉麼?」

  司徒玉當時確未發覺,但經程怡超這一點破,回想起來,不禁俊臉通紅,赧然生熱。

  程怡超笑道:「我由於這種事實,加以推廣揣測,遂猜想慕容琳适才拋贈你的那紙卷兒,定是『相思草』……」

  司徒玉瞠目問道:「相思草?這草兒是藥材麼?能治療什麼病症?」

  程怡超失笑,說道:「司徒兄似乎還是初經情場,才會不知道這些術語,『相思草』就是『情書』,雖然並非藥材,卻也專治『相思病』呢!」

  司徒玉俊臉更紅地,把手中那紙卷兒,拋向亂草之間,軒眉冷笑說道:「慕容琳太無聊了,誰耐煩看什麼情書?」

  程怡超走將過去,伸手拾回,邊自開展,邊自含笑說道:「司徒兄,太薄悻了,就算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不妨看看那位『九毒蜂王』慕容琳在這紙卷兒之上,寫的是些什麼肉麻語句?」

  司徒玉搖頭叫道:「程兄,要看你看,我可不耐煩。」

  話猶未了,程怡超「呀」了一聲,失聲說道:「司徒兄,我猜錯了,這紙卷兒,不單不是『情書』,對於你的關係,還相當密切呢!」

  司徒玉聽得程怡超這樣說法,遂在他手中,接過那紙卷兒來,注目觀看。

  果然,紙上並無字跡,只畫著一幅精密圖形,圖上道路頗多,既似螺旋,又似蛛網。

  司徒玉一面觀看,一面訝然問道:「奇怪,這張圖形,卻是什麼東西?難道竟畫的是她『落魂崖』頂所布的『千門鬼鎖陣』麼?」

  程怡超接過圖去,仔細一看搖頭說道:「這張圖兒,雖是陣法,但卻非『千門鬼鎖陣』……」

  司徒玉接口說道:「我也覺得不像,我們兩度登崖,對這座『南七省綠林總寨』的房屋建築和道路佈置,已有相當印象,根木與圖上所書,完全相去甚遠。」

  程怡超雙眉緊蹙,略一沉吟說道:「司徒兄,我不是亂開玩笑,由那『九毒蜂王』慕容琳對你的情形看來,這張圖形,定然價值非凡,用途不小。」

  司徒玉苦笑說道:「程兄,請再費費心思,研判這張圖形,究竟其用安在?」

  程怡超思索了好大一會兒,廢然笑道:「這種無邊無際之事,一時間那裡能揣摩得透?司徒兄且先好好收藏起來,容後再作道理。」

  司徒玉「哦」了一聲,揚眉問道:「程兄認為這張圖形,真有收藏價值?」

  程怡超正色答道:「豈單有收藏價值,司徒兄並宜旦夕展讀,把它牢記在心,一來熟能生巧,或許觸動靈機,悟透妙用,二來日後萬一被困這等繁複陣法之中,便立可知所應付。」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